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顧之恆斜睨着眼，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程言眉頭微挑。
程言嘴角微微一抽：“那個，幫主的傷我治好了，已經沒事了。”
“嗯。”
“……”程言臉色一黑，顧之恆不言不語的模樣，讓他心裡沒底，這到底是有多記仇。
“有話就說，別浪費時間。”顧之恆眉頭輕挑沉聲說道。
程言那點心思他要是看不出來，他也就不用坐在這了。
他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靈識就探了進去，要是程言治不好，他怎麼可能在這裡和他和顏悅色的聊天。
程言眼睛一閉，死就死吧，大聲道：“顧之恆，你大人有大量，你就把我說的話當屁放了吧，我這小身板經不起你折騰，謝謝。”
話語落下，還不等顧之恆開口，程言對着顧之恆鞠了一躬，轉身便離開了。
看着程言匆匆離去的背影，顧之恆眉頭輕挑，求生欲這麼強？
*
曲霄雙眼微眯，眼底閃過一絲殺氣：“你說的是真的？”
“幫主，千真萬確，你讓弟兄們看着韓宏光手下的廠子，兄弟們也不敢怠慢，下午的時候警察去了把封條拆了，看樣子應該是有主了。”男人低着頭，一臉的不甘願，要知道這廠子他們看了小半天了，原本以爲呢能有所收穫，誰成想看了半天爲別人做了嫁衣。
曲霄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之色，沉聲道：“和條子在一起的人看清楚了麼？見過沒有？”
手下的弟兄在開始說這件事的時候，他腦海裡就想到了蘇念，只是，既然蘇念也是黑幫之人又怎麼會和警局的人打交道，更何況還是哈市的警局？
男人微微搖頭：“沒見過，不認識。”
“那人照片有沒有？給我找機會拍下來，讓手下的弟兄看看，有沒有眼熟的，若是有及時告訴我。”
“幫主，你是懷疑是那女人派人做的？”男人疑聲道。
曲霄冷哼一聲，即便是現在沒法確定，但是，除了那個女人整個哈市有誰敢在他們的手上搶肉吃？
男人脣角微抿，眼神露出一絲猶豫之色，半晌開口道：“幫主，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什麼事？說！”
“幫主，對付韓宏光的事情李燁和您是站在一條船上的麼？”
曲霄眉頭微皺，眼神一斜：“有話直說。”
男人眼神閃過一絲堅定，張口便道：“幫主，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和條子一起的那個人在和條子分開後去見了李燁，你說，會不會那人是李燁派去的？”
“你說什麼？”曲霄眼底閃過一絲殺氣，臉上閃過猙獰之色，轉身擡手便一把抓住了男人的領口，將人整個提了起來。
“我……”男人臉色瞬間一白，看着曲霄的臉色眼底滿是恐懼之色。
“你在給我說一遍！”
“我，幫主我不敢騙你啊。”男人心底一陣懊惱，他就是嘴欠。
曲霄雙眼微眯，沉聲道：“他們在哪見的面？都聊了些什麼？”
男人眼珠一轉，這纔想起，張口產聲說道：“幫主，我就聽到了一句謝謝，兩個人好像還挺親密的，我也不敢靠近就回來告訴你了。”
“滾！”
曲霄大手一揚，就將人一把甩到了門外。
男人在門口就勢打了個滾，連滾帶爬便跑了出去，連一眼都沒敢再看曲霄那張陰的和鍋底一樣的臉。
曲霄眼底竄起一絲怒火，他不確定那人是不是蘇唸的人，但是，簡單幾句話就能知道，李燁和那人脫不了干係。
沒事爲什麼說謝謝？
謝的是什麼？謝那個人幫李燁將韓宏光的產業拐着彎送到了他手上麼？
好一招瞞天過海。
果真是沒有什麼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眼底閃過一絲殺氣，曲霄的脣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
“好你個李燁，敢和我玩這一手，你當我曲霄是吃素的麼？”
冷哼一聲，曲霄轉身對着門外便揚聲喊道：“來人！”
*
