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來到夢緣,宋錚現在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上次跟着張園的劇組回來過一次,那個時候,他的心裡還挺多感慨的,現在,感慨依然有,不過是故地重遊罷了。
一進門,宋錚就看見了薛胖子,對方也看見了他,表情明顯一怔,眼神帶着點兒複雜,沒有了盛氣凌人,反倒是多了幾份討好。
說到底,薛胖子也就是個給人打工的高級碎催,在他的眼裡,能和宇全,珂蘭混在一起的宋錚,已經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了。
“喲!這不小宋嗎?”薛胖子內心掙扎了一秒鐘,便燦爛着一張菊花臉迎了過來,打老遠就開始招呼,好像他們的關係特好似的,“怎麼着,還想着來看看你薛哥啊!”
要是放在以前,宋錚絕對甩都不甩他,直接走進去,來一個赤.裸.裸無視,但現在,尼瑪境界不一樣了,雖然還沒混起來,但距離混起來的那天,已經不遠了,對薛胖子這種人,犯不着和他一般見識。
宋錚想着,也笑了:“是啊!挺長時間沒過來了,來看看大傢伙,怎麼樣,薛哥,咱們店裡生意還行吧!”
宋錚能給他面子,薛胖子高興的不得了,他也看過了宋錚演的那個《上車!走吧》,在他心裡,已經把宋錚劃到了大明星那個行列裡。
“湊活着吧!和當初你在這兒的時候沒法比,怎麼着,什麼時候回來串個場,放心,你薛哥我絕對白不了你!”
宋錚聽着差點兒沒吐了,聽薛胖子這話,就好像當初他在這裡的時候,是夜總會的臺柱子一樣,心裡笑着,嘴上應付着:“行!沒問題,等我有時間,給薛哥打電話。”
薛胖子抓住杆子就往上爬:“咱可說定了,到時候,給你打電話,你可不能不來!”
宋錚應付着,直接去了後臺,一開門,裡面依舊烏煙瘴氣,各類花式吹牛.逼魔音灌耳,嗓門兒最大的老馬,這會兒正坐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說着什麼,他面對着門口,宋錚一進來,他就好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楞住了。
“喲!看看這是誰啊!”老馬從桌子上蹦下來,幾步到了宋錚的跟前,一把抱住了宋錚的肩膀,“瞧見沒有,咱夢緣走出去的大明星嘿!”
休息室裡的有熟人,也有生面孔,不過顯然都聽別人說起過宋錚。
宋錚當初在這裡的時候,和大家關係都處的不錯,見着這麼多熟人,他心裡也高興:“馬哥!大家都挺好的吧!”
老馬笑着,也沒鬆開手:“好什麼啊!混日子唄,和你是比不了了,好傢伙,你小子都上電視了,牛.b,絕對的牛.b!”
另一個以前經常和宋錚合作的鍵盤手也笑着說:“小宋!你今天這是故地重遊啊!我可跟你說,別讓記者給拍了去,我聽說現在好些記者就瞄着明星偷拍,你來這裡,要是讓人給拍去,別回頭再整出醜聞來!”
宋錚還真沒想到,這哥們兒的意思這麼超前,眼下這纔剛跨入新世紀,他就有了防備狗仔隊的意識。
“瞧你說的,就好像咱們店多不正經似的!”宋錚笑着說,“再說了,我算什麼明星,有什麼怕什麼啊!就算是是明星,可咱們中國比我牛.逼的多了去了,人家記者纔沒那個閒工夫搭理我呢!”
聽宋錚這麼說,大家都笑了,剛剛看到宋錚的時候,他們的心情都很複雜,就怕宋錚和他們炫耀,人就是這樣,他們會嫉妒,之所以嫉妒,是因爲害怕,害怕當初不如自己的人,一下子爬到自己的頭上和他們耀武揚威。
宋錚以前在夢緣的時候,就是大家的小兄弟,平時有個買東到西的事兒,基本上都找他,可現在人家混出頭了,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孩子了,他們的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舒服,一種被別人比下去的感覺。
一幫人聊了一會兒,有人演出完了進來,又有人出去上臺演出,人們看到宋錚,自然又是一種親熱,雖說會嫉妒,但是宋錚好歹是夢緣走出去的,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對未來的念想。
“小宋!你今天來這兒,不會就是爲了看我們大傢伙的吧,肯定有事兒!”
宋錚也不隱瞞,他今天來這裡確實有事兒,昨天和鄭均說好了搖滾音樂會的事兒,名額,鄭均給爭取來了,可要是沒人幫襯着,宋錚也不能一個人上臺,總歸需要一個樂隊,他又不願意讓鄭均捨出去老臉,求那些圈裡的知名樂手,只能自己找人,可他哪認得多少人啊,認識的,也就是夢緣這兒的了。
“過幾天有個搖滾音樂節,我這兒有個登臺的名額,到時候,需要有一班樂手和我一起演出,我來就是想問問,咱們這兒有沒有人願意,馬哥!兄弟我可是求到你這兒了,到時候,你可得幫幫我。”
老馬一聽,心裡那叫一個舒坦,他能不願意嗎,有誰心甘情願就窩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夜總會討生活,要是真的能登臺表演,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再者說,老馬也聽說了,過些天就在燕京,有個音樂學院組織的音樂節,圈兒裡的各路大腕兒都會登臺。
只要是混這一行的,誰不想去熱鬧熱鬧,可是老馬想去,誰給他機會啊!
