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聲勢的傳遞就像細菌般轉眼間蔓延開來。導致爲文一鳴吶喊助威的陣勢越來越浩大!
“不退!”
“不退!”
“不退!”
“……”
胡小二滿臉驚怒和不安,目前的一幕他完全沒有料到。文一鳴不僅沒有意想中被花有昆教訓得滿地找牙,反而絲毫不落下風,更可恨的是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支持和認可。
他沒想到只是找花有昆幫一點小忙,居然會發生如此失控的場面,若是花有昆最終壓住了文一鳴還好說,可真要不幸落敗,只怕自己也會被遷怒,以後在雙城內門的日子恐怕是舉步維艱了。
胡小二已經忘記了找花有昆時,自己用記分牌劃了200點積分給花有昆的事了,積分損失了可以再掙,當務之急是如何挽回場面不利局勢。
該怎麼辦?如何是好?胡小二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額頭上已冒出了一層層汗珠。
花有昆此時胡小二還要急躁,他無比憋屈,進退兩難。
進吧,自己的攻勢已經達到極限了,可這該死的煉體九層就像一座無法越俞的大山一樣,穩穩的不退半步;那自己退吧,可心頭那作祟的自尊令自己根本放不下臉,自己可是高出對方三個層次啊,還是跨越了大境界,以後在那些鼻孔朝天的師兄弟面前將無地自容,徹底淪爲笑柄。
彈指間,兩人已對攻三十拳開外。
花有昆急怒攻心之下思維急轉,突然心頭開闊,也許這傢伙只不過是天生神力,既然無法暴力壓制,那就以技法取勝,我就不信區區煉體九層的修爲,武技的變化還能有多少花樣。
花有昆想到這裡,心情大好的同時,也暗恨自己剛纔真是失策。
文一鳴對於周圍一面倒的助威觀衆並未關注多少。他此時正痛並快樂着,一邊承受着生理上反射出的痛苦,一邊卻樂不可支的感受着內勁真氣被錘鍊得越來越凝實,雖然這種提升極其的緩慢,但他明白一個道理,在晉升等級之前,基礎越是紮實,突破之後的提升愈加明顯。
文一鳴估計自己的極限應該在五十拳之外,心中正自倒計着拳數,眼前形勢卻陡然一變。
花有昆不再直線對攻,而是朝自己側面斜跨一步,跟進的右腳順勢蹬地起腿,暴起一記迅猛的撩陰腳。
文一鳴一驚,卻是處驚不變,微微扭身側體瞬間由弓箭步轉換爲四平馬,雙拳化掌相交,以子午中線爲軌跡,吐氣開聲間,已重重的塌壓在花有昆的足弓之上。
這一式極其簡捷實用,卻不失大氣!
這是軍隊之中應對踢襠最爲普遍的手段。它取自於南拳之中的防禦手法——冚手,即蓋、壓的意思。這種冚手在詠春,虎鶴雙形,鐵線拳中出現極其頻繁。南拳本就以四平硬馬,剛猛橋手見長,經過鐵血的軍隊改良變得更爲實用而勁霸。
文一鳴此時雖然作爲防守一方,一式硬馬冚手卻令自己氣勢猛增,隱隱暗藏一股以守破攻的霸道。
“嗙!”
隨着一聲重低音似得悶響,一股巨力直灌文一鳴雙臂,那種劇痛根本不是剛纔所能比擬的。
文一鳴整個雙掌掌根有如被墊在石頭上砸了一錘子般,沉重的餘力震得他雙臂有些痠麻不適。
文一鳴有不下十種的高明方法來化解這一式撩陰腳,偏偏採取了最低級硬接。當然,這必然是文一鳴執意爲之,除了謹慎施以雙手對抗來錘鍊真氣外,更主要是爲了親身體驗跨階的差距細微之處。
所謂胳膊擰不過大腿,文一鳴此刻感同身受,畢竟是跨階對抗,這個虧吃得不可謂不大。
一念電光火石,文一鳴已明白不能再被動防守。真氣錘鍊重要,卻不能以身犯險,輕傷能受,重傷就不值了。
更何況,激活靈識後他這三個月內不能受重傷。
花有昆再次失算,任誰也不可能想到面對勢大力沉的撩踢,文一鳴依然硬撼,花有昆同樣也沒想到。以至於被文一鳴剛建的硬馬冚手瞬間砸得重心失衡,身體的前傾導致身形步法一滯,本來預備的後招無法流暢的銜接,這種感覺猶如吃了一隻蒼蠅般讓他難受噁心。
文一鳴既已決定轉守爲攻,速戰速決,豈會抓不住這種千載難逢的時機。
下一秒,文一鳴已碾轉雙腳,扭胯擰腰再次轉換爲弓箭步,下冚的雙掌猛的隨轉體之勢崩開;左手若引弦,右掌化拳似撐弓,直捶衝擊而出;整套動作一氣呵成,有若撐胎引弦硬開弓一般,將如疾箭的右拳衝捶,瞄準花有昆的胸膛射了出去。
這一拳以開弓引弦放箭的十字勁陡然衝出,可謂是文一鳴達到煉體九層大圓滿的首次全力出擊,融合了北派長拳的打法和八極拳的十字勁,姿勢舒展中正,力道卻異常狂猛霸道。
花有昆連半絲慘叫都未發出,就被衝捶得倒飛射出數米,人在空中已鮮血狂噴,有如漫天花雨。
“啪!”的一聲,花有昆砸落在青石廣場上,再次嗆出數口鮮血。
花有昆此時面如白紙,一手撐地,另一手按在盡是血污的胸前,充滿血絲的雙眼盯着文一鳴,怨毒之色毫不掩飾。
本來熱情高漲的助威吶喊之聲噶然而止,這種形勢急轉的場面驚得所有人高舉的手臂忘了放下,一個個嘴巴張得能放進一個雞蛋了!