看着鏡子裡淤青的嘴角，只是擡手微微一碰，就疼的要命，讓李燁不禁眉頭緊緊皺起。
“媽的，別讓老子再看見你！”
站在一旁的小弟擡腳上前便遞過了熱毛巾，一臉殷勤的說道：“幫主，你說這傢伙到底是誰啊，連你都敢打？”
一聽小弟這麼說，李燁心底就是一陣怒火，轉身擡腳就一腳踹到了男人的肚子上。
“媽的，老子再說一遍這是不小心磕得，不小心！就憑他也敢打我，你當老子是軟泥捏的麼？”一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情，李燁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死不死的碰到了那麼一個人，自己不知道怎麼就突然有了善良這種奢侈的東西，剛要上前詢問，沒想到那人回頭胳膊一擡便是一杵子，一下子便懟上了他的嘴角。
“精神病，都他媽是精神不好。”李燁轉身一腳便踢翻了一旁的桌子，要不是他看在那人精神不好的份上，就憑着他一句謝謝，都早就死了一萬遍的。
一旁被踹翻的小弟急忙起身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上前鍥而不捨的說道：“沒錯，幫主說的沒錯，我就沒見過這種人，絕對是精神有問題，要不然怎麼會又摟又抱的，還說謝謝這不是精神不好，就是性取向有問題，嗯，絕對是！”
說完，那小弟還自以爲是的點了點頭，肯定是這樣。
那人雖然說精神不怎麼好，但是，好歹長相是過的去的，加上李燁長得又比較粗獷，雖然算不上俊美型的，但是怎麼說也是一個極具男子氣息的人，這樣的男人就連女人看了都喜歡，這種性取向不正常的人更是無法拒絕幫主的吸引力了。
越是這樣想着，他就覺得自己想的對，剛想擡頭尋求李燁的贊同，入眼的卻是李燁一張陰沉如鍋底的臉。
李燁眼神滿是陰鷙之色，雙眼微微眯起，拳頭握的“咯吱”直響：“媽的，給老子滾！有多遠滾多遠！”
一想到這種可能，李燁渾身就起雞皮疙瘩，他不管別人性取向正不正常，他可是個直的，一想到今天被那個男人又摟又抱，他心底的就一陣噁心。
“嘭”的一聲響起，那男人的腹部便是一陣絞痛，還不等擡頭周邊的景色就在不斷的倒退，直到狠狠的撞到身後的牆上，周邊的視線這才緩緩停了下來。
“別他媽再讓我看見你，給老子滾！”
李燁一發怒，那人嘴角不禁狠狠一抽，他馬屁好像拍到了馬蹄子上，一想到自己要捱揍，男人急忙起身連滾帶爬的跑了。
不過片刻，門外便傳來一陣笑罵聲：“不是我說你跑什麼啊，身後有沒有老虎，喂，你那是什麼眼神…你跑什麼啊？真是的。”
李燁冷哼一聲，聽着門外的動靜低吼一聲，“進來！”
那人從門口走了進來，對着李燁的背影張口說道：“幫主，查到了。”
“說！”
“那人走了之後，我們將照片拿給了手底下的兄弟，有人說早上看見他了，紅幫會手下的場子都被他收了，早上帶着警察去的。”
“什麼？！”李燁猛然轉頭，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今天中午的時候，警察帶人將韓宏光手下的冰山酒吧給解封了，然後將酒吧給了這個男人，別的廠子還不大清楚，手下的兄弟都說沒有看見這個人。”男人張口沉聲道。
李燁的眉頭皺起，腦海裡卻忽然閃過一道人影。
“那人的身份查到了沒有？”
男人搖了搖頭：“具體的還沒有查到，但是，有一點我們發現了，那人好像和曲霄有點關係。”
李燁雙眸微微一閃，沉聲道：“怎麼回事？”
“幫主，那人和你分開之後，就直接去了曲霄的地盤，但是，在門口的時候卻彷彿有顧忌一樣，喬裝打扮了一下剛擡腳想要走進去，結果忽然回頭咱們的兄弟好像被他發現了，那人轉身便走了，咱們的兄弟沒跟上。”
聽到着，李燁忽然冷笑一聲：“好一招瞞天過海啊，我好心和你站在一條穿上，跟我玩這一套。”
男人眉頭輕蹙，疑聲問道：“幫主，我們怎麼辦？曲霄那個傢伙在道上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要知道紅幫會雖然實力不如我們，但是，畢竟也算是二流勢力中的頭子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真的眼睜睜的看着曲霄將韓宏光手下的廠子都收走，那我們怎麼辦？”
