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林建嶽搞定,達人秀的製作有了着落,李憲便就打通了譚稀鬆的電話。
譚稀鬆現在雖然只管着廣告部一個部門,可是自打樹立起了央視標王這杆大旗,引得無數商界英豪竟折腰,將廣告部的收益一下子從億級提升到十幾億的體量之後,這個女人在央視內部的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雖然李憲情知想把自己的節目成功打入央視,光靠譚稀鬆這麼個央視紅人不成,可譚稀鬆能說得上話,而且對於央視內部的情況比較清楚。
在當下的中國辦事兒,不怕事情難,怕的是不知道風往哪兒吹水往哪兒流。兩眼一模糊,不知道上級標準不知道領導好惡,肯定是不成的。
接到李憲電話的時候,譚稀鬆正在加班。招標會結束了,除了邦業白酒業的標王沒有動之外,其他各個時段的廣告都是江山易主,大換新顏。這眼看着十二月中旬了,她的準備着馬上就要到來的元旦廣告更新投放。
這可是個大工程,涉及到各個投放企業的廣告內容製作,廣告內容審覈,以及時長校準以及跟電視臺各個部門溝通協調,編導方面的節目以及廣告預排。
見李憲打電話來,譚稀鬆想着是爲了邦業白廣告的事兒呢。
“李董,要是說廣告的事情,你就甭操心了啊。跟去年一樣,你們的廣告片我們央視下屬的影業公司給你們製作,代言人還是陳道明,你們邦業白的要求朱總已經跟我說清楚了,直接就給你們安排。絕對耽誤不了元旦投放。”
“譚姐,我可不是爲了廣告的事兒給你打電話的。”劈頭蓋臉聽見譚稀鬆一通搶白,李憲摸了摸下巴,呵呵一笑說到。
“哦?李董,咱倆這才分開幾天啊,怎麼着,想我了?”
譚稀鬆說着俏皮話,但是李憲聽着電話那頭一片嘈雜,便知道這女人現在估計是在忙。也不廢話,直接打了個哈哈,將自己準備和央視合作製作一檔綜藝節目的事兒,大致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譚稀鬆本來一邊看着廣告案,一邊跟李憲通電話。聽罷李憲的要求之後,手中的文件夾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什麼人啊!
譚稀鬆就算是修養再好,心裡邊兒也忍不住想給李憲兩句難聽的了。
胃口太大了啊!
你做個廣告還不成,現在還想着跟央視一起做節目?
“李董,如果我沒老糊塗,沒有記錯的話。你們新北集團目前在央視已經投放了衛生巾的《唯你彩虹》松江實業的《孝爲先》,以及邦業白酒業的《分明人生》三個廣告了。這三個廣告加在一起,播放時長已經超過了三分鐘!李董,不說我說啊。從打我們央視成立以來,央視綜合頻道的商業廣告做到你們新北這麼密集的已經是蠍子尾巴獨一份了。現在再做節目......李董,從我個人的角度看,這是不是有點兒太頻繁了?”
嘿?
聽見譚稀鬆這麼說,李憲撓了撓後腦勺。
頻繁麼?
不頻繁啊!
這才哪兒到哪兒?
事實上,在想着用達人秀給新北紙業做宣傳的時候,他還想着把張衛雨現在在省臺上播放的正火的養生節目也移植到央視去呢。到時候就直接把《健康之路》搞出來,讓老張見天沒事兒就往那一坐,跟一羣老頭老太太談養生,談營養學。咱也不賣藥,就把人氣做起來,然後在健康之路的片頭上冠名個“松江歸真堂“的名兒。
“譚姐,怎麼着,我跟你說這事兒,難辦?”
“哪兒是難辦啊、我的李大董事長!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啊!你想想,你們新北做商業廣告,就算是把整個央視的廣告包圓兒了,那是你們新北有錢有實力。可是節目算怎麼回事兒啊?現下里頭,播出的節目那都是宣傳和廣電那邊定下的,每個節目的編排,那都是有政治導向意義和滿足人民觀賞情趣的。先不說你的那個什麼綜藝節目的效果好不好,就你想要合作這一點,估計就過不去。李董,這個節目,對你們新北來說很有必要嗎?”
對於譚稀鬆的分析,李憲不以爲然。
“這個節目能不能上,關係到我們未來一段時間的國內衛生巾市場是我們新北繼續領跑,還是被外資和同行壓下去。譚姐,你說有沒有必要?”
