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屆“東洋證券杯”前兩輪比賽結束後,中國代表團一行回到國內。
4人蔘賽,3人進入8強,這個成績還是比較讓人滿意。但這畢竟只是世界大賽的前兩輪比賽,關注度不高。而且這兩年中國棋手的成績不錯,連帶棋迷的心氣也高了,像這樣的“小勝利”,現在大家並不怎麼放在眼裡。李小強等人回到國內後,大家除了對聶旋風贏李石佛那盤多提幾句外,其他倒也沒多大反響。
李小強等人回國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到1994年10月初,而“東洋證券杯”的8強戰要到年底才進行。根據國內棋壇的賽事安排,這段時間正好是“名人戰”和“國手戰”決賽時間。因此目前國內棋壇的焦點,也是大家談論最多的,就是即將到來的“馬李十番棋戰”。
要說在去年這個時候,兩人也同樣下了類似的“十番棋”,當時是以各自衛冕宣告結束。但是去年的比賽不如今年這麼受關注。因爲在去年這個時候,正好聶旋風剛剛擊敗曹燕子獲得第2屆“應氏杯”冠軍。報紙上,雜誌上,當時都是關於聶旋風和應氏杯的消息。風頭都被他一個人搶去了。因此去年的“馬李十番”並沒有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
但今年的情況顯然就要不同了。
如果說去年的國內棋壇,大家還在談論“三足鼎立”的問題。但是到了今年,特別是進入下半年以後,李小強在“十強戰”,“棋王戰”,“名人戰”中全線出擊,他連續獲得決賽權。而馬小飛也很湊趣。他奪得“國手戰”的挑戰權,他對李小強手中唯一的挑戰制頭銜發起挑戰。這樣一來,國內圍棋媒體開始越來越頻繁的使用“馬李爭霸”這個詞組。
尤其是李小強在時隔2年半的時間再次獲得世界冠軍以後,大家好像就對這個話題更感興趣了。其實在相關話題中,真正讓大家感興趣的,也是目前爭議最多的。是李小強目前的“江湖地位”問題。
如果現在還有人問:“李小強是世界頂尖棋手嗎?”,那基本會招來一片白眼,這不廢話嗎,如果世界棋壇的“三冠王”都不算頂尖棋手,那讓別人情何以堪?如果有人追問一句:“李小強是目前世界棋壇的王者嗎?”,這個問題就爭議極大。
必須指出的是,李小強並非沒有支持者,現在就認爲李小強已經是“世界棋壇絕對王者”的大有人在,比如像張大記者這類堅定的腦殘粉。但更多的人還是認爲李小強需要進一步的證明自己。這裡面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很多人都認爲目前的李小強還缺乏一定的統治力。
比如前段時間中韓棋迷打“口水戰”的時候,很多人自然又會把李小強和李石佛拉出來比較。相當多的韓國棋迷並不認爲李小強能夠排在李石佛的前面,他們最主要的論據之一,就是他們認爲李小強根本沒有李石佛穩定,他目前還不具備李石佛那樣的統治力。
對於這種說法,以張大記者爲首的那幫人自然是給予堅決的反擊,他們諷刺李石佛只能關起門來在家裡作福作威,到了國際賽場卻經常性“一輪遊”云云……總而言之一句話。當時雙方的口水都是漫天飛舞。
雙方吵架歸吵架,不過就連當時口水噴得最兇的張大記者等人都心知肚明。在現狀得不到改變之前。這種口水戰是爭論不出什麼結果的。不過等這次從韓國回來以後,張大記者等人赫然發現:李小強好像等到了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李小強距離所謂的“統治力”,不就是還剩下馬小飛這最後一關嗎?如果能拿下這兩個頭銜,因爲國內的頭銜戰稀少,那麼李小強也能成爲國內的“頭銜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韓國人總該閉嘴了吧……
這下張大記者他們有事做了。他們像打了雞血一樣在各自的報紙雜誌上拼命煽風點火,把這個話題吵得很熱。李小強和馬小飛的兩個番棋決戰,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開始的。
10月上旬,“馬李十番”首先在中國棋院打響。先進行的是中國圍棋“名人戰”五番棋決戰前2盤。兩個棋戰的決賽是交叉進行的,先下2盤“名人戰”。接着是“國手戰”,“國手戰”中間不間隔,會一直下到決出最後冠軍,最後纔是“名人戰”的後三盤。在將近2個月的時間內。李小強和馬小飛將轉戰京城,申城和杭城三個城市,以完成本次十番大戰。
“咱們就先別提什麼統治力的話題好不好?大家知道,馬老師這些年來把我欺負得有點慘。尤其是在番棋賽中,我贏他的次數實在是少得可憐。因此我這次呀……還是希望先讓他還點欠債再說吧。”
“哦?還點欠債?看來你對即將到來的比賽很有信心嘛。”
“沒信心。大家知道,在去年的“名人戰”中,我其實就差點得手。當時是2比1領先的大好形勢呀,最後2盤也有很多勝機,可惜我一次都沒抓住,導致最後挑戰失敗。實話跟大家說吧,當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特受打擊。大家數數這是馬老師第幾次衛冕“名人”了?我怎麼感覺“名人戰”就像是馬老師的自留地一樣。只要一到名人戰,馬老師好像就顯得特別強大,特別不可戰勝。大家說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有多大信心。不過話說回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馬老師都欠了我那麼多債了,我想我這次稍微討點利息回來,這種想法應該是不過分吧……”
比賽打響以前,李小強在接受記者採訪。雖然在國內賽場中,平常難得見到這麼大陣勢,來報道這場決賽的記者比平時多了很多。而且可能大部分人都希望李小強獲勝,讓他們可以更好的韓國人打“口水仗”。但這畢竟只是內戰,不會搞得劍拔弩張,空氣中也不會有那麼大的火藥味。
話筒又對準了馬小飛,馬小飛當然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麼角色。不過馬小飛是什麼人?應付這種場面對他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
“我首先聲明,我不是小強的攔路虎,我把自己定義爲一塊試金石。因此在這次的比賽中我肯定是會全力以赴,只有這樣做,小強建立的統治力才能讓人信服。因此我希望大家別隻顧着給小強加油,也給我這個老同志來點掌聲嘛。”
馬小飛的話自然是滴水不漏。不過他和李小強其實都很清楚。這次的“十番大戰”,彼此之間互爲攔路虎,也是試金石。想要稱霸世界棋壇,對面坐的肯定就是繞不開的人物。而且雙方知道,這次就不會像前段時間的“棋王戰”那樣了。
這次的較量,雙方都會全力以赴,拿出壓箱底的功夫。
比賽的進程激烈而膠着,在京城進行的“名人戰”頭兩盤,雙方打成1比1。隨後雙方移師申城,“國手戰”的前2盤同樣打成1比1。在這4局比賽中,雙方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棋局精彩紛呈,讓觀者大呼過癮。但誰都奈何不了誰。
比賽下到這個時候,不僅國內棋迷在關心李小強能不能“改朝換代”,其實也引起了日韓兩國圍棋界的關注。
當然,他們其實是更關注馬小飛。由於馬小飛在國際棋戰中的成績一直不怎麼樣。不過通過這次較量他們才發現,原來就算是“棋盤巫師”發揮出最高水平,還是有人可以和他鬥得難解難分的呀。
可惜的是,這位棋手依然是中國棋手。
10月下旬,李小強返還中國棋院,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後,他準備迎接和馬小飛接下來的較量。
“小強,你的信……”從棋院傳達室飄出一句話:
“小強怎麼回事?以前只是每月2封,現在怎麼變成一星期一封了?快拿走快拿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