李燁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所謂的黑幫勢力，實力排名都是依靠手下兄弟的數量還有搶佔的地盤的，即便紅幫會被蘇念毀了，但是，要知道韓宏光手下的廠子可是不在少數，有了這些廠子他的幫派怎麼可能不被曲霄壓上一頭？
可是，這種事情他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不可能讓他再發生。
李燁冷哼一聲：“倒是沒想到，曲霄身後還有警察這等背景，封條都能完好無損的拿掉，那那些廠子就自然動不得了，那些東西雖然動不得，但是，曲霄手下的廠子我就不信我動不了。”
李燁的話讓對面的小弟眼睛一亮，身體微弓雙手作揖沉聲道：“幫主，你打算怎麼做。”
“哼，怎麼做？曲霄不仁也別怪我不易，告訴手下的兄弟，也是時候動動筋骨了。”李燁脣角閃過一絲嗜血的笑意，在利益面前哪來的盟友？談狗屁的合作。
本想着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不如毀了，但是，李燁也知道，那人既然帶着警察來拆封條，又在衆人的眼皮下將冰山酒吧握在自己的手裡，那就是在宣誓這酒吧是被哈市警局罩着的。
他雖然在警局也有人，但是，也根本夠不到警局局長的層面上，要知道能拆封條下達命令的人官職不可能小了，然而，這樣的警察他卻根本夠不到。
難道這不是眼睜睜的打臉嗎？
怎麼說他的身份是黑的，不可能去和警察硬碰硬，既然如此，那韓宏光手下的廠子他就不可能動手腳了，能動的也就只剩下曲霄手下的場子了，既然這塊肥肉他搶不到，那總得拿點什麼來填補自己的空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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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臥室裡出來，顧之恆便看到了推門而入，一臉賤笑的溫錦程。
將臥室的門輕輕帶上，顧之恆挑眉便道：“回來的倒是快。”
“嘿嘿，那你看我辦事你放心，對了，蘇念怎麼樣了？”溫錦程開口問道。
顧之恆點了點頭，輕聲道：“睡着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
聽顧之恆問道這個，溫錦程眉頭挑了挑，一屁股便坐到了沙發上，右腳一擡便翹起了二郎腿，後背往沙發上一靠，雙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
“等着看好戲吧，不過，我說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厲害啊，在下佩服佩服！”說罷，溫錦程抱起雙拳便對着顧之恆點了兩下。
本以爲之前顧之恆叫他出去是要收拾他，沒想到說的卻是別的事情，這一招互相殘殺玩的簡直太牛了。
顧之恆脣角微微一勾，腿腳一擡也坐在了沙發上，毫不在意道：“如果不是他們的猜疑心太重，我的計謀也無法實現，怪不得誰。”
溫錦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倒也對，我也沒說什麼，就能讓這兩個人狗咬狗。”
“這件事就先這樣吧，你也別再出現了，否則難免會出現紕漏。”顧之恆沉吟道。
溫錦程：“放心吧，我可是喬裝打扮過的，之前師傅教的行走江湖的絕技，我怎麼能以真實面目行走在江湖上，真是小看我，切。”
溫錦程“嗤”了一聲，卻落得顧之恆一個白眼。
就在這時，房間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進。”
話音落下，門口子旭便推門走了進來，看着顧之恆冷聲道：“蘇念醒了麼？”
