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懷心思,裘山囂只是單純的羨慕,他覺得這盲僧修爲高絕,行事不拘一格,如若還俗,定是個俠客浪子。
第五秋婼乃是發自內心的驚歎。文一鳴簡短的幾句《送別》唱詞,雖然意不達境,和什麼貝加爾湖畔完全沒有一點聯繫,但那讓人沉湎惦戀的惜別的旋律,配合上訴諸感官的簡練詞句,令人觸動心絃。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卻讓第五秋婼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而舒憶藍纔是三人中唯一一個驚呆的人,文一鳴剛纔的聲音未經調整,幾乎和她在白楊鎮上聽到的嗓音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舒憶藍捂着紅脣在心底驚呼,直到文一鳴出聲,她纔回過神,來不及先行感謝便試探的問道:“高僧,請問你這武器從何而來啊?”
文一鳴知道舒憶藍看出了端倪,也沒算隱瞞,但是當着第五秋婼和裘山囂的面,他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於是從儲物空間掏出醉俠送的酒葫蘆,‘咕嚕’兩口下肚,徑自走向精鋼螳螂的屍體,自語道:“醉俠這酒實乃難得的佳釀啊...對了,秋婼姑娘,這精鋼螳螂的屍體應該有用吧”
儘管舒憶藍在心中猜了八九不離十,此時看到文一鳴手中熟悉的酒葫蘆,再聽到提及‘醉俠’二字,整個人都被震驚得快酥軟散架了。
文一鳴沒去理會舒憶藍,他清楚這種事要讓舒憶藍一下子接受,恐怕需要一點時間的緩衝。畢竟自己當初下山也不過是武者四層的修爲,短短几個月時間便能秒殺武士三層的武修,這事放誰身上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消化下來。
第五秋婼聞言,先是訝異的看了一眼文一鳴,而後道:“精鋼螳螂的外殼相當珍貴,是打造、煉製高級防護品的上佳材料。尤其它頭顱中的晶體,乃是鍛體武修夢寐以求的資源。”
文一鳴暗道,犧牲打擊肯定不能再用了,要想打開這貨的頭顱顯然不可能;而且打造護甲什麼的,自己也不會。於是道:“我的儲物空間不大,你能幫我先收着麼?回頭再給我。”
第五秋婼有些猶豫,此時的精鋼螳螂被開腸破肚,黏液染了一身,這讓她感覺有些噁心。
正當她想勉強答應時,舒憶藍上前道:“我幫你收起來吧,反正我的儲物腰帶是出發時門派贈發的,到現在還空着。”
第五秋婼朝舒憶藍感激一笑,“謝謝!”
文一鳴大翻白眼,暗道,想我一路救你出來也沒見你說聲謝謝。這倒好,舒憶藍別有企圖的幫了你一把,便忙不及的道謝。女人還真是愛乾淨的動物。
待舒憶藍上前將精鋼螳螂的屍體收起,文一鳴剛準備前往雙城派另一個標記位置,舒憶藍已搶先說道:“大師,能否麻煩你送我們去會合同門...”
第五秋婼也臉現期翼之色,她雖然恢復了行動,但並無多少戰鬥力。於是道:“李青,剛纔我無意中看到,舒小姐要去的方向和我們七情坊在一個位置。”
文一鳴收起黯焱,擺手道:“立即出發,反正我也要離開這裡,大家跟緊我。”
言罷,開啓專注按照記憶中的方向率先朝前趕去。
第五秋婼新傷初愈,趕路有些吃力,但四人中她的修爲最高,倒是和舒憶藍都能跟上文一鳴刻意放緩的步速。唯有裘山囂本就修爲低下,加之受傷頗爲嚴重,僅是跑出五十米就落下一大截。
文一鳴感知到遠遠落後的裘山囂,頭也不回的皺眉道:“武者一層來遺蹟幹什麼?”
舒憶藍提了一口真氣,道:“裘山囂其實也挺慘的,剛進孤城就被文遠錚的派系拉攏,結果...唉!在精鋼螳螂追殺我們之時,用鍘刀劈來一塊飛石,要不是他替我擋那一下,也不會身受重傷,說不定我們兩人都得死。”
文一鳴很不喜歡裘山囂此人,倒不是因爲曾經在選拔賽上是勁敵,而是這人眼神陰鷙,心性浮躁。不過就剛纔短時間觀察,發現此人好似有了很大的改變。若非在大裂隙外,觀察到裘山囂與衆同門一致對外的同仇敵愾之心,他早已加速了。
在他看來,這裘山囂至少比文遠錚強多了,分得清是非大義。反正自己的也無法同時攜帶三人,只能以這種速度前行,不如幫他一把,況且這傢伙關鍵時刻還知道捨身救人,看來環境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想着,文一鳴反身跨到裘山囂身旁,一把將其肩膀托起,而後繼續趕路。
裘山囂心中感激的同時也複雜無比。想自己在家族中被無數人吹捧,選拔賽中更是修爲最高的一個,結果依然慘敗在那傢伙手中。人家現在早把自己甩得遠遠的。唉,年輕一輩中,自己連墊底的資格都沒有。
......
