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經理姓於,名叫於豐。打理着這家在青市小有名氣的酒店,由於酒店的菜餚很有特『色』,裝修也雅緻,生意還是不錯的。
這家酒店經營了有七八年,從來沒發生過惡**件。昨晚嚴龍淵打來電話,於豐一開始很是懵了一陣兒。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在省內黑白兩道赫赫有名的戰將,居然會給自己打電話!但當他得知酒店裡死了人的時候,嚇得心臟病都快犯了!
那間廳裡可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和安親會當家人在用餐,怎麼會死人了?他、他會不會得罪這兩尊大神了?而且,別說做生意的忌諱死人,就是尋常人家裡死了外人,也也是很晦氣的。
雖然嚴龍淵吩咐,這件事情安親會會負責處理,不必他過問,但他還是趕緊來到了酒店。
只是安親會的人把守着房間,誰也不讓進。直到凌晨,酒店歇業,他們纔將裡面的屍體一具具擡了出來,從安全通道去了後門,擡去了車上。那些屍體是裝在袋子裡的,於豐沒看見什麼樣子,但是卻知道擡出了五六具去。他特意數了數,嚇得渾身冷汗,等人走了,他進去一看,地上到處是血,場景嚇人。
大半夜的,他也不敢收拾,只得以下令整改爲由,打算今天中午自己親自過來,悄悄把那些血擦了,屋子重新粉刷過再開業。
沒想到,這才一大早,夏芍便來了酒店,提出要去那房間看看。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她還敢來?這絕非尋常女孩子的膽量,而且,她竟說她是風水師?
於豐怔愣着,看夏芍的目光有些驚異。這位年紀輕輕的華夏集團董事長,在圈子裡還有個獨具一格的身份——風水大師。這件事,他曾聽朋友提起過。當時不過是一笑了之,覺得這麼輕的年紀,實在是有點扯。
但難不成,這事是真的?
“於總,你放心,今天我做的事不收你一分勞資,你只需允許我去看看。”夏芍見這於豐心思轉去了別處,便開口提醒他,“老實跟你說,昨夜我走的時候,房間裡氣場還沒這麼『亂』。今天我一來你這酒店,那屋子裡窗關着,都能感覺到陰陽氣場混『亂』。屋子裡情況很嚴重,我必須去看看。否則,你這酒店日後開業,也必定麻煩不斷。”
“什麼?麻煩?”於豐一聽就驚愣了,吶吶看着夏芍。坐了一會兒,便慌忙起身,也不管信不信夏芍的本事了。反正不要錢,幹嘛不試試?
“那可就麻煩夏總了,您請!”於豐親自帶着夏芍和徐天胤上了樓,進了昨晚那一層樓。因爲今天停業,酒店裡沒有客人,此刻走廊上寂靜如死。夏芍和徐天胤走路都輕,唯有於豐落地有聲地踩着地毯,三人的腳步聲形成一種奇特的對比和韻律,在寂靜的走廊上竟是聽得人背後有點發冷。
昨晚用餐的那間房間門是鎖着的,夏芍還沒走到門口,就蹙了眉頭。
一股子佛香的味道隱約飄了出來。
“你做什麼了?”夏芍轉頭問道,神『色』嚴肅。
於豐一愣,“沒什麼啊,就是昨晚那事太瘮人了。我不安心,聽說燒點香管用,就點了點佛香。呵呵,夏總,做生意的人都忌諱這個,死了人不太吉利……”
話沒說完,就看夏芍臉『色』有些不太對,於豐趕忙問:“夏總,這……有什麼問題?”
“你把佛香點在什麼位置?供佛像了麼?”夏芍雖這麼問,但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答案。
於豐一愣,“我這餐廳是吃飯的地方,就點這麼一晚上,我供什麼佛像啊。我打算點一晚上,驅驅邪氣,今天中午就把這廳清洗了,重新粉刷的。怎麼,這有問題?”
“不供佛像,你請的是哪門子的神?只怕神沒請來,倒是請了些好朋友來。怪不得這屋子氣場這麼『亂』!快把房間打開我看看。”
“好朋友?”於豐瞪大眼,聽着夏芍的吩咐,趕忙應了。但心裡卻是有些打鼓,這話裡的意思不就是說屋裡不乾淨?
說實話,自己酒店裡死了人,他自然是心理上不太舒服。但覺得晦氣是一回事,說這屋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就是另一回事了。這說的也太邪乎了,世上有沒有這些東西還都難說呢!他點香只是爲了讓自己心裡頭好受點而已,而且這佛香的味道也能蓋住屋裡的血腥氣。說他點的佛香招惹是非?有沒有這些邪?
於豐在心裡撇了撇嘴,但手上動作卻是沒怠慢。不就是到這廳裡看看麼?只要把這位夏總哄樂意了,以後還是個大客戶不是?
這麼想着,廳房的門便打開了。
門朝裡面打開,無聲無息,剛開了一條縫,夏芍就皺了眉頭。
裡面濃郁的佛香氣便撲面而來,嗆得人難受。地上更有斑斑血跡刺入眼簾,這腥紅的血跡伴着嫋嫋佛香,竟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喀!”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在死寂的走廊裡十分突兀,嚇得於豐差點跳起來,驚慌四看。
“喀啦!”