顧之恆眉頭微挑：“有事？”
子旭冷哼一聲：“你不說我自己進去找。”
話音落下，子旭擡腳便朝着臥室的方向走去，只是，還不等子旭的腳步擡起落下，身前忽然憑空多出一道人影。
看着忽然出現在眼前的顧之恆，子旭的雙眼微微眯起，速度好快。
沙發和房門之間有一定的距離，即便是走也需要走上幾步，可是，子旭的腳步還未落下，顧之恆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我讓你進了麼？”顧之恆冷哼一聲，雙眸閃過一絲冰冷之色，這個李子旭似乎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子旭雙眼微微眯起，沉聲道：“顧之恆，你最好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你的多大年紀，蘇念多大，你就沒想過不合適嗎？比蘇念多活了幾年，臉皮也厚了不少嗎？”
聽到這句話，坐在沙發上的溫錦程眸底閃過一絲危險的神色，這個子旭倒是個不自量力的貨色。
顧之恆輕笑出聲，眼底滿是不屑之色：“同樣的話，我應該送給你。”
“你！”
“找她什麼事？沒事就出去，別耽誤她休息。”
子旭冷冷的看了顧之恆一眼，雖然他攔着自己，但是好在對蘇念他從始至終都是照顧的，既然不讓自己進，想必手術過後她還沒醒吧。
冷哼一聲，轉身便朝着門口走去：“哈市的警察局局長來了，說要見蘇念，既然她沒醒，那就讓局長在樓下等着吧。”
聽到來人溫錦程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他怎麼來了？”
顧之恆看向溫錦程，擡步便跟着子旭的腳步走了出去，這裡不同於A市，警局局長是以後蘇念要用到的人，不能怠慢了。
“照顧好她。”
即便是這人和陸然是朋友，但是，最基本的禮數卻是不能少的。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子旭眉頭微皺，回頭看到顧之恆的臉，沉聲道：“你出來幹什麼？”
顧之恆眼尾都沒擡，繞過子旭便徑直走了過去，將人忽略個徹底。
他做事，何時需要向別人彙報？
酒店的大廳裡，哈市的警局局長卻只是穿了一身便衣，想必是爲了見蘇念剛剛換的。
男人中等身材，但是一張國字臉卻寫滿了正氣和威嚴之色，這樣人的相貌一看就知道不會是簡單的角色。
顧之恆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季晨和劉宇正坐在男人的身邊，雖然喝着茶，偶爾聊上幾句，但是，細微處的不自在倒是讓顧之恆看了個透徹。
畢竟是黑暗下的人，在地下呆的時間太久了，即便是接觸過的人和事物數不勝數，但是，在面對警察的時候，彼此身上的氣場卻終究會有所不同，也就是所說的牴觸。
見顧之恆從樓上走了下來，季晨和劉宇都不禁鬆了一口氣，拿着茶杯的動作都不禁多了一份自然。
金軒順着季晨和劉宇的視線便落到了不遠處朝着自己走來的男人身上，看到顧之恆的第一眼，金軒便知道這個男人不是簡單的人物。
“你好，金局長。”顧之恆朝着金軒伸出手，脣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
金軒眉頭輕挑，從椅子上起身便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對面神色淡然的顧之恆，心底卻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你好，請問您是？”
“顧之恆，蘇唸的男朋友。”
顧之恆的介紹讓金軒嘴角不禁一抽，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陸然和他說過蘇念那個丫頭纔不過十七歲，怎麼冒出來這麼一個男朋友？
“…咳咳，蘇念那丫頭呢？陸然託我來見見她，剛好我今天有空便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