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比起門庭相對比較“冷清”的滄海月明來說,榆晚居就要熱鬧的多。

店裡的全是各家小姐,身後至少都跟着兩個侍女,整個鋪子裡來來往往隨處可見的都是人影,熱鬧非凡。

受不了樓下的喧擾,顧九傾徑直上了二樓入了走廊盡頭的雅間。一開門,就看見洛扶桑就在房裡等着她。

“桑姨。”聽到門口傳來聲音,洛扶桑回頭就看見了顧九傾站在門口微微笑着望向她。

“桑姨當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這話顧九傾倒不是純在恭維洛扶桑,雖然年近三十,但是洛扶桑確實是長得極爲漂亮。

五官明豔大氣,一身絳紫色的翠煙衫,淺灰色的百褶裙,身披同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丹脣不點而紅,一顰一笑皆有萬種風情。

“別說這些,快來看看桑姨爲你準備的衣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見到顧九傾洛扶桑確實是開心的,自小姐故去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顧九傾了。

上一次扶姜派人來送衣料,她就高興了很久,如今真的見到了顧九傾,才覺得她和小姐長得真是很像,除了眉眼處的那一抹英氣像極了顧景然之外,其他的,真真是像極了已經故去的夏槿榆。

“桑姨怎的還哭上了?”看到洛扶桑居然還落淚了,顧九傾心裡除了滿滿的感動就只剩下不知道怎麼言喻的難過了。

“我這是爲小姐覺得開心又覺得遺憾,小姐若是看見小小姐如今出落得這般像她,該多開心啊!只可惜……不說這個了,小小姐快來看看這些衣裳,可有喜歡的?”拭了拭臉上的淚痕,洛扶桑立刻叫身後的女使把衣服給拿到顧九傾面前來,讓她細細挑選一番。

“桑姨還是喚我九傾或者小九吧,小小姐聽着怪怪的。”畢竟是長輩,顧九傾還是不習慣小小姐這個生分的稱呼。

看得出來洛扶桑是真的用盡了心思 ,整整十套衣服,各有千秋。

不過顧九傾還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選了幾套顏色偏素雅清淺的衣服。

“小小……小九爲什麼不選兩套鮮色的衣裳?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怎麼總穿的這樣素淨?”看着顧九傾的選擇洛扶桑還是微微蹙起了眉頭,這點和小姐就不怎麼像,小姐像小小姐這個年紀時就愛穿些鮮豔張揚的顏色,小姐這點上反而更像姑爺一點,姑爺就更偏愛穿素淨淡雅一些的顏色。

“我不愛鮮色,素雅一些的顏色反而更爲偏愛一些。”顧九傾明白洛扶桑想要自己穿的更加鮮豔一點的小心思,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鮮少有如同她一樣穿的這般素色的。

“小九,你可不能這樣,這個年紀就應該穿的鮮豔一些。不說別的,快過年了,小九你總不能還穿的如此素淨吧?”說着,給她挑了幾件顏色比較鮮豔一點的顏色,這樣一來,十套衣服一套不落的全給挑上來了。

“尤其是這件,我覺得這件的衣服小九你穿一定好看!”這十套衣服裡面她原以爲按照顧九傾的喜好,第一眼就會看上的應該會是這一套呢!

洛扶桑指的那一套確實是很好看,清純矜貴又不失少女的俏皮可愛,唯一的問題……

衣服整體的色調卻是粉色的,而她恰好……不怎麼特別喜歡粉色。

其實衣服整體的色調雖然是粉色的,但卻不是那種飽和度超級高的粉色,是一種很溫柔的煙粉色,在粉色中帶有一點點的灰調,就如同春初早晨在薄霧中悄悄探頭的桃花的顏色,淺淺的粉色,很是嬌嫩。

領口與袖口則用淺杏色壓了鑲邊,且用奶黃的的絲線在胸口和腰間繡上了數只上下翩飛的蝴蝶,腰間的蝴蝶從腰際一直往下蔓延到了裙襬處,甚是好看!腰間微垂着一條長長的杏色寬腰帶,外披了一件櫻粉色的紗衣,細細看來紗衣中還夾雜着細碎的微閃,就像是一條波光流轉的星河。

沒有多餘的繁複花紋,但是又不會過於簡單,清純中又帶有一絲矜貴。

“我也覺得小姐穿這一身一定會很好看!”幾個丫頭也是一眼就相中了那一套衣服,只是深知自家小姐不愛那種粉粉嫩嫩的顏色,不敢說罷了。現在一但有人開了頭,一個個都鬧騰開了,說的顧九傾都深覺得自己若是不穿這件衣服就罪孽深重了。

“好了好了,我選上還不行嗎?你們幾個小丫頭真是的,嘰嘰喳喳鬧個不停!”一羣丫頭還在嘰嘰喳喳的討論,顧九傾不堪其擾遂圖了個清淨往秀坊那邊去了 。

看她走開,洛扶桑跟着一起走到了秀坊那一邊尋了兩張繡凳坐下。

“小九你上次來信和我說的事,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就是南方地區的受災愈發嚴重,我怕就榆晚居的力量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啊!”自從顧九傾上次來信之後,洛扶桑就格外注意南方地區的災情,越是深入瞭解就越發現災情的嚴重性,就算榆晚居再不計得失慷慨解囊憑一己之力也終究是不夠的。

“桑姨,萬事量力而行,我們不是菩薩,做事救人權當是爲黎民百姓盡一份力,但是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外的事就不是你我二人能夠解決的了,該是上面的人做的我們貿然去插手反倒會討人嫌,問心無愧便已足夠。”就是害怕洛扶桑會因此事而困擾,這也是今日顧九傾前來的目的之一。

幾日之後就是老夫人的壽辰,害怕顧九傾從未經歷過此類事情,身邊又無人可幫忙出謀劃策,洛扶桑是恨不得將所有的事都事無鉅細的告訴顧九傾,就怕有什麼事未能提醒道而讓顧九傾着了他人的道。

這一聊就一直到了快用晚膳的時間,不好多留顧九傾一同留下用膳,洛扶桑就吩咐女使將東西送到了顧九傾的馬車上親自送了顧九傾上馬車還遞給了她一個食盒,說是一些外邦來的點心,叫她都帶回去嚐嚐鮮。

出來一趟,一分錢沒花,反倒是帶了一馬車的東西回府,顧九傾自己都覺得這街逛的真是不要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