剛剛宋錚一提起來,老馬的心就動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張口,沒想到宋錚倒是主動提出來了,還說得好像是人家求着他一樣。
這就是宋錚爲人處事的習慣,把話遞過去,事兒辦成了,還得讓人聽着舒服,別老想着讓別人欠自己的人情,那樣面子倒是有了,可是欠人情的嘴上千恩萬謝,心裡指定不舒服。
“行啊!什麼求不求的,咱們哥們兒還來那一套,什麼時候演出,招呼一聲就行!”老馬拍着胸脯,大聲應着,弄得他好像義氣千秋宋公明似的。
宋錚也笑了:“這樣咱們可說定了,鼓手就是馬哥你的了,還差個鍵盤手,主音吉他,輔音吉他,貝斯,我就不去求別人了,馬哥你受點兒累,幫幫兄弟的忙,我知道馬哥有面子,你幫着我去求人,比我好使!”
老馬一聽這話更高興了,宋錚這明擺着是把人情讓給他去做,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道理,見屋子裡的其他人一個個都躍躍欲試的,連忙開口說:“都別鬧騰,待會兒咱們商量一下,這可是小宋第一次上那麼大的舞臺,咱們當哥哥的可得幫着兄弟把場子撐起來,回頭商量,回頭商量!”
老馬說着一把將宋錚給拽了起來:“走着,小宋,咱們哥倆好長時間沒跟一塊兒喝酒了,今天怎麼着也得喝一頓,哥哥請客,不許不答應啊!”
宋錚想想,反正今天也沒事兒,就點頭應了,兩個人出了門,直接奔了附近的一家燒烤店,以前他們就經常來這裡。
兩個人要了兩件啤酒,推杯換盞的就喝了起來,酒到半酣,宋錚突然想起來點兒什麼。
“馬哥!今兒我怎麼沒見着濤哥啊!?”
老馬聞言,原本興奮的表情瞬間隱去,低着頭,苦笑了一聲:“小宋,你還不知道吧!”
宋錚一聽就糊塗了:“我知道什麼啊!?最近這倆月我去魔都那邊拍戲去了,昨天才剛回來!”
老馬點點頭:“小宋,你算是混出來啦!”
“等等!馬哥,你還沒說是怎麼回事兒呢,濤哥怎麼了?出事兒了!?”
宋錚說着,也並沒覺得怎麼樣,他們這幫人以前就經常犯事兒,喝了酒打架,看人犯葛也打架,經常被抓緊局子裡待幾天,這是常有的事兒。
老馬嘆了口氣,將杯中的酒灌下:“還能怎麼樣?死了!”
死了?
宋錚一聽就愣了,回過神來:“什麼死了?馬哥!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老馬也沒瞞着,就把展濤的事和宋錚說了,原來展濤是因爲吸.毒過量死的,而且,展濤吸.毒也已經很長時間了,只是不熟悉的人都不知道。
“tmd!”老馬罵了一句,“老子早就和他說,讓他別碰那玩意兒,玩兒音樂的,一旦沾上了那東西,有幾個能有好下場的,可他就是不聽,還說找什麼靈感,狗屁,就他寫的那些歌,壓根兒就沒人要,這要不是連着好幾天沒來上工,薛胖子讓人去他家裡找,說不定,那孫子現在還跟屋裡臭着呢!”
老馬的話說得損,但是宋錚能聽出來,他的心裡非常難受,在他們這幫人裡,老馬和展濤的關係最好,兩個人是一起從家裡出來,到燕京討生活的,而且聽說還沾點兒親。
宋錚想着,也不禁一陣嘆息,重生之後,他和展濤也就見過兩次,算不上熟悉,自然也不會爲了他的死,傷心難過,最多也就是有些唏噓感嘆罷了,不過,宋錚記得,展濤幫了以前那個宋錚不少忙,雖然很多時候,這種幫助都帶着點兒高高在上的施捨,可總歸是在宋錚最難的時候,伸過手。
“馬哥!濤哥家裡還有親戚嗎?”
老馬嘆了口氣:“他老爹老孃都還在,還有一孩子,八歲了,tmd倒是一了百了了,剩下的老人和孩子可怎麼過啊!”
宋錚聽着,也不免跟着嘆息,同時又有些慶幸,慶幸自己能遇上張園,管滸,周訊,袁荃這些貴人,要不是他們的話,自己恐怕還在大街上賣唱,不知道什麼時候,心灰意冷之下,也會走錯路。
“馬哥!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