吃完晚餐,薛珽飛送素素回家。
進了家門,外婆虎着臉坐在廳裡。
素素仔細地看看外婆,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外婆你別裝了,板着臉會變老的。”
外婆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一把扯過素素,八卦地說:“剛剛那個小男孩是誰啊,什麼時候認識的啊,怎麼認識的,快快給外婆說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找個男朋友了。”
小男孩?素素想起薛珽飛已然成熟的男性氣質,暗暗吐吐舌:“外婆,那是普通朋友啦。”
“哦哦,普通朋友,對對,”外婆一臉瞭然的笑容,說不出的曖昧:“外婆懂的,沒關係,男孩子麼,是不能太快就決定,要考察。”
素素有理說不清,面對爲老不尊的可愛外婆,又不能太打擊她的積極性,只好含含糊糊地應着:“嗯,哦,對啊,外婆,我要洗澡了,人家好睏哦。”
外婆卻不打算放過她:“等等,你還沒有說怎麼認識的呢?”
“啊啊,嗯,外婆,洗澡洗澡,快樂泡泡,啦啦啦!”素素一溜煙溜進自己的房間。
外婆在背後,嘀咕着女大不中留,轉頭看到正在吐泡泡的寶寶。
“寶寶,你以後千萬不能學你表姨,要不就直接把女孩子帶回來,知道嗎?”外婆認真地教育寶寶。
寶寶睜着茫然地大眼睛,吐字清晰:“表姨。”
“對,你表姨是壞孩子。”不良外婆灌輸不良思想。
“壞孩子。”寶寶繼續重複,自顧自笑得開懷。
可憐的寶寶,被外婆給帶壞咯!
素素好歹也兩世爲人,不至於連客套話都分不清楚。
不管是薛珽飛還是素素,都認爲這只是一面之緣。只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想它是什麼樣,它就是什麼樣的。
第二天早晨或者說是中午。
素素還在睡覺的時候,被電話聲吵醒。
她在半睡半醒的狀態,接和不接中猶豫了半天,等了好一會,還沒有其他人接,只得接起來。
“hello,”素素把臉蒙在被中,還是沒有睡醒的聲音。
“素素,”居然是二表哥的聲音,“我有一份文件忘記帶了,就在我書房的桌子上面幫我送到我公司來吧。”
“啊,”素素咕噥着:“你什麼時候要啊?”她還在想着能不能多睡一會。
“我下午一點要開會的,你快點送過來。”二表哥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下午一點,還早,素素眼一眯,就要睡過去,等等,現在幾點了?
素素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上面時針和分針重合在了一起。
一起,哦,誒呀,素素從牀上跳起來。已經12點了!
她連忙換衣服,起牀梳洗,找到二表哥放在書房桌上的文件。家裡已經沒有人了,老外婆肯定帶着她心愛的小孫孫出門了,司機和保姆也跟了出去。
素素只能叫計程車,偏偏計程車等不來。素素等了好一會,終於等來一輛,趕緊上車,把地址報給司機。
二表哥的公司就在第五大道附近,素素對這條路來來回回倒是熟悉了。下了車,就看到大樓門口,擠着一大羣人。
素素好奇心淡薄,她又趕時間,急急忙忙地衝上電梯。就在這個時候,她被人用力地撞了一下。
“嗚——”素素倒在地上,這一撞真是眼冒金星,屁股疼,胸口疼。
結果撞着她的人來來了句,“素素,你怎麼在這?”
素素下意識地擡頭,一隻手伸過來,她傻呆呆地搭上去,任由人把她拉起來,還沒有回過神。薛珽飛?
“這,怎麼把閒雜人員放進來了?”杜大炮怒吼的聲音讓素素驚詫地轉過去,她的表情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可憐得讓杜大炮都一下子啞了。
薛珽飛知道自己剛剛那一撞有多重,這可憐的姑娘沒事吧?他仔細地看看她,手好像破皮了。他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些文件,問:“你在這裡上班?”