就在這時,這聲音又傳來。卻是一種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爪子撓牆一般,聽得人頭皮發麻!
“什、什麼聲音!”於豐驚慌問道。
夏芍的目光卻投來他身上,問:“你身上戴着什麼?”
這話無疑是在說,聲音的來源在於豐身上,嚇得他三魂沒了倆,臉『色』煞白地在身上一通翻找。他認爲自己是不太信這些邪乎的事的,但是這氣氛太嚇人了,四十多歲的男人竟然都嚇得臉『色』發白,抖着手胡『亂』在身上『亂』找,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夏芍看向於豐,他穿着青藍『色』的唐裝,手指上戴着只貔貅的翡翠戒指,手腕上還戴着串佛珠,在他驚慌翻找的時候,一低頭間,她便看到他脖子上有串紅繩一樣的東西,穿着玉珠,明顯是個掛件。
“你脖子上戴着什麼?”
這麼一問,於豐便是一愣,下意識地便『摸』向衣領裡,把脖子上戴着的東西給提了出來。
東西一提出來,於豐便更是震驚了!
他脖子上戴着的是一條紅繩加玉珠子穿起來的掛件,末端綴着只玉葫蘆。那玉葫蘆水潤清亮,十分討喜,而現如今卻是從葫嘴開始斜着向下,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裂痕!
“這、這怎麼回事?!”就在於豐震驚的時候,這葫蘆又傳來一聲裂響,這一回,直接裂做了兩半,一半掉落下來,落在了於豐掌心裡。
夏芍一垂眸,嘆息,“於總這玉件養了好些年了吧?感謝它吧,幫你擋了一劫。”
於豐傻愣愣擡頭,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
夏芍說道:“燒香不請神位,哪位靈『性』都可以來接收的。這就像你在大街上拿着錢叫人來領,不說給誰的話,誰都會來搶是一個道理。”
而且,即便是請神位,也得看方位,算時辰,請了之後虔誠供奉,每日焚香禱告,不需要了也得有儀式送走,馬虎不得。民間有說法:“請神容易送神難”,是很有道理的。
怪不得她會覺得這廳裡氣場極『亂』,原來是來了不少靈體。這些靈體各有各的氣場,聚集在屋子裡,陰陽氣場不『亂』纔怪!
“於經理門口等着吧,我進去看看。”夏芍和徐天胤一起進了屋,接着便把門關上了。
門口的於豐還沒反應過來,懵了很久,才驚疑不定地去看自己掌心裡斷掉的玉葫蘆,“這、這些事是真的?!”
他在門口脊背發涼地站着,廳裡,夏芍一進來便掃視了眼屋子。一看之下便皺了眉,屋裡被引來的靈體還不少,竟有七八人。其中便有昨夜被夏芍所殺的那麼殺手!
那殺手被龍鱗的煞氣所傷,龍鱗本就是千年前凌遲兇刀,沾染了太多怨念聚集而成的凶煞,那殺手被龍鱗殺死,死前不知什麼感受,死後便有意念留在世間,不僅成了如今的靈體,還被煞氣所染,整個屋子裡,其他的靈體只是讓氣場『亂』了些,他卻是整個陰煞的來源。黑森森的,幸虧今天夏芍想來酒店看看,不然再過些日子,整個酒店被煞氣所擾,定是要出事的。
徐天胤一進屋便將夏芍護在身後,掐了個指訣幫她加持元氣,目光一掃地上的血跡。以他久歷這些事的經驗,昨夜又聽她把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今天到了現場,怎能看不出昨晚的戰況?
他指節捏得發白,骨骼響聲發沉,氣息更是駭人。夏芍一見便趕緊安撫他,“沒事,我這不好好的麼?把這件事做了,我便安心了。趕緊吧,今天還要準備回家的東西呢。”
她這麼一說,徐天胤果然默默幫她把東西拿出來。
超度之法,佛家和道家各有說法。佛家認爲無論在世或者過世的人,都可以超度。超度不僅能清淨無始以來之業障,去病魔增福廷壽,還能使衆生在他們所在的各道中得到福報,減少痛苦,接觸到佛法因緣。而道家則沒什麼超度的說法,道家講究道法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地法道道法自然,一切皆有定數。
但道家雖沒有超度之說,卻有度化之法。佛道兩家在度化方法上自然是不同的,夏芍爲了節省時間,今天用的便是道家之法。
道家度化靈體主要是開壇、祀拜、請神,然後用疏文焚燒即可。形式簡單,效果又快。只是疏文的格式、印章很有要求,這些東西夏芍一早就準備好了。
設壇的物件比較多,壇桌、壇布、三清神像、開光表文、燭臺、供盤,鎮神八寶等等。桌子尋了酒店了合適的尺寸的,讓於豐幫忙送來,但夏芍卻沒讓他進。這裡面氣場太『亂』,她跟師兄有元氣護體,自是沒事,尋常人在這裡面對身體不好。
於豐親眼看見自己的玉葫蘆是怎麼斷掉的,心神未定,對這廳有些恐懼,夏芍不讓他進,他哪裡敢進?在門口探頭探腦了一陣,便趕忙把門關上了。儘管好奇夏芍在裡面做什麼,但這時候好奇還是比不上『性』命重要。
夏芍在屋裡的時間並不長,也沒有那些道士作法時的吵鬧,屋子裡大部分時間很安靜,於豐把耳朵壓在門邊,也沒聽清她在念什麼,最後只是隱約聽見夏芍唸唸有詞道:“……殺你非我身本願待,你來世間積累福分換自在,來生善果終得報,投的好胎終安泰……”
後面的話於豐也沒聽清,只是聽見那句“殺你非我本願”的話,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話什麼意思?昨晚酒店裡這些人……是、是夏總殺的?
