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威鼠目寸光,實在短視,認爲二指禪可以被美金買走,在合適的時候把它換成美金,就是它的最終價值。
在資本論當中,美金是沒有價值的,只不過是以物易物過程中,產生的衡量單位,最終進行交易的,是美金兩端的物與物。美國人花60億買走了二指禪,或者再花600億買走了長城,甚至買走了故宮,帶走了中國所有的瑰麗的歷史文化,那麼,中國上下五千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變成金錢。
最終,中國得到了美金,美國得到了世界。
實際上,美金是可以用印鈔機無限複製的,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時間足夠,一百億、一千億很快就印出來,帶着油墨的清香送到中國來,把中國買空。
“鮑老師,關於這個問題,咱們沒法討論,只能暫時尊重萬老師的決定。等他手術結束,身體完全好了,或者收回成命,找更合適的人傳承,或者我直接推掉,跟二指禪無關。總之我不會佔萬老師一點便宜,只會幫他的忙,就像以前,小偷偷走東西的時候,我扔出39萬一樣。”
鮑威看着葉天,臉上表情十分困惑:“葉天,實在看不透你,不知道你是什麼想法?或許只有嵐姐那樣的大人物,才真正懂得你在想什麼,我這種無名小卒,只能跟隨仰望吧!”
這其實就是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區別,大人物控制局面,看清走勢,掌控大局。小人物匍匐在底層,任由踐踏,隨波逐流。
葉天看得出來,對於萬宗旺把二指禪傳授給他這件事,鮑威耿耿於懷,但又無可奈何。
實際上鮑威已經傳承了萬宗旺,擒拿術裡的精髓,走到哪裡都能打下一片天空,這就是萬宗旺對他最大的幫助。
受人點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如果鮑威是個有良心的人,就必須爲萬宗旺養老送終,承擔半個兒子的責任。
“葉天,如果這件事不可改變,過幾天師父出院,就會召開拜師儀式,那時候你我就是師兄弟,彼此照應。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嵐姐面前,你得多幫我說好話,不管是工資還是其他待遇,都得加倍!”鮑威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葉天表面上不動聲色,笑着答應,內心裡卻嘆氣不止。
小人物無法突破金錢利益的界限,在他們看來,任何事情必須要用金錢來衡量。
除了錢,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讓他們感興趣。
葉天無法對鮑威說更多,無論什麼樣的大道理,對於小人物來說,都只認一個錢字,說長篇大論還不如給他們幾萬塊錢。
兩人正聊着,裴主任和徐主任,一前一後過來,見到葉天,笑着打招呼:“幹嘛在這裡等着?老楊真不夠意思,不知道給安排個喝茶的地方?”
裴主任到護士站那邊說了幾句,護士長就拿着鑰匙過來,開了手術室旁邊的一個房間。
三個人進去,護士長立刻泡茶送過來。
“葉天,不用着急,這種小手術還值得你親自過來嗎?老楊是心內科一把手,這種活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葉天笑着解釋:“今天正好有時間,老爺子家人沒在這兒,我過來陪一陪,也是應該的。”
聊了沒一會兒,又有人過來。
徐主任介紹:“葉天,這是外科一把刀,宗主任。”
宗主任皮膚很白,笑眯眯的,兩隻眼睛一笑就眯成一條縫,看不見眼珠。
裴主任補充:“葉天,你來醫院裡用的到我和徐主任,以後肯定用不到宗主任。”
葉天有些奇怪:“怎麼呢?”
宗主任笑了:“我這個科室跟他們不一樣,只有那些受了刀傷的,纔來這裡,比如說腳筋手筋給人家挑斷了,我就負責接起來。”
葉天笑起來:“看起來真是用不到,一旦用到宗主任就麻煩了!”
幾個人一起大笑,宗主任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也真是,當時在醫學院我就不應該學這個,到了中心醫院更不應該選擇這一行,現在我在親戚朋友裡面,沒有一點面子,誰都不願跟我走近,他們說,我身上帶着殺氣,誰遇到我,準沒有好運氣。”
笑夠了,徐主任重新介紹:“宗主任很牛逼的,全省治療刀傷他是一流,上次有幾個病人,腳筋手筋都斷了,別人束手無策,他單槍匹馬上陣,搞了七八個小時,全都給人家接上。半年之後,一切正常,走路幹活,沒有任何問題,不留一點後遺症。”
宗主任笑起來,眼睛眯得看不見:“那有什麼辦法?我乾的就是這一行,如果給人家接不好,一條腿長,一條腿短,一條胳膊長,一條胳膊短,那就別吃飯了。”
衆人又大笑,裴主任問:“上一次晚報說要採訪你,最後怎麼樣了?那個見義勇爲的小夥子,不是被小偷割斷了手筋,讓你給接起來,最後幹活比以前還靈敏了,已經傳爲金陵的新聞了!”
宗主任哈哈大笑:“怎麼可能?別聽人家瞎逼逼,這些媒體記者淨會瞎寫,我又不是華佗扁鵲,手筋斷了就是按照正常規則接好就是。幹活比以前快了,是這小子家裡沒錢,知道掙錢管用了,所以在流水線上拼命幹活,當然就快了!這些記者呀,手裡一支筆,純粹是瞎寫胡編,害死人不償命!”
聊到小偷的話題,幾個人搖頭嘆氣。
宗主任拍着桌子,瞪圓了眼睛:“現在這些小偷,真他媽的喪心病狂,出去偷錢包,身上帶着刀片,那些沒有經驗的楞頭青,覺着抓小偷天經地義,衝上去就要壞事兒。以前小偷都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抓住他們他們就怕了,現在這些小偷下手狠毒,今年我已經接了四個病號,全都是讓小偷用刀片割了手筋,真他媽的氣死人不償命。派出所的人也說了,抓住這種小偷,先弄他們一頓,弄個半死再審訊。”
幾個人聊着天,孫梅打電話過來,詢問葉天肩膀的傷勢。
徐主任把葉天的衣領扒開,看了看瘀傷的地方,衝着葉天擺擺手,低聲說:“沒事,再有兩週肯定好了。”
孫梅從電話裡聽到了徐主任的聲音,立刻大聲說:“讓徐主任接電話!”
徐主任拿過電話,笑嘻嘻的請示:“領導,有什麼指示?”
孫梅說:“你趕緊想想辦法,讓葉天的傷趕快好了,別耽誤幹別的,他不好意思找你,你也不能裝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