所有的廣告都是譚稀鬆接下來的,競標會上寶潔的暗戳戳的勾當以及恆安的步步緊逼,譚稀鬆是要比李憲更先知道的。
清楚李憲現在的處境,譚稀鬆猶豫了片刻,最終道:“李董,這樣吧。咱們兩個也這麼長時間的關係了,等明天,我跟我們主管內容的副臺長說一聲,給你探探口風。他那邊有什麼答覆,我再通知你。”
李憲沒想到譚稀鬆答應的這麼痛快,不禁心中一喜,“那可真是要謝謝譚姐了,啥也不說了,下次去京城,必須得請譚姐吃個飯。”
譚稀鬆呵呵一笑。
心說還吃飯呢、
自打第一次見到那個公司沒錢還想打廣告,只能投早間時段,爲了省錢還得自己拍廣告片的李憲,到現在已經快兩年過去了。
二人之間互相邀請吃飯怕總共不下五六次,結果到現在了,倆人都沒坐在一張桌子上過。
不屑李憲的光說不練,譚稀鬆甩了一句“等事兒有門兒再說”,便掛斷了電話。
......
譚稀鬆答應替自己先一步探口風,李憲也就只能等着了。
一番折騰,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
眼見着時間不早,李憲便叫車過來安排薛靈回家,又拒絕了徐茂和晚上的消遣安排,乘車回到了景耀街。
晚上十點,景耀街22號仍然是燈火通明。院子裡,都被巨幅雕窗透出來彩色光芒映襯的斑斕一片。
景耀街這個房子,其實下來之後李憲還真沒怎麼住。也就是此前李道雲和李潔在這兒的時候住過三個多月。現在李道雲隻身在港城,李潔和蘇婭遠在大洋彼岸,這宅子應該,就只剩下......
“嗯?!”
想到這兒,李憲突然一拍額頭。
不好!
事兒讓自己辦茬了!
下午時候,沈靜冰在公司裡邊呆着無聊,李憲便讓公司的司機把這貨給送回來了。
他忘了,今天是禮拜天......
此前,卡佳可是給他打給電話來的。
說是星期六星期天的時候,會過來景耀街這邊,幫李憲收拾家裡。免得房子荒廢.......
想到看自己身邊所有女人都會大量激發戰鬥民族攻擊性的卡佳,以及腦子已經瓦特,但是嘴損性格還惡劣的沈靜冰碰到一起......
李憲心說壞了。
都沒來得及和送自己的司機道謝,李憲趕緊撒丫子進了院子。三步並作兩步,直接推開了家裡的大門。
一進屋,便果真見到客廳的沙發上,左右一斷各坐着一女。
左邊那位,被一襲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軍大衣裹住了曼妙的身軀,大衣的羊毛領子裡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白皙的臉蛋上滿不在乎的表情看起來尤爲欠揍。正是沈靜冰!
而右邊那位身材高挑,一條被牛仔褲裹住的長腿怕是就有一米二。正雙手抱胸,一雙寶石般的藍眼睛透着無限煞氣的,不是卡佳是誰?
隨着大門一下洞開,二女之間的對峙才忽然消失。
“達拉嘎呀!”
幾乎在見到李憲的第一時間,剛纔還冷麪坐在沙發上的卡佳便如同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般,整個人從沙發上躍起撲到了李憲面前。
都還沒等李憲反應過來,他就感覺懷中一沉,緊接着,嘴脣上一股熱意襲來。
“唔!”
兩條緊實有力的大腿如兩條藤蔓一般將李憲的腰鉗住,讓他有點兒喘不過氣。
“呵、”
就在李憲被死死制住,無法脫身之際。沙發那側的沈靜冰發出了一聲冷笑。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有個女朋友的。但是你似乎跟我說的是,你女朋友現在在國外。那麼這個......嗯,金絲雀。你能跟我解釋解釋是怎麼回事兒麼?”
本來被突然強吻,就倍兒尷尬的李憲聽着這一聲諷刺意味滿滿的話,再順着卡佳高高盤起的髮髻,看到沈靜冰那張說不出來欠揍的臉,喉嚨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
他沒說話,可是被人破壞了重逢氣氛的卡佳缺不樂意了。
“怪女人!你跟李憲是什麼關係?他做什麼事情,他有幾個女人,用得着跟你解釋?李憲!你是從哪裡撿回來這麼一個古怪,孤僻,還討人嫌的女人?”
