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婉月騎士一拍額頭,對老姐滿是無語。
洪棱進湊過來想問下怎麼了,就被她扭頭吼了句:
“你站那!別動!保持兩米安全距離!”
年輕的盾戰動作停頓在那,保持着張開雙手的造型。
城牆下方的劍神玩家見狀,立刻給自家老大回稟了條信息:
婉月騎士和一騎當千,持續打情罵俏中……
聽着羣聊中那一聲聲調侃,婉月終於崩潰到淚流滿面,嗚嗚地說了聲:
“我師父可以作證,我們真的是純潔的。”
香腸:“老大不在,可以說是死無對證啊。”
“靠!你個烏鴉嘴閉嘴!”老狼趕緊罵了聲,“什麼叫死無對證!”
香腸眨眨眼,“口誤、口誤!那咱們還是談談,該給婉月帶多少嫁妝的事吧。”
婉月繼續以淚洗面……
老狼他們,始終還是有身爲潛水衆的驕傲,沒有讓婉月出言,向潛鋒請求救兵。
雖然一騎當千來這邊,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理由,可以在不引起老闆大人憤怒的情況下,幫潛水度過眼前難關的。
因爲他們八個都有了解,穆遷對潛水工作室的重視。
老闆的好兄弟、紅粉知己、大徒弟,都集中在潛水工作室,且老闆現在在遊戲世界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潛水工作室的老大。
洪棱進不說,小婉月、老狼等人不提,仰月城劍神強勢歸來的第二戰,似乎,就要以潛水和隔壁家全滅,來畫上停頓的符號了。
各處守屍的區域靜悄悄的,等待着己方指揮層的命令。
但不管是潛水又或是隔壁家的指揮,又有誰,敢說一句‘起來再拼一波’?
一個人或者死一次,並不需要付出太多代價。
但當兩個行會、兩三萬名玩家站起來再死一次,那可真不是什麼小事了。
這個責任,恐怕也只有大劍帝王,纔有這個魄力和威望,去承擔吧……
只是他,又去了哪?
罪孽之城的長街上。
飢餓的餓殍們在搜尋着,可以用來吃的一切物品。
除了人。
揹着大劍的人影緩緩走過,那平淡的面容落在這些只是罪孽之城裝飾品的餓殍眼中,卻點燃了某種狂熱的信仰。
已經多少有些‘人滿爲患’的罪孽之城,當有人看到這個劍士的身影,都會做兩件事。
第一件事:逃。
第二件事:通知一切自己可以通知的朋友,說一句‘那個中國區的大劍來了’!
那個中國區的大劍……
這是個籠統、不清晰的詞彙,但在十多種使用人數較廣的語言中,都特指一個意思、代表了一個男人。
那個曾讓罪孽之城陽光明媚的男人!
街頭,大劍劍士停住腳步,在那個金髮孩童身旁扔下了兩枚金幣。
然後習慣性地斬殺了衝來的黑影,留下了一具屍體。
“謝謝。”孩童低聲說着。
“嗯。”穆遷輕輕點頭,繼續走向了前方。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直要這麼做,似乎這已經是重複了很多次的習慣,無論是從‘夢’裡,還是現在。
或許,是內心深處,他自己都無法看到的那些柔軟在作祟吧。
沒有多停留,他徑直走向了混亂酒館。
比起上次來的時候,周圍這些玩家似乎又換了新的面孔。
因爲他的到來,聞風趕來的玩家越來越多,但從彼此之間互相提防的神色能看出,這裡在穆遷沒有造訪的時間裡,並不是什麼和平的樂園。
這裡,每天都有不少紅名死去,流動在罪孽之城血管中的血液,每天都在更新換代。
很多掉級死回去的玩家,在自己服務器會被本土的玩家,當做英雄對待。——這是出於人的集體性和榮譽感,無可厚非。
但這也極大刺激了‘罪孽之城’的‘繁榮’,把這裡當做pk聖地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
遊戲官方人員曾開口說過:中國區的大劍帝王,讓這裡的繁華,比預計的劇本提前了一年。
就館內,依然是桌椅不斷拉動的噪音,時刻都有停留在酒館安全區內的玩家,能見到穆遷的,也不過是這個時間段的少數人羣。
但他們都認識這個男人。
就算不認識,也會從身旁玩家的三言兩語中,聽出這人的可怕實力。
“哦呵呵!你又來了!當我剛要想起你的時候。”
大鬍子哈哈笑着,這開心絕非故意表現出來的。
穆遷坐下的時候,酒杯已經放在了他面前,“來喝點什麼?”
“我最近口味清淡了很多,就一杯清水吧。”
穆遷照着老規矩送過去了一袋金幣,大鬍子這次倒是看也不看,直接扔到了腳邊的錢櫃裡,發出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來,你要的一杯水。”
“謝謝。”
然後,兩人就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聊起了家常。
“最近怎麼樣?雖然這個封閉而偏遠的地方,但我依然不時能聽這些殺戮者談論起你的故事。”大鬍子笑呵呵地問着。
“並沒有什麼變化,爲了生活和理想拼搏奮鬥吧。”穆老闆謙遜地說着,心底又加了句:
還有仇恨。
大鬍子:“男人本就該如此,據我瞭解,在你們的傳統文化中,男人不僅僅需要爲了自己打拼,還要承擔家庭的重擔,更是辛苦。”
穆遷:“都一樣。”
“來,我陪你喝一杯。這次,在這裡停留多久?”
