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感覺最近自己剛剛起來的氣運似乎又特麼的衰了下去。
自打十一月份自己沒病沒災的,倒是和醫院大夫結了不解之緣。剛剛好了蘇婭,又來了李玲玲,裡玲玲的感冒剛好利落,自己這又來了醫大一。醫院急診室的負責登記的小護士,都用一種看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了。
在急診室之外等了半天,裡面的大夫終於出來了。
李憲忙從冰冷的鐵椅子上站起來,走上了前去。
由不得他不關心,雖然對裡邊那個大叔沒什麼好感,不過今天虧得這位,不然自己的腦袋,怕是要開瓢。
“大夫,怎麼樣?”
他一把拉住了出來的醫生問到。
拍了拍李憲的手,示意鬆開,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拿出了一個塑料皮的工作手冊,“目前來看沒多大問題,別擔心。病人主要是長期抑鬱,身體比較虛弱。在加上骨折,軟組織損傷疼痛引起的休克。骨頭現在已經接好了,一會兒去病房掛兩個營養液和消炎藥,沒事兒。”
聽到大夫這麼說,李憲吊着的心放了下來。
……
陪同護士,將躺在擔架上面皺着眉頭,神志不清的夏光遠在病房裡安置好,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昏睡,夏光遠終於醒了過來。
此時,他的胳膊上已經打了厚厚的石膏,被忽視用兩根繃帶高高吊起在病牀之上。
見到這般,夏光遠苦笑了一聲,轉而便發出了一陣咳嗽。
“老哥,醒了?”
李憲正坐在病牀邊上,思考着上午大廈門前的事情。集團那邊打電話遲遲沒有人接,讓他格外的憂心。可是現在夏光遠自己在醫院,他又走不了,心裡格外煩躁。
見夏光遠醒了,他立刻站了起來。
不說之前,就說今天的事情,他確實感覺挺意外的。他沒想到,這個跟自己萍水相逢的人,竟然會在危難時刻伸出援手,而且還給自己頂了缸。
這都是情分,可得記着。
“老哥,感覺怎麼樣?”
將夏光遠從牀上扶了起來,用枕頭塞到了他的身後靠好,李憲忙詢問了一句。
“我這胳膊……斷了?”
夏光遠指了指自己高高吊起的胳膊,問到。
李憲點了點頭,“小臂骨折。”
夏光遠暗暗搖了搖頭,“打的可真夠狠的。咳咳、”
他咳嗽了一聲,拍了拍李憲扶着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李憲同志,我就這麼一說啊。你,這是得罪了什麼人了吧?上午的時候我看了看,感覺你們公司門前的那一出,似乎有人設計好的。你想怎麼辦,可是有了什麼準備?”
這個想法,和李憲的想法合到了一起去。
剛纔想了一通,他察覺出了事情不對,可是思來想去,自己除了秦佔東和黃英雄之外,根本就沒什麼對頭。
可問題是,現在這倆貨都已經被逮了起來。
將這些東西跟夏光遠提了一嘴,李憲陷入了困惑之中:“不能是這兩個人吧?都進去了。”
“你想的太簡單了。”夏光遠暗暗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個準女婿還是有點兒嫩。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秦佔東和黃英雄雖然已經被抓了起來,可是難保他們還有門路。
“這話怎麼說?”李憲問到。
夏光遠在寺廟裡對外的身份是京城某出版社的編輯,礙於這個身份,倒是不好說太多。是以看了看李憲,笑着搖了搖頭。
夏光遠的工作和經濟分不開,而處在這個位置上,一路從基層走過,商業之中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看的實在是太多了。之前他就感覺以李憲的背景去競爭那三十年的林權有些不現實,現在全程見識到了上午發生的種種之後,更是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
祥雲寺。
蘇婭借了齋堂的爐子,幫着一羣幹休所的老頭們燒了熱水。
今天天氣不太好,沒有暖氣,只能靠爐子取暖的客舍之中冷的出奇。屋外零下二十度,屋裡零上十八度。一羣老人索性聚集到了大殿之中,看着李道雲和釋能兩個老頭子忽悠人玩兒——大殿之中生了爐子,暖和。
雖然是星期一,不過大殿之外仍然聚集了許多的香客。
等待面見釋能大師的時間太過漫長,其中一些香客便縮着脖子,聊起了天。
當蘇婭拿着熱水,在大殿之前等着和尚給開角門的時候,便聽到身旁的兩個香客低聲的聊着。
“……唉,這世道。窮有窮惱富有富擾,幹啥都不容易啊這年頭。”
“是啊是啊,就說我剛纔來的時候。東北亞大廈那樓下就出了事兒了。那個什麼林翠公司啊,就賣酸菜那個那個!聽說酸菜把人給吃死了,家人擡了屍體過去,在樓下鬧呢!哎呦那場面亂的,可能是真急眼了,那個什麼林翠公司的總經理啊,讓人打的滿臉都是血、嘖嘖……”
“啊?還有這事兒?那人咋樣了?打死了?”
