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靈在見到他後,情緒忽然有些爆發了,然後眼淚不知怎麼,猛地奪眶而出。
而後她輕輕地走到範雪離身邊,低聲地說:“水公子,接下來前去劍心城,請多照顧。”
便在這時,那尼姑庵主則微笑着解釋說:“按照這裡的卷宗,只怕羽靈的身世,與那劍心城的一個羽家有關,而那劍心城,也是附近最聞名的兇獸之城,有着無數兇獸於其中,十分危險。水公子,我便把她託付給你了。”
她曾對範雪離說過,那劍心城藏着遠古的衆多消息,或許其中就藏着範雪離想要知道的消息,而看到羽靈與範雪離同行,她不由鬆了一口氣。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讓她受半點傷的。”範雪離點了點頭,誠摯地說着。
這三個月裡,羽靈對他的心,他如何看不出來?
但羽靈卻從不曾表達,只是深深地印在心裡,這使得他對羽靈有着一絲歉疚,所以他更希望能幫羽靈找到她的家族,找到她的歸屬。
至於這劍心城,哪怕城主的卷宗上,有着死亡之城的稱呼,甚至有着最強屠殺場的存在,有着無限的排外,對他來說,又有何懼?
只要一劍,當斬之!
如今的他,實力越來越強,而且他如今已經突破到了第二個至尊境,接下來以戰養戰,一旦突破的話,不知道他的領域會到怎麼樣的地步?
見過衆人千種的領域手段,他不由更爲期待了。
“絲……”
死亡恐怖之地裡,有着無數的飛羽鳥潛伏在雲層之中,發出此起彼伏的聲音,彷彿在蓄勢以待,等待着獵物。
這飛羽鳥,乃是劍心城外圍,最強大的兇獸之一,以羣居爲之,雖然境界不高,只有仙境五重,但表現出來的實力,卻極爲驚人,一旦出動,就是數萬只一起攻擊,絕對是劍心城外圍最讓人頭疼的所在。
所以進入劍心城的修者,幾乎沒有敢施展飛行之物,或者御天飛行的,那幾乎是自討苦吃,自尋死路。
此刻,在地面上,則有許多的馬車車隊在慢慢行駛着,異常的小心。
劍心城固然可怕,可是卻同樣存在着許多的契機,正因爲有着衆多兇獸,也有着衆多靈藥,甚至還有各種神秘的密地在其中,是無數人探尋着的地方。
當然,這一路要極爲小心,不僅要小心天空、地上的兇獸,也要小心周圍的這些人,甚至還有進入劍心城必須要面對着的青嘯幫。
青嘯幫乃是守護劍心城外圍的所在,凡是要進入劍心城,就必須要向他們繳納極多的陣法元石,否則不給通行。
而強行破關着的人,沒有青嘯幫給的特殊的令牌,必然會遭到裡面那些兇獸瘋狂的吞噬。
在幾次慘戰之下,向青嘯幫低頭,更成爲了所有人約定俗成的規矩,所以衆人此刻都凝重着心神,極爲小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忽然發現,遙遠的天空之上多了一個黑點。
那赫然是一座飛鯊神閣船!
居然有人有這樣的膽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此進入。
那些飛羽鳥,可是有數日沒有飽餐一頓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些馬車裡的人,都是露出了一絲同情的表情,但同時又有一絲嘲諷。既然要進入此地,連這裡的情況都不瞭解,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是咎由自取啊。
而後,那飛鯊神閣船越來越近了,而他們也很快地發現,那神閣船裡,似乎能見到一位少年與一位少女正站立着,那一臉青澀着的樣子,極爲分明。
“只怕是一些剛入門試煉着的大門派弟子吧?不過這個世界太多隕落着的天才了……”有些人越是搖頭。
有些眼力銳利的人,赫然已經注意到,那飛閣上的少女,整個人有着澤潤的氣息,青絲垂在身前,一副絕世美人的容貌,姿勢端莊秀麗,讓人心頭猛地一震!