“一會兒就走,還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
“不要忘記我之前告訴你的事啊。”
“自然……”
他們的聲音通過系統的轉譯功能,絲毫不差地落入周圍玩家的耳中。
這些人並未見過,這個看起來無害而和氣的酒館老闆,能跟玩家們進行過如此交談。
他們和身邊,這些有些熟悉的陌生人交流着,都認爲這大鬍子應該是什麼gm之類的。
與此同時,更是讓這個大劍劍士,增加了幾分神秘感。
好在,穆遷沒有讓他們真的想破腦袋,他喝了那杯清水之後,就揹着大劍走向了街道。
很多玩家遠遠跟着,可穆遷這次並沒有直接走向城中廣場,有些事可一可二不能用第三次。
他開始在罪孽之城逛了起來,走着走着,周圍就沒了什麼玩家的身影。
對這裡各處地形相當熟悉的穆老闆,找了個藏身的角落,帶上了愛心斗篷,還有那張許久不用的面具。
僞裝的顯示等級,調整爲五十五級。
這個等級,不算絕頂,也是普通高手了,能讓許多想對落單者動歪心思的玩家,望而止步。
繼續繞圈子,直到他若無其事地出現在街道,沒有引起周圍路過玩家的多少注意,施施然走入了中央尖塔。
“又有人想找死?”
尖塔背方,四個身穿武士服的黃色人種的玩家走了出來;口中說的,卻是讓穆遷一聽就會動殺氣的‘八嘎話’。
穆遷表示:哥憤怒過,也青春過,所以也算憤青過。
四人中,有兩人是影劍流的高手,有兩人卻提着法杖,在這段時間的罪孽之城,也算是挺有名的四人組合。
他們按照慣例,開始在鐵門之外等待着,法師在醞釀着無鎖定對象,就可釋放的眩暈控制技能。
穆遷像是心有所感,又或是在這裡,神經習慣性地保持緊繃狀態。他站在窗戶旁朝着下面看了眼,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人走動。
“果然,什麼時候、無論在哪,都有這種投機取巧的傢伙存在。”
他從窗戶那能看到,那四個身影站在鐵門周圍,圍成了扇狀。只要裡面的人開門走出來,就直接來波雷霆攻勢,殺人取裝備。
穆老闆嘴角微微抽搐,眼中已經泛起了殺意,下面這四個傢伙實在是……
單純啊。
單憑他們的裝束,就沒有讓他們繼續,在罪孽之城活下去的理由了吧!
身後,那老傢伙又在催促:“勇敢的少年,還不去創造奇蹟。”
這臺詞好像不對……
穆遷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可否借窗戶一用?”
“不怕摔死就儘管用。”
那老魔法師話音剛落,穆老闆已經一躍而出,身形從窗戶中竄了出去。他衝勢本來極爲迅猛,可當身影完全衝出去之前,一隻手卻勾了下窗戶內檐,讓他衝勢一緩。
身形貼着尖塔,垂直落下!
那幾個埋伏在這邊的、日韓及東南亞大區的玩家,他們正開心的等待着。
等着幹掉每個膽敢接任務的清理者!
幾天下來,已經收穫頗豐。
可也算是報應吧,他們今天遇到了個不同尋常的清理者。
首先,這不是個五十五級的雙劍劍士,穆遷給他們傳遞了錯誤的情報,他們還信以爲真了。
再有,穆遷相當警覺,且喜歡不走尋常路,爲了佔據先機,竟然直接從尖塔之上一躍而下……
遇到他,也算這浪人四人組——簡稱‘浪四’他們倒黴。
躍下三米,手中雙劍已經換成了大劍,面具自動退到了揹包,背上斗篷向上飄揚!
劍光閃過,穆遷落地的瞬間就藉着衝勢,準確而蠻橫的,直接踩倒了兩人!
大劍橫掃、停頓、震顫,雙腳跺地、曲腿、伸直。
連續三段傷害從兩名法師的身上冒出,兩個法師慘叫都直髮出而來一半,頭頂血條直接放空!
而做完這些動作的過程中,穆遷已然發動了英勇跳躍!
身形直接拔地而起,膝蓋前衝,直接撞向前面兩人的後腦勺!
甚至於,當前方那兩個影劍流劍士,剛意識到後面這兩個法師被攻擊的時候,他們同時扭頭,只看到兩個在眼前急速放大的膝蓋。
骨碎聲猙獰恐怖,讓人頭皮發麻……
穆遷跳起兩米,就在尖塔之上用腳尖輕點,英勇跳躍算是釋放完成。
他在半空回身的時候,大劍再次橫掃,身形旋轉,刮向了那兩個已經被撞昏頭的影劍流劍士。
其中一人戰鬥意識稍微強悍些,朝着一旁直接翻滾躲開,但另一人卻遭殃了,被大劍劃過、劃回、又是狠狠一刺。
十字斬!
穆遷的身體還沒落到地面,就被從天而降的光柱所包裹。
整個過程,從攻擊開始到殺人結束,很快、很急促,讓這四個正對鐵門蓄勢的玩家,根本無法做出反應。
快到讓人目不暇接,狠到讓人脊背發涼,準到沒有半分紕漏。
這快準狠的攻勢,卻是出自一個,被遊戲系統定位爲‘笨重’的大劍玩家的手筆。
穆遷像是站在了尖塔的牆壁上,身形被管住包裹,就要回城。
那滾開之後,在穆遷劍下險死還生的影劍流劍士,坐在地面上看着穆遷,愣愣地說了句:
“什麼!這怎麼可能!明明進去的是一個雙劍劍士……是你!”
聽着系統翻譯而來的話語,穆遷冷笑:“是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