這不太可能吧?
於豐耳朵貼在門上,驚駭不已,夏芍一開門出來,把他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看夏芍的眼神更是驚恐。
夏芍有點莫名其妙,也沒多想,只道:“好了,沒事了。屋裡的香既然是於總燒的,你便把香灰收集起來,儘早送去附近廟裡就成。切記不能『亂』丟,日後更是不能『亂』焚香。若是要請神位,還請找風水師來看方位和日子,自己不可胡『亂』擺設。”
於豐聽着夏芍的話,只管吶吶點頭,眼神閃爍,甚至不太敢直視她。
“把香灰送走後就沒什麼事了,這廳收拾好了,就可以放心開業了。”夏芍不是沒發現於豐對她似乎有點懼怕,但她卻懶得管。反正今天她來這裡,只是爲求自己心安,至於燒香誤惹靈『性』的事,只不過是順道送走,舉手之勞。事情做完了,該吩咐的也吩咐了,剩下的就不歸她管了。
聽說夏芍要走,於豐趕緊相送,心情卻是有點糾結。他哪裡會想到,自己燒點香也能招惹這麼多麻煩?自己戴了多年的玉件就在眼前斷掉,他不信也得信了。夏總看起來真有些本事,本來這樣的風水大師,他是該好好謝謝她、好好供着的。但、但……
那些人要真是她殺的,這煞星可不敢惹!他親眼看見擡出去五六具屍體啊!
於豐糾結着,夏芍卻哪裡管他糾結什麼。她事情做完了,出了酒店便跟徐天胤一起去了商場。
臨近年關,夏芍要回家,自然是打算給師父、『奶』『奶』和父母買些東西帶回去。
她拉着徐天胤去了商場,給師父唐宗伯挑了件顏『色』喜慶的唐裝,過年的時候穿。爺爺『奶』『奶』也同樣挑了身唐裝,對於爺爺夏國喜,夏芍雖然是從小就不受他的重視,與他也不親近,加上之前分家的事,跟老人關係不太好。但她可以不理姑姑叔叔那些人,對老人總是有份孝道在。總之,該盡的孝道她一分都不少,至於有沒有親情,那就另說了。
給『奶』『奶』挑過年衣服的時候,夏芍不免有些感慨。前世的時候,她工作之後,跟的 第 108 章 團,又在青市傳來捷報的作爲,他深深感慨,身爲父親,卻很驕傲和佩服。女兒當真是長大了,這點他必須信任她。
比起妻子的日夜思念和殷殷呵護,他只是想承擔起父親的那部分責任,信任她,支持她。
父愛,應當是沉穩的,如山般厚重。哪能像女人家那樣,動不動就紅了眼圈,成天抱着女兒的照片過日子?
但,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自己打自己。
夏志元這座沉穩的大山被李娟吵得一夜沒睡,夫妻兩人乾脆一早就去夏芍的師父唐宗伯那裡,跟老人商量着,中午在家裡做頓豐盛的家常菜,然後把老人接來這邊宅子一起聚一聚。
下午兩點不到,夫妻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到了桃園區的門口去迎女兒。
本以爲來的會是華夏集團的商務車子,沒想到卻開來一輛掛着軍用車牌的路虎車。
車裡,跟夏芍一起下來的人,讓夏志元這座厚重的大山,一見下來的男人就像是要山崩了一樣!
這、這……
女兒身後!
那小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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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燒香的事,是一件發生在我朋友身上的真事。
這妞在去年有段時間特別倒黴,下樓梯手扶了一下牆,手筋就斷了。那段時間她經常做噩夢,坐火車去外地,夢見一車廂都是死人,自己被壓在最下面,後來去買了只玉鐲回來。路上還好好的,一進家門就斷了!是被人用棍子砸斷的那種斷法。
後來問過才知道,這妞聽同學說,家裡燒香能安神,足足燒了三個月,惹了一屋子的好兄弟……
後來她買了只玉葫蘆,也是一進家門直接就裂了
問過才知道,讓她把燒過的香送去廟裡,結果她家人嫌麻煩,直接給倒了==
我otz,這妞能活到現在真心不容易,可憐被她毀了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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