“沒,”她一看時間,完了,已經晚了:“我表哥忘記帶文件了,我趕着幫他送,過會和你聊吧。”說着,趕緊乘電梯上去了,還是好疼啊,她一拐一瘸地留下個背影。
送好文件,她才覺得手掌和手肘火辣辣地疼,擡起一看,就是破皮了。二表哥看樣子是沒空管她了,她打哪來回哪去吧。還有她費盡千辛才送來文件,還被二表哥瞪了好幾眼。
素素不敢碰傷口,後知後覺地發現樓下居然在拍戲,應該是借用了底樓的場景。素素只能怪自己不長眼,急得連這麼顯眼的警戒線都敢闖,人家還沒有怪她妨礙拍攝就應該感激淋涕了。
手機響了,素素摸了下口袋,不小心就擦到傷口,疼得她臉部抽搐了一下。
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是薛珽飛。
素素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了,不是找她麻煩吧。
“你好點了麼?”薛珽飛這一個場景拍完就休息了,避在牆角一邊給素素打電話。素素的皮膚白,白裡沁透出的紅色血絲就特別刺眼。
“嗯,沒事的,我回去拿OK繃貼一下就好了。”素素微微笑,往外走,他的聲音隨意溫和,素素腦中浮現的就是他靠着牆,一手握着電話,一手插着口袋,輕鬆愜意的樣子。
工作人員居然沒有在這幢大樓裡全員通知,讓薛珽飛很鬱悶。“你不知道今天樓下被包場拍攝了?”不明不白地撞了個人,還是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想起那個可憐得小兔子般的眼神,薛珽飛心頭便是一顫。
“不知道,二表哥沒有和我說,我早上出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和我說。”素素也頗委屈,二表哥只顧着開會,沒有兄妹愛,回去要和外婆告狀。這一委屈,嘴一癟,聲音裡就帶出來,格外惹人心疼。
薛珽飛連忙道:“別哭別哭,你在哪,我來找你。”他哄着她,至於真得找到她,他又能幹嘛,他是沒有想過的。
素素走出門,一個轉角,腦中浮現的樣子就變成了真人。薛珽飛果然是靠着牆,一手握着電話,一手插着口袋,閒適的摸樣。
素素頓時就笑出來了,朝他走過去,然後在一米的距離停住,不近也不遠。
薛珽飛摸摸臉,放下電話:“怎麼了?”
“沒,”素素笑着說:“我就在想你應該是靠着牆,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握着電話,給我在打電話,一下子變成真人,有點不太適應。”
薛珽飛也笑了,把她的手拉起來,白嫩嫩的手上,幾條交錯的血絲,還沁出小血珠。薛珽飛立馬收了笑意,皺起了眉,說:“跟我走,帶你去買OK繃。”
“沒事的,”素素剛說完,就被薛珽飛冷然地一眼把話嚥了回去,當個小尾巴,不做聲地跟在後面。這年頭,肇事者比受害者兇呀。
陪着薛珽飛買好OK繃,是的,陪薛珽飛買的,她自認爲是被拖去的。素素貼上OK繃,心裡安慰了許多,至少不用擔心,動不動擦到碰到了。
薛珽飛送她上了計程車,回到劇組繼續自己的工作。工作得很認真,閒暇空下來,總是想到那個小兔子般的眼神,楚楚哀憐,心就空空的,忍不住顫悠悠地疼。
素素,他想起她的名字。素淨清雅的女孩子,古典的氣質,融融的溫和,小白花似地惹人憐惜。
“珽飛,聽說你今天撞了個女孩子,還幫人家買OK繃了啊?”秦眷書在他旁邊坐下,秦眷書剛來,下午沒有她的戲。
薛珽飛冷冷淡淡地應了:“嗯。”
秦眷書燦若驕陽地笑容被冷了一下,無趣地找其他人聊天去了。
薛珽飛對秦眷書的第一印象不好,之後要好起來,恐怕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