“那可不知道,可能去了醫院吧。”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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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婭臉上恬靜的笑容隨着這一陣八卦僵住了,手裡的水壺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片刻之後,蘇婭闖進了大殿。
不顧三七二十一,情急之下也來不及解釋,拉起正在給香客解卦的李道雲和釋能,便跑了出去。
……
醫院裡。
“老哥,你到龍江是自己來的?你這入了院,我是不是得通知你家裡人一聲啊?”
病牀之前,李憲給夏光遠買了些清淡的飯菜。夏光遠傷的是右手,吃飯不太方便。李憲一面幫着拿着勺子把粥送進嘴裡,一面問到。
倒不是他真關心這個替自己擋了災的大叔。
實在是剛纔給集團又打了幾個電話沒人接聽,薛靈那頭聯繫不上,不知道事情現在發展的怎麼樣了,心裡着急。
可是夏光遠這頭偏偏還離不開人,他很煩躁。
“沒人、”夏光遠嘴裡含着粥,含含糊糊的說道:“這一次出差,就我跟我一個同事一起來的。不過還沒在一個地方。家裡邊兒,還是不要告訴的,大老遠的他們也來不了,告訴了也是白擔心。”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李憲只能哀嘆口氣,在碗裡又舀了勺粥,送進了他的嘴裡。
……
哈醫大住院處。
護士站的小張中午值班。
剛趴在桌子上,想着趁着現在不忙,病房裡幾個病人的點滴都處理完了,該乾的活兒都利索了偷着睡一會。忽然就被人拍了一下。
擡起頭,本想罵聲娘,便見到一行三人奇怪的組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爲首的,是一個漂亮極了,不過此時一臉慌張,滿頭大汗的小姑娘。
而在她身後,則是一個鬍鬚花白,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和一個腦袋油光鋥亮,身披袈裟的和尚。
“同志,有,有事兒?”在這套陣容強大的氣場之下,小張將氣兒強行壓了下去。
“閨女,你們醫院裡有沒有個叫李憲的病人過來?他被人打了,腦袋開了瓢!”
“李憲?等會兒我給你查查啊!”小張在登記簿上查了半天,擡起了頭,“沒有,不過我們普外那頭倒是有個骨折的病患,是李憲籤的名。上午十點多送來的。”
“那就是他了!”老道急吼吼問道,“人呢?”
小張往走廊裡頭伸了伸手指。
蘇婭得了李憲的消息,匆匆的對小張鞠了鞠躬,便快步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看着這怪異的三人組,小張撓了撓頭髮。
405,夏光遠所在的病房。
正當李憲恨不得一碗下去把那粥全倒在夏光遠嘴裡的時候,便聽到門口傳來了一陣零碎的腳步。
一回頭,便見到蘇婭站在了門口。
“啊?你咋來了?”
雖然身上沒大傷,不過送夏光遠來到醫院之後,他額頭上的外商也順便處理了。這年頭還沒有什麼ok貼,只能用厚厚的紗布蓋住傷口,再用醫用膠帶貼在腦門上。
傷口不大,都沒縫針,但是包裝倒是不小。
看着挺嚇人。
見到李憲這般形象,蘇婭眼淚刷一聲叫淌了下來。情急之下,也顧不得病房之中還有其他人,直接撲到了李憲的懷中。
感受着懷中人兒哭的傷心,李憲心頭一暖。
“別怕,我這不是沒事兒嘛?你看看,都是皮外傷。就破了個口,真沒事兒。不哭,乖、”
捧着蘇婭的小臉,李憲掀開了頭上的紗布。
蘇婭倒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一把打開他的手,小心翼翼將紗布又重新貼好。
見到病房裡這對沒羞沒臊的小年輕,門口的釋能和李道雲立刻選擇了非禮勿視。
這時候。
從急診室出來的一個車禍病患正在被護士推過來。
許是剛剛做完手術,病人心裡害怕,緊緊的攥着一旁家裡人的手:“媳婦兒,我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大夫說就是有點兒腦震盪和一些外傷,腿都給你接好了,幾個月之後你就又能下地活蹦亂跳了。沒事兒奧老頭子!”
聽到家人安慰,擔架上的人點了點頭,剛想放心睡上一覺,便見到了病房門前的李道雲和釋能。
倆老頭見到一個渾身幫滿了綁帶,血乎刺啦的病人過來,唏噓不已。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福生無量天尊。嘖嘖,嘖嘖。”
見到這兩位,病人穆然瞪大了眼睛,“還說沒事兒!和尚道士都來了,你這是後事都給我準備好了啊!嗝!”
剛剛被推到病房之前的病患,就這麼又回了急診室。
看着門口的這一番鬧劇,抱着蘇婭的李憲忍不住笑了。
可正在這時,他放在病牀上的大哥大,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