先前文一鳴展現出讓所有人熱血的打法,尤其是他硬馬冚手硬接重踢,更是讓沸騰的熱血奮漲到了極點。
越級跨階誰敢胳膊擰大腿?
文師兄敢?
什麼是硬漢?
這就是硬漢!
氣氛,猶如錢塘江大潮無法阻擋的上漲!
就在高潮的臨界點,戰鬥卻出乎意料的結束了!
意想不到的結局,讓所有人吃驚得難以接受。
三級越階跨階啊!
由始至終被動防守,不動如山;從頭到尾只此一擊,卻是動如江河,銳不可擋。
文一鳴很清楚,剛纔那一拳花有昆的胸骨至少斷了三根以上,那種傷勢足以令其兩三個月恢復不過來。
文一鳴可不是善男信女,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於這種無事生非的挑釁者他本可以不理會,但花有昆的第一拳令他想起了文遠錚的暗勁劈掌,這是花有昆最倒黴的地方。即便如此,文一鳴在最後依然留手甚多,至少他擊打的是胸膛,而非心窩等致命要害,否則,花有昆就不是吐血那般簡單了。
就更別說文一鳴釋放槍意和殺氣了,真是這樣,沒有任何懸念——一擊必殺!
看到花有昆怨毒的眼神,文一鳴目中寒芒一閃而逝,隨即暗自嘆息一聲,轉身從人羣中讓開的地方面無表情的離去。
他很想將花有昆當場擊殺,打蛇不死,後患無窮的道理他不是不懂。然而雙城對他有恩,他實在不願在雙城如此勢微之時,還因內部不和而自我削弱,儘管真到用人之際花有昆可能連一點忙都幫不上,但是以文一鳴的閱歷和心性,還不至於連這點都無法忍下,何況在他看來,花有昆就算諸多不是,還罪不至死。
文一鳴臨走之前那一眼,花有昆明顯感覺到了轉瞬即逝的殺機。就那麼一眼,花有昆後背驚出了冷汗。
他想殺我!
花有昆無比驚恐!
直到文一鳴的背影消失,花有昆才從驚懼中回過神來。就在那一秒,他真正的恐懼了,除開文一鳴那匪夷所思的戰鬥力,最讓他忌憚的是文一鳴果決的殺氣。
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沒錯,剛纔那股閃過的殺機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花有昆眼中的怨毒極爲不甘的壓了下去,他有種預感,文一鳴他惹不起。既然在那一瞬間他選擇放棄擊殺自己,不論是出於何種原因,他都不願再去招惹這煉體期的傢伙。
花有昆能從衆多內門弟子中脫穎而出,晉升爲核心弟子,頭腦並不簡單。雖然他暫時的壓下了這段恩怨,只不過眼中那份恥辱的怨氣,卻文一鳴殺機的壓力之下,轉換到了胡小二的身上。
若非胡小二劃給他兩百點貢獻積分,請他幫忙找文一鳴要一封核心弟子的晉升推薦信,他豈能受此奇恥大辱。
該死的胡小二,等老子傷好了再拿你找損失,現在還需要你當幾個月跑腿打雜的,先忍你幾個月。花有昆暗自咬牙切齒的想道。
胡小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花有昆恨之入骨了,還一臉關心的將花有昆扶起來。
在胡小二的攙扶下,花有昆在一衆圍觀者異樣的目光下,極其艱難的離開了雙城廣場。
圍觀的雙城弟子見熱鬧散場,不多時也三三兩兩的散去,不過個個的話題都不離剛纔那令人熱血的打鬥場面。
不知不覺中,文一鳴硬漢的形象在雙城廣場悄然的散開。
在雙城廣場清散一空後,不遠處的金屬擂臺邊,兩名青年相互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和忽閃的戰意。
其中一名招風耳的青年片刻後打破了沉靜,看着身旁的青衣青年,道:“聶傑,剛纔那叫小子真是煉體九層?我到現在都覺得不真實,太強悍了。”
那被稱作聶傑的青年眉清目秀,連喉結都看不出,白皙冷傲的面龐上浮出一股興奮激動之色。聽到招風耳青年的話後,輕哼了一聲,道:“應該不會錯,煉體九層初期的修爲,居然硬憾武者二層初期。這小子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看來花有昆這個廢物還是有那麼一點用,如果不是他,我們還真是錯過了一次機緣,哼哼!”
招風耳青年神色忽然一變,“聶傑,你、你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