遺蹟城牆廣場,那三道鋼鐵大城門仍舊緊鎖,不同的是中間那道城門上的橫鎖鋼錠在慢慢的消融,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着鐵水。
“早知道先用熔鐵腐蝕水打開兩邊的小城門,都已經六個時辰了,那橫鎖鋼錠才腐蝕了一半!唉...”周炎顯得有些煩躁。
秦隸的氣色恢復了不少,聞言道:“這是當初大家的一致決定,誰都知道,如果有寶物,肯定是中間那道城門的東西最好。”
肖青峰手中把玩着匕首,道“說什麼都晚了,大家所帶的熔鐵腐蝕水全都集中一起使用了,等吧,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右邊的城門便會打開。”
斐九陽擡頭看了一眼前方,笑道:“幸好有雙城派在,否則這麼長時間還真是無聊。不過,林煙雲時間不多啊,雙城派還有十來個人,看來是殺不完...”
正在這時,七情坊中突然傳出一個突兀的聲音,“天語師兄,秋婼師姐的標記出現了,真的出現了!正在往這邊移動...”
第天語急忙摸出定點玉牌,一看之下,英俊的臉龐上愁鬱之色頓去。一面轉身一面交到道:“燕鈞師弟,你領着大家在這裡等我,我去接應。”
聲音未落,將通靈烏拋到那名叫燕鈞的帥氣男子肩上,已撩動長袍風馳電摯的向谷底通道外飛奔而去。
斐九陽甩了甩遮掩的赤發,眯着眼看向第天語遠去的身影,嘴角微翹,笑道:“林煙雲的機會來了。”
當他看向場中時,正好目睹郝天嘯一劍將一名名劍天門的武士三層弟子斬殺。
郝天嘯滿臉濺落着血水,口中喘着粗氣,以劍尖杵地平靜的注視着不遠的林煙雲。而身後的同門則是高聲歡呼,這還是一連死了六名雙城派弟子,首次取得擊殺的報復快感。
林煙雲見第天語離去,早感不耐的心情陡然間如脫牢籠,提劍遙指郝天嘯喝道:“你敢殺我名劍天門弟子?一起上,全體剿殺!”
郝天嘯同樣是武士三層,拼着同歸於盡的險着纔將對手擊殺,自己也是累得不輕。此時已明白,第天語一走,名劍天門將會以雷霆攻勢在第天語回來之間,把雙城派屠盡殺絕。
哈哈一笑,郝天嘯提劍在手,戟指喝罵道:“林煙雲,無恥小兒,沒有信義的孫子,快過來送爺爺一程。”
名劍天門之人不顧場中傳來的輕微吁噓之聲,紛紛拔劍跨步掠向雙城派衆人。
在郝天嘯闊劍橫於胸前之時,雙城衆人已同時前跨一步,與郝天嘯並肩而立。一衆人等都很清楚,也許在下一秒,他們便會血濺當場,但眼中卻沒有一絲退怯。
有的,只是同歸於盡的死志!
楊天昊濃眉倒豎,將收起的門板重刀祭出,斜身竄出,重刀直卷林煙雲,同時如山野草寇般喝道:“小人休走,吃老子一刀!”
形勢突變,樑寒愣了一秒,場中已發出處刀兵相交之聲,一名武者七層的雙城派女弟子,甚至在交手不到一招之間,已被斬去了右臂...
樑寒長劍出鞘,拔步搶入戰局之中,以極其飄逸靈動的身法環轉出劍,深得劍走偏鋒的深意...
場中各方勢力暗自搖頭,竊竊私語。
“雙城派這次無力迴天了。”
“是啊,就算有楊天昊援手,也不過是抵消了林煙雲而已,樑寒靠凌波劍訣倒是相當於拔高了一層修爲,不過依然無濟於事,估計一刻鐘後...”
“要是盲僧在說不定...”
“盲僧又怎樣,人家九名武士期,來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