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春風得意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霍易皺了皺眉頭,將手機按掉了。不過手機馬上又響了起來,霍易再度按掉。吃飯完了就是輕鬆愉快的時間,三文魚和牡蠣已經化爲熱流積蓄在小腹處,霍易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霍易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拿起手機一看,火氣又加了三分。這個號碼霍易很熟悉,正是勞動局投訴熱線的電話,常年掛起來的,以免被人打通,怎麼今天打過來了。
勞動局的有些事情,霍易也很清楚,像是掛起熱線電話這種事情,他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但今天這麼喜慶的日子,頻繁的打電話過來,而不是通過辦公室電話打過來,已經觸動了霍易的逆鱗,接起來就罵道:“**老母的,還讓不讓老子吃飯!”
見霍易發怒,酒宴上的衆人聲音頓時小了三分,不過很快的,酒宴的議論聲就消失了。
“楊…楊書記,我…這就過去。”霍易的臉色慘白,結結巴巴的說完話,馬上站起身離席而去。平平展展的地面,他竟然摔了個跟頭,手機啪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他也顧不得撿起,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貴賓間。
貴賓間的氣氛頓時凍結,過了一會王鑫操着蹩腳的普通話說道:“我看,這次姜局長是凶多吉少啊!”
“是啊,跟楊樹對着幹,從來都沒有好下場的。”一個矮個子接話道“咱們要想想,霍易下臺之後,咱們要怎麼辦纔是。”
貴賓間的衆多老闆又開始熱烈的討論起來,甚至比霍易在的時候更加熱烈。對他們來說,霍易是跗骨之蛆,貪婪的沒有止境,去掉了更好。他們討論的話題,也逐漸轉移到了,楊樹準備怎麼收拾霍易。
王鑫今天喝的有點高了,又是個大嗓門,一說話整個房間都能聽得到:“我覺得,楊書記根本不用別的藉口,光是上班出來喝酒這一項,就能讓霍易喝一壺。”
安隆市出了大事,有人上馬,有人落馬,這事情其實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而安隆市本來很是安分的一個小子,一下子冒出了頭,竟然是手段極爲的利落,且處理事情更是雷厲風行,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警告,而針對這個辣手的書記,僅僅是在一天之內,整個安隆市的上層,好像是瞬間便被震動了。
不過,這些事情,對於林逸來說,他並不知情,因爲他現在,還在糾結他的案子,甚至於,現在安隆市裡面,白氏集團,還有浩宇集團也都竟然是蠢蠢欲動,他們現在也餓在看着風向,對於新上任的這位新貴,他們還真是有點兒懼怕,也有着那麼點兒的想拉攏。
反正是五味雜陳了,不過這些,還是跟林逸現在搭不上邊兒,因爲現在的林逸,糾結案子還糾結不過來呢。
交通隊,法院,兩邊一直跑,大約是跑了有三四次,也是一點兒結果沒有,這讓林逸直接爆了粗口,一句句的娘罵了出來,令得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無語。
沒有辦法,林逸也只好是撥通了陳陽的電話:“喂。陳叔。我是小林,現在有點兒麻煩事情,你能幫我解決一下嘛?”
“啥事情,還有事情你小子擺不平的?”老傢伙在電話那邊調侃了起來。
“咳咳,我說您老就別拿我開心了,我這邊都火上房了。”林逸極爲悲催的說道。
“好好,我不說了,你所吧,什麼事情。”陳陽這才轉爲正經。
“谷陽市這麼個地方,竟然是不給我立案,我看是有什麼問題,所以只好搬救兵了。”林逸苦笑着說道。
“沒事,我給你個電話號碼,是中法一把的電話,你給他打,就說是我告訴你,讓你找的他。”陳陽聲音很是平緩,不過卻也難以掩飾他話語中的那份傲然之情。
當然,林逸自然是明白,這老傢伙的分量自然是絕對夠的,不要說是在自己的地盤,即便是在整個省,他的名聲也是響噹噹的,省裡的那些大佬們,恐怕見了這位老大爺也要說聲老師好的吧。
……
而就在這個時候,安隆市裡面的鬧劇也在上演,只是林逸沒有趕上,其實他若是趕上,說不定他老兄還要多給燒一把火呢、。
楊樹早早來到匹克士餐廳,找到了還在迷糊中的張榮汶。
張榮汶這人是楊樹早年認識的,不過這傢伙,可是個地地道道的打工仔,我們這位新上任的書記,可是要利用一下這位,在今天的鬧劇上玩一次花活了,而對於現在的林逸,他若是見到了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拍手稱快,只是他若是見到了這位楊書記,又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張榮汶還沒怎麼睡醒,看了三四次眼神才清明起來:“楊書記,你找我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情,你跟我去個地方。”
張榮汶一點都沒猶豫,馬上點頭:“行,楊書記,我這就跟你去。”
楊樹打量了張榮汶一眼,臉孔抽搐一下,笑着伸手攔住張榮汶:“老郭,你換條破舊的牛仔褲穿上。”
張榮汶看了一下:“其實這條褲子是高仿的,不是正牌的路易斯威登。”雖然這麼說,但是張榮汶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換上了一條牛仔褲。他已經注意到,楊樹身上穿的也是破舊衣褲,看上去好像是打工仔一樣。
這次,楊樹到底想做什麼?張榮汶的好奇心,好像春天雨後的小草一樣,瘋狂的滋生起來。
從新城到舊城,不過半小時的路程,楊樹下了公交車,這纔對張榮汶說道:“老郭,聽說你沿海各地打工無數,各地的勞動部門也有所瞭解吧,你覺得他們都怎麼樣?”
