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三髒有點垂頭喪氣地回到了練級點,就在村裡有棵樹的隔壁,揮舞着自己的大骨棒,砸爛一個個小怪。
但見村裡有棵樹,竟都沒有過來問問發生了什麼,就在旁邊一直悶頭刷怪並練習自己走位,這老獸人只能故意大聲些的悵然一嘆,想給自己刷新點存在感。
直到幾分鐘之後……
“嗯?老頭你回來了?”村裡有棵樹纔在同隊一法師妹子的提醒下,撓着頭湊了過來,也剛好想休息半分鐘。
聖三髒一瞪眼:“老夫聊發少年狂!你喊我什麼!”
“咳,副會長。”
“這還差不多,唉——我算是服了你那老師的行會。”聖三髒滿是鬱悶地說了句。
村裡有棵樹雖然埋頭練級練技術,但對論壇的信息,也能通過所在軍團頻道的討論聽來些,倒也知道些之前發生的事。他笑道:“老師他們並不着急吧。”
“他們到底有什麼憑仗,面對金玉商盟的時候,竟然不着急?”
“這個,恐怕只有老師才知道了。”村裡有棵樹擡頭看向了東南,“不過老師他,沒人能打敗他就對了。”
“傻孩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聖三髒苦笑道:“現在潛水似乎在無敵的名聲中,迷失了方向,對大劍帝王太過依賴,也太過信賴。”
“那隻要老師一直是無敵的,又有什麼危機可言?”
村裡有棵樹開心地笑着,聖三髒還想說點什麼,想開口卻又將話嚥了回去。
他在遊戲圈混了這麼多年,剛想隨便舉出個能夠超越大劍帝王的人出來,卻發現,自己腦海中竟然沒有具體的人名可以喊。
以前,好像真的不曾有誰能到大劍帝王如今的程度吧。
那今後呢?
看着那正在勤奮練級的少年,聖三髒眼中多了幾分期待和希望……
玩家們時間都是很寶貴的,因爲在線時間,就是他們唯一的資本。
沒人願意將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浩浩蕩蕩的玩家大軍行進的畫面上,就算看起來壯觀。
尤其是當潛水一方各種百無聊賴,全然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佈置……
在直播的帖子中,那些成員列表中,數字在急速縮水,連帶着帖子的熱度也不斷向下沉着。
當那些一個個重量級的玩家勢力掌舵者也開始‘退席’,這帖子能引起的關注度也漸漸不如剛出現那般耀眼了。
不過就是金玉商盟的遠征軍團在趕路,潛水的玩家在玩鬧,還能傳遞什麼有用的信息?他們潛水,難道在仰月城中隱藏着什麼超級魔能炮?能夠一發炮彈秒一個軍團?
最高等級的大劍帝王,現在也不過是即將六十六級,莫要異想天開。
要真出現這種東西,這遊戲也不用玩了,也沒什麼可以玩……
所以,還是有不少玩家,想等在這裡看潛水到底會作何反應。不少人已經在發帖分析,潛水是不是要不戰而降的節奏。
對於潛鋒八位天王而言,他們平時上論壇的唯一動力,就是去瞻望下老闆的英姿。可今天這種,看起來有點漫長的視頻直播,他們卻是不能呆太久,遊戲中還有一籮筐事需要他們處理。
不過八人進入遊戲之後,立刻組建了付費保密的語聊頻道,時刻關注着仰月城的戰局。
金玉商盟的遠征軍團,此時已經全部在趕路狀態。
麗麗大魔王:“老闆好鎮定。”
“好執着纔對,”程佳搖頭笑着,“他還在拿石頭砸那個女將。”
“是想將這個女將引出去軍營嗎?可是,百米高的懸崖,boss也跳不上去吧?”橙子疑惑地問着。
狂獵天下:“老闆嘛,在他身邊發生任何讓人驚奇的事,我們都不要太過奇怪就對了。”
練級無力的狂錘天下:“好懷念和老闆一起做劇情升級的歲月,那經驗蹭蹭的漲啊。現在……唉,老闆自己蹭蹭地漲,我們排名嘩啦啦的掉。”
“老實打怪!”木子風哼了聲,“趕緊六十五!”
“衆神殿的那個瀟瀟藍雨等級排名也衝上來了,”橙子看着等級排行榜,小聲說着:“他好像是一直在拼命練級。看樣子,是真的想咬牙追趕我們老闆呢。”
程佳:“不自量力。”
陳諾諾:“就他?”