咳咳、
看着沈靜冰臉上的古怪笑意,李憲一張老臉有點兒掛不住、
卡佳這事兒,還真沒辦法解釋。
但是轉念一想,老子是被動啊!
而且從始至終自己都保持着貞潔好嘛?
老子爲什麼要心虛?
想到這兒,李憲脖子一梗,“沈靜冰,樓上有四個房間,你自己去選一個喜歡的吧。房子可能太久沒忍住了,你自己打掃一下。”
“呵、”見李憲用言語驅趕自己,沈靜冰哼笑一聲。“男人。”
說完,便身子一扭,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了下來扔在沙發上,順着樓梯款款上去了。
聽着那特地加重了力道,鞋跟和紅木地板發出異常清脆的腳步聲,李憲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卡佳。
“盤上癮了是嗎?”
“哦、”
卡佳吐了吐舌頭,猴子一般乖巧的從李憲身上滑了下來。
“達拉噶呀,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的靈魂都跟着你的不在而缺失了。現在可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對了,我剛聽那個怪女人說你在外面吃的晚飯,你喝酒了沒有?我在廚房給你溫了湯,快去喝上一碗暖暖身子吧!喏,你怎麼愣愣的?給,把拖鞋穿上,進來呀,門口多冷?”
“......”
卡佳一直是讓李憲頗爲頭痛的。
他本來以爲,卡佳當初之所以喜歡自己,無非就是想借着自己的勢脫離苦海到中國來謀生。
等這個不諳世事的洋丫頭在中國呆的時間久了,在和平安樂的環境下生活一段時間,自己再冷處理一下,她自然會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可是現在,特麼的兩年多過去了,對方似乎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就跟着自己死磕。
蘇婭在的時候,這個洋丫頭不分場合,不合時宜的頻頻親密,就讓自己尷尬被動到了姥姥家。現在可好,蘇婭不在,看樣子這貨已經把自己提升到女主人的層次上了。
“卡佳......”
穿上卡佳俯身爲自己遞上的拖鞋,李憲嘎巴嘎巴嘴,問:“你......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每週都來這裡?”
“沒有呀。”卡佳眨了眨毛露露的大眼睛,“我已經把宿舍推掉,搬過來了,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個月了!喏,後樓就是我的編輯部,白天我在那裡工作,晚上就在這裡守着......等着你回來。”
好嘛、
我就知道是這樣!
李憲苦笑。
“達拉噶呀,你去給你盛湯。”
雖然卡佳面上做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但是暗地裡,心裡可是提心吊膽的。見李憲並未對她這擅作主張搬到家裡來提出反對意見,這才暗下里鬆了口氣。
“不用、”李憲一把將她拉住。
客廳之中,就剩下他們兩個,老式的水晶吊燈燈光昏暗,顯得氣氛有些曖昧。感受着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卡佳面上一紅,“你不想喝湯......不如我送你去臥室?”
啪!
李憲捂住了臉。
除了想睡我之外,就不能想點兒有用的嗎?!
“對了,青年週刊現在辦的怎麼樣了?”
“啊、哦!發行量已經破十萬份了。”
“這麼多?”李憲本來就是想轉移一下卡佳的注意力,可是聽到當初就是爲了給新北添一條對外發聲渠道而創辦的青年報發行量已經如此之大,心中還是一震。
要知道,作爲一個校刊起家的小社,能在半年時間內做到這個成績,可不容易!
當下,各地主流報紙還大行其道,類似什麼半月刊,讀者這種經營了多少年的全國性刊物,才又多少發行量?
不過就是五六十萬而已。
青年週刊偏居東北一隅,能做到這個程度......
不利用起來,有點兒可惜了啊!
想到這兒,李憲突然靈光一閃。
“卡佳。”
“嗯?”
“我需要你爲我代筆,在週刊上發一個連載文章!”
“好的,這不是問題。不過達拉噶呀,我認爲現在已經十點鐘了,我們還是應該休息纔對。你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回來,肯定累壞了。”
“不,這個東西很急。我需要你馬上趕製出來。”
“那麼明天?”
“不,今晚!”
“......”
看着李憲毅然決然的臉龐,卡佳臉上還保持着迷人的笑容,心裡的小惡魔卻早已拿着叉子暴怒沖天。
中國男人是怎麼回事!
一起睡個覺,怎麼就這麼難?
怎麼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