而那少年,更是氣度非凡,整個人的肌膚凝練,如同萬古青天一般高懸,甚至讓人感覺到深不可測。
這樣的一對金童玉女,不由讓他們一陣嘆息起來,甚至恨不得想要提醒他們。
然而這瞬間,那漫天的飛羽鳥,已經衝擊而下,猛地向着那神閣船撲去。
近萬隻的飛羽鳥,融合起來,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哪怕是仙境六重巔峰的人,只怕也要瞬間被吞噬成碎片殘渣。
衆人皆以爲這兩人就要死於非命。
但這瞬間,他們瞳孔猛地收縮。
因爲他們赫然發現,那少年忽然右手一動,捏了一道手決,於是那飛閣船上,出現了一個強大的迷幻陣法,擋在面前,以不可思議的手段,竟把這種恐怖的一擊給擋住了。
近萬隻飛羽鳥,好像徹底都被迷幻了,然後擊了一個空,彼此相撞之下,在空中擠壓無數,互相殘殺,竟對那神閣船視而不見,眼睜睜地看着神閣船從容而去。
一時間,衆人全部失神了。
那少年捏動手決的姿勢,徹底地映入他們的腦海裡,再也無法揮去。
“好強的陣法手段!”
“彈指之間,一切灰飛煙滅,好強大啊!還以爲他們是自尋死路,沒有想到,擁有如此的自信。”
“不過哪怕他們再強,面對那青嘯幫的話,也要低頭吧……那青嘯幫固然不強大,但卻有着強大的御獸術,若是惹怒了這青嘯幫,只怕結果不堪設想,哪怕他們陣法再強,也擋不住無數兇獸這樣的衝擊啊……”
想到這裡,衆人不由苦笑搖頭,目光看着遠處,彷彿帶着一絲期待。
若是這深不可測的少年,將那青嘯幫徹底滅殺,使得他們免受青嘯幫的剝削,那該多好?
不過他們馬上搖了搖頭--青嘯幫根深蒂固,哪是那麼容易被擊潰的?
而此刻,夾雜在馬車之中,一輛極爲華麗,雕刻着鳳凰式樣的馬車裡,兩個女子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她們容貌絕代,絲毫不亞於那空中的女子,竟是半鳳門的兩位仙子。
此刻她們不由低聲嘆息着說:“水俊浩的氣息越來越強大了,一念成陣,竟完全無視這些飛羽鳥。而我們兩人都已經是仙境七重,彼此領域聯手也這才堪堪到達這樣的地步,但他只是隨手一彈,還有着衆多壓軸的手段沒有施展……看來我們接下來要加速了……”
她們一路橫掃而來,三個月殺戮了衆多的兇獸,兩人配合,拿到了極多的分數,但兇獸並不多見,兩人加起來也不過才三四百分,所以她們覺得積累太慢,便來到這裡,希望能尋到密地,卻沒有想到,在此見到了範雪離。
雖然不知道範雪離身邊的那女子是誰,但她們卻涌起了一絲強大的危機,不想落後於範雪離,當下很快駕馭着馬車,開始加速進入劍心城了。
劍心城外數十里之地,一處大峽谷的所在,彷彿如同骷髏頭一般,帶着無邊森嚴的殺意。
周圍的地面,更是萬地乾枯,地表裂縫,寸草不生。
此刻,那空中的範雪離與羽靈,已經收回了神閣船,落到了地面上。
範雪離的面色,依舊是從容淡定。
對這劍心城,他們所知道的,遠比別人多,因爲他們擁有城主府的衆多消息,也知道了飛羽鳥並不爲懼。
只是讓範雪離微微在意的是,整個劍心城,如今已經是一片荒漠,徹底斷絕了生機。
而劍心城原來的那些家族,都已經徹底消失,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
據說,這些家族的傳承,便在這劍心城裡的密地之中,只可惜,這密地極爲罕見,幾乎沒什麼人,探得到其真正的密地所在。
一時間,他向羽靈望去,希望羽靈不要那麼頹廢。
只是這瞬間,他卻赫然發現,羽靈整個人從裡到外,彷彿有着一種特殊的光亮光澤涌現,說不出的美麗,彷彿是接近故鄉的那種燦爛,就彷彿兒時的那種喜悅一般。
一時間,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無論是荒廢的故土還是繁華的故土,對羽靈來說,這便是她的家,哪怕這家是破舊的,是荒蕪的,那也是家,這便足夠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由輕輕地拉着羽靈的手,向着劍心城邊緣而去。