“有些人啊,”狂錘天下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就是不能對自己有個正確的定位和認知,非要強迫自己去做不可能的事。就算是出現奇蹟,老闆難道就抹殺不了奇蹟嗎?簡直可笑。”
幾人各自點頭,都覺得這矮人雖然口氣有點重,但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麗麗大魔王若有所思:“如果對比衆神殿和我們,瀟瀟藍雨最多也就算是木子老大或者我姐這種程度。如果真的想挑戰老闆的話,實際身份還少了點分量。”
木子風笑道:“其實,想做老闆的對手,也就是那一直還躲在暗處的神王,可以勉強有資格吧。”
“可笑的是那神王還以爲自己隱藏的功夫舉世無雙,整天高的神神秘秘。”狂獵天下雙眼微微眯起,眼中閃過了某些銳利,“衆神殿雖然現在排名不如我們,可他們成員心底還是傲氣的很。”
潛鋒八大天王將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那種嬉笑淡然的畫風立刻消失無蹤。
就算是在副本中推怪的橙子,身上也突然爆發出了些許冷冽的寒氣,讓同隊正在說笑的幾人立刻閉嘴……
這種氣質,這種氣息,卻也不是一天就能養成。
“算算時間,現在也該和他們碰撞下了,”木子風伸了個懶腰,“總不能讓風頭都被潛水搶去,我們潛鋒,纔是老闆真正的王牌。現在是,以後也會是,這個地位絕不容許有人動搖。”
語聊頻道中,八位天王沉默了一陣,很默契的,開始下達着各行會、分會的高層準備會議的指令。
他們,也有了些危機感。
……
“天晴了?”
仰月-冰魚城戰場,天空中的陰雲漸漸散去,陽光照射到了峽谷之中,照射到了峽谷之外,讓那些npc軍團和玩家們都下意識地注視着天空。
穆遷擡頭看去,擡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隨手又甩出了一塊石頭。
嗖——啪!
拳頭大小的石頭被利刃切開,切口整齊、衝力抵消,化作兩半跌落在地上。
第五十三次……
冰魚城女將的俏臉,幾乎如她身上的戰甲般,都變成了冰藍色。
陽光照耀中,她那半透明的肌膚,散發着點點炫目的毫光。
她擡頭凝望着站在懸崖邊的那個身影,後者嘴角分明是冷笑,這讓她那蘊含着莫大力量的纖細手臂,都抑制不住有些輕顫。
“你欺人太甚!”
臺詞變化了……已經越來越少的圍觀者精神一震,還以爲這個boss終於要做點什麼。卻沒想,這boss依然扭頭要走,而畫面切換到了穆遷身上,他依然在計算着。
這種耐性,讓人都是有稍許欽佩。
等女將剛要邁步,那石塊再次而下。
剛背起來的單手劍出鞘,依然是劃過了那道在陽光中依然冰寒的亮光,將石頭劈成兩半。
第五十四次……
自始至終,來自上方的‘暗器襲擊’,都沒能對女將造成半點傷害,可卻漸漸的,讓她臉上的冷寒和空氣中燃燒的怒意,增加到了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地步。
她周圍十米,那些冰魚城的將士,已經遠遠閃開。
而她一次次轉身揮劍所面對的軍營邊緣的峭壁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深淺的溝壑,而這些劍痕,越來越深。
“仰月之光!”
她臺詞又發生了變化,似乎是一步步觸發着某種設定,擡頭注視着懸崖邊的身影,她冷冽的聲音,沒有阻礙般再次傳了上去:“你不要太得意!”
得意?
穆老闆爲此多加了一塊石頭下去,他什麼時候得意過?
而且只是在上面有計劃地扔扔石頭,又有什麼可得意的。
女將左手握住了一直沒有動過的那把單手劍,噌的一下拔出,冰藍色的劍光閃爍,將石子再次劈砍。
地面上,在半個小時之內,已經落了百多塊碎石。
一手反握、一手正提,兩把冰劍映襯着女將絕美的面容,那修長的脖頸擡起、滿是冷寒的雙眼注視着懸崖邊的身影。
要說什麼?
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靜靜地等待着。
“哼!”
但又一次,這女將隨手將雙劍插回了和戰甲巧妙設計在一起的劍鞘中,扭頭又要離開。
還是不行嗎?
穆老闆皺眉看着,搖搖頭,隨手在揹包中拿出一個酒壺,仰頭灌了口,將酒壺朝着下方扔了下去。
看起來,自己的這個辦法行不通,該想想其他注意了。
眼皮突然一跳,因爲在他這次出手之後,峽谷中突然出現了變化。
酒壺在飛速落下,沿着和之前那些石子一樣的軌跡和命運……
但這次,那女將轉身、纖細的小腿彎曲,俏臉燃燒着冷冽的怒火,身周的空氣都飄出了一片片雪花,周圍的npc將士下意識地向後退着。
“我說過!你不要……欺!”
蓬!
驚人的爆發力從她腿邊出現,她整個人一躍而起,如一顆美人炮彈,朝着空中急速掠去。
“人!”
二十米的高度,右手劍出鞘,藍光閃爍,酒壺被削成了兩半,酒水迎面而撒,她卻避也不避。
她的戰靴像是繩子纏出的涼鞋,從她細嫩的小腿到那精巧的玉足,一圈圈纏繞着。而她腳下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片薄薄的冰片,她的腳尖踩在上方,身形再次拔高。
“太!”
穆遷嘴角終於露出了莫名的笑容,那是一種自得的笑容,自己之前努力沒有白費的笑容。
付出,總會有彙報嘛。
但那冰魚城的女將拔高十多米之後,腳下再次出現了一片薄冰,故技重施,再次上衝。
如此三次,懸崖邊站着的、包裹着黑色風衣的大劍劍士,已經在她遠程攻擊的邊緣位置。
一道劍光甩了出去,像是戰士‘怒火劍影’的增強版。她腳下再次出現了那薄薄的冰片,她的身影再次躍起,雙劍齊出!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