張榮汶有些詫異於楊樹的問題,這個問題他雖然沒有仔細想過,不過都深深的刻在心裡,當即脫口而出道:“東廣的勞動部門做的最差,我過去的時候,都是好好好,但是從來沒有什麼結果,不過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楊樹一笑,十多年前怎麼樣,現在也會怎麼樣,沒有推動就不會改變。只要看看每年一次的暢遊珠江,就知道廣東的作秀能力了。
“江浙歷來都是富人扎堆的地方,老闆不像其他地方那麼苛刻,所以引起糾紛的比較少,勞動部門也能辦事,只不過要催促,不催的話也不辦事,催的話總能辦下來。”
“說得有道理。”
“咱們省在兩者之間,催一催動一動,卻不肯動的太勤快。十成有九成五被拖得沒了心思,只有放棄投訴去找工作,最後半成堅持到底的,總能得到一個差不多的結果。”
“恩,說得不錯。”楊樹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咱們這次就是去安隆勞動局,你扮作一個被老闆剋扣工資,提前解除合同,還不給補償金的員工。”
張榮汶咧嘴大笑:“楊書記,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就是怕沒有人給我撐腰,這次我可算是找到一個好靠山了。您放心,這次我要不把安隆勞動局搞垮了,我就不姓張!”
兩人走到勞動局門口,這是一幢四層高的舊辦公樓,進了大廳之後,楊樹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大廳上的那些人。
大廳盡頭擺放着一個破舊的指示牌,按照指蝕到三樓,結果被一個正在耐心織毛衣的大姐教訓了一頓:“投訴的嗎,到二樓去。”
等到楊樹和張榮汶下到二樓,得到的訓斥態度相若,內容卻不太一樣:“去三樓辦理。”
楊樹沒說話,眼睛一看張榮汶,張榮汶會意,直着脖子問道:“我們剛從三樓下來,他們說要找二樓的。”
二樓的辦公人員是個小辣椒,見張榮汶質疑她的話,臉頓時板了起來:“她說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要是她讓你跳樓,你也去跳樓?”
張榮汶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又有楊樹在後面做靠山,頓時脾氣上來:“**老母的,有你這麼說話的嗎?老子是過來辦事的,不是過來受氣的,你們領導在哪裡?”
小辣椒重重的將手上東西一摔:“反了你了,你知道這裡什麼地方,國家公務機關,你一個破打工的,想在這裡胡攪蠻纏,打錯了算盤。”說到這裡,她按下了一個按鈕,對着張榮汶冷笑:“再過一分鐘,你就知道厲害了。”
張榮汶歷來都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主,見小辣椒更蠻橫,心裡頓時起了轉進的念頭,轉頭看看楊樹:“楊老弟,咱們怎麼辦?”
楊樹笑道:“還能怎麼辦,我倒想看看,安隆勞動局的威風呢。”
楊樹的話馬山引來小辣椒的眼神,用力瞪了一眼楊樹,小辣椒臉色突然好看了一些,眼睛也變得水汪汪的:“哎,說你呢,你有什麼事情?”竟然把張榮汶晾到了一邊。
楊樹見小辣椒的樣子,心中不禁苦笑,老子已經穿成這個衰樣,竟然還是逃不過女人的眼睛,這樣也好,看看他們在心情愉快的狀態下,能有什麼作爲:“我在哦順昌護墊上班,昨天經理把我解聘了,沒有支付補償金,還有拖欠了我好幾個月的獎金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