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悵然:“阿濃,你欠了人間太多債,再也不能一身輕地回來慈悲城。”
少女千濃,那個時候,身上不帶一點的塵埃。
現在的秦時月,帶了太多的凡塵之氣,已經和慈悲城的距離,越來越遠。
蓮生一直留守慈悲城,爲的,就是等她回頭。
等到了現在,她是否還是不肯回頭?
秦時月抗拒地甩動了一下衣袖,看了看四周那陰測測的環境,很是反感:“就像當年想要急切離開這裡的阿濃,一樣,我也想要離開這裡。”
這樣的地方,怎麼能留人?
蓮生聽她這話,忽然便笑了,那笑容一點點地在眉宇之間盪漾開來。
帶着無限的風華。
動人心魄。
“現在除了慈悲城能容你之外,天下,哪還有你立足的地方?”蓮生有多美好,就有多殘酷。
他就是要把她逼上絕路,讓她,迷途知返。
秦時月的臉色倏然變得雪白,看着蓮生,眼角眉梢,有難以忍受的疼痛。
蓮生腳步十分的悠閒緩慢地往前走了幾步,微微地仰頭,聲音悠悠揚揚地傳來:“現在,九皇叔夜寂有了他的天下,護國公府被控制,秦公卿本非秦家血脈,定國將軍府,雖在,卻已經敗落。”
新帝上位,滿朝大臣,都會經過一番的清洗。
不是他的心腹,勢必會被排除出朝野之外,定國將軍府和護國公府是秦家,自然成爲了皇帝的眼中釘。
秦時月是九皇妃,現在九皇叔夜寂立新朝,自立爲王。
秦時月便是未被正名的王后。
如今九皇叔和她又有殺母之仇,秦時月當真,沒有了歸處。
但是她倔強地仰着頭,冷硬地說:“我相信,總會有我的去處的。”
蓮生瞧了瞧她,修長的手動了動,指尖一抹星光,照亮了他眉尖的梅花印記,他的雙眸裡,有悲傷。
“這麼多年了,你爲何還不明白?每一個地方,都有屬於她的歸處,你回你的來處,他有他的去處,強求不得。”
在蓮生的世界裡,任何人都有他既定的來處和歸處。
他的千濃,也不例外。
秦時月卻不肯接受。
她的命運,爲什麼從來都不能由自己來掌控?
跳下摘星樓,在小秦時月的身上重獲新生,上天縱然圓了她的心願,成爲了夜錦華的妻。
但是,懲罰同樣讓她無法接受。
怎麼懲罰她都不重要,爲什麼要把她的孩子也奪走?
孩子?對,她的孩子呢?
秦時月睜大眼睛看着蓮生,苦苦地逼問:“其他的事情我會算清楚的,但是現在,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去哪了?”
“我已經說過了,他有他的去處。”
前些時候,他就已經和阿濃說過,不要留下那個孩子。
因爲,這始終會是一個牽絆。
她塵緣之上的牽絆,會讓她的下半身,得不到善終。
她偏不信,所以,他只能把那孩子送走,去他該去的地方。
“你別和我打啞謎,只要把孩子個我,我什麼都聽你的。”秦時月也算是豁了出去。
既然九皇叔背離了她,還殺了她的母親,他們之間的緣分,估計已經太過於渺茫。
但是那個孩子,是她的心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