這一刻,他感覺到羽靈的身體猛地僵硬一下,而後忽然臉上飛起紅雲,手上一軟,甚至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一般,那彷彿是比剛纔還要強烈的炙熱。
而後,羽靈就乖巧地任由範雪離牽着手,進入了眼前的世界所在。
“嘿。”
此刻,天地之間原本萬分寂靜,可是卻忽然傳來一個犀利的刺耳的聲音,顯得極爲尖銳。
遠處一箇中年男子,身體佝僂,看起來如同老人一般,臉上帶着譏諷着的表情,冷冷地說:“青嘯幫在此,兩位再恩愛,也請留下買路錢。”
青嘯幫在此百年,立下了諾大的名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想要瞞過青嘯幫進入此地的人,結果只有一個字:死。
然而,若僅僅是少額的買路錢,那也就罷了,並不會引得天怨人怒,但青嘯幫的買路錢極高,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還因人而異,甚至還會提諸多理由,這才讓青嘯幫的名頭被無數人所詬病和痛恨。
所以這中年男子在目光一轉,從羽靈的臉上,落到範雪離的臉上,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竟是直勾勾地盯着範雪離,說:“不過若是你們滿足我一個要求,我就放了你們。”
從他的表情上,他對範雪離有着無比的渴望。
這人竟有着邪惡的癖好。
而後,這人嘖嘖露出笑聲,對着範雪離說:“好美的身軀。若是你願意聽從我,我願意給你這劍心城裡最詳細的資料,讓你去那有密地希望的所在,而且我還會給你包一個大紅包,如何?”
他竟要給範雪離大紅包。
這足見對方的渴望,到了何等的地步。
這一刻,遠處的半鳳女兩仙子的馬車,也分明趕至了,同時也見到了這一幕,臉上露出了厭惡之極的表情,誰也沒有想到,這男子竟是兔子,邪惡如此,讓人作嘔。
一時間,她們期待着範雪離能瞬間出手,將對方秒殺着的場景。
一旦範雪離惹怒了這青嘯幫,就等於要遭遇這裡無數的兇獸,到時候看看範雪離如何收場。
然而這一刻,面對着這樣的癖好,範雪離卻只是緊緊地抓緊羽靈的手,徑自向前而行,絲毫不理會眼前的這中年男子,彷彿視這中年男子爲無物一般。
而後,徑自向前飛掠了近一里之地,很快到了一處殘垣之地。
上面有着標誌,赫然是“劍心城”三個字,而同時,這裡有着許多的殘破的石壁石碑,記錄着各種奇特的文字與符紋,彷彿埋沒在荒煙之下已經數百年。
便在這時,範雪離停了下來,然後手輕輕地撫摸在這符紋上,在感知着什麼。
按照城主府卷宗裡記載着,這裡的符紋,乃是劍心城一處很關鍵的所在,甚至等於一幅劍心城的地圖。
只要通過細膩的感知,以及立體的思維,就能推斷出劍心城的地圖,從而確認其密地的位置。
可以說,這裡很有可能,不只一處密地,因爲在這裡,曾有無數的強大家族,被埋沒在此。
據說當年,這裡鼎盛無比,只可惜不知什麼原因,一夜之間,竟直接化成了黃沙之地,成爲這裡最大的不解之謎,震驚整個地獄世界。
在這樣的感知裡,範雪離很快理解了這些符紋的變化,理解了其中的陣法,很快地把整個地圖推斷出來了。
而此刻,他也注意到,身邊的羽靈,站在整個符紋之間,彷彿有一種強大的氣息,與符紋進行契合,就彷彿她是進入此地的一處密鑰一般。
這種感覺,讓範雪離不由一怔,不由露出一絲笑容來。若是這樣的話,那這裡果然是羽靈的家族所在了。
便在這時,見到範雪離與羽靈對他置之不理,那中年男子趕了上來,目光裡陰冷不定。
對於範雪離此刻領悟符紋與陣法的表現,他眼裡露出一絲驚豔,但越是這樣,他對範雪離的炙熱之心就越強。
所以此刻,他終於忍不住,冷冷地擋在範雪離的面前:“閣下,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