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在降下速度的瞬間,已將專注光環開啓到極限。無盡通道近六個月的精神折磨,導致精神力更加凝鍊精進,此時的範圍已覆蓋到了一百五十米。
剛一停下腳步,文一鳴便感受到光環中的一前一後兩個人形波動點,以極快的速度從自己左後方靠近,並且帶着一股殺氣。
文一鳴沒想過要走,他能感覺到這兩人的速度幾乎不在自己之下。他轉過身之後看清兩人的身影,才發覺前面那四十來歲的中年根本沒有用全力。
一百五十米,兩人最多用了四步就跨了過來,這讓文一鳴眼瞳微微收縮。
並非是兩人的速度讓他吃驚,而是兩人的修爲均是高達武師五層,不過前面的中年的實力應該要高一些。
兩人在文一鳴前方十米處停了下來,均是面帶驚容。文一鳴那雷公嘴臉,金紅雙眼,一頭白髮,滿臉深灰毛須快串到面部中央了,肩頭還蹲着一隻鳥,怎麼看都不像人類;但一身衣着卻甚是乾淨得體,不像是才從遺蹟裡出來。
這兩人正是遠在裂隙趕來的秦洪和王良。
驚異過後,在看到文一鳴不過是武者九層修爲後,秦洪終於放心。他相信這人不是盲僧,五個多月時間,一個光頭不可能長這麼長頭髮,而且此人與猴子無異,和盲僧的長相完全沾不上邊。再說,盲僧能抗衡影鷯母皇,這人不過武者九層,秦洪完全打消了疑慮。
於是消散了一身殺氣,擡手抱拳道:“在下秦洪,這位王良,閣下是...怎麼會在此?”
秦洪實在不知該如何措辭,語言竟然前言不搭後語。他總覺得這人雖然長得猴子一般,但身上卻有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他估計這奇人應該有點來頭。
文一鳴不知二人意欲何爲,但絕不是攔住自己只是爲了打個招呼。於是抱拳道:“在下孫悟空,路徑此地,準備到璞漢城購置點補給,兩位有事嗎?”
秦洪眯虛着雙眼注視着文一鳴的雙眼,片刻後道:“剛纔這裡發生震動,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文一鳴心裡一驚,已猜到二人來意。估計是自己摧毀封印臺時產生了異動,而這兩人如此着急趕來,難道是....
“嗯,剛纔這裡的確震動過,人倒是沒看見,不過...”文一鳴爲了拖延時間,故意轉變語氣。
秦洪果然急切的問道:“不過什麼?快說!”
文一鳴擡手指向遠處,“不過我好像看到一道淡淡的白光從那邊樹林閃過。我還以爲有異寶出世,前去探查了一番,結果只看見了一地的黃沙。唉,讓俺老孫空喜歡一場。”
秦洪看文一鳴那金紅雙眼毫無閃爍,倒是不像胡說,扭頭對王良道:“你往那邊追,範圍放寬,隨時聯絡!我從這邊包抄過來,他應該走不了多遠。”
說完扭頭朝文一鳴拱手道:“多謝小友相告!”
言罷兩人朝着文一鳴所指的方向分兩路疾奔而去。
文一鳴心頭稍稍送了口氣,強壓內心的急躁,緩步走了半分鐘後,剛要開始狂奔,卻發現秦洪方向的光點再次向自己靠攏。暗道,難道他發現什麼了?跑還是不跑?
心念電轉之間,決定先拖延時間,待那王良走遠再見機行事。
“小友且慢!”
文一鳴聞言緩緩轉過身,故作奇怪,道:“前輩還有什麼事嗎?”
秦洪看了一眼通靈烏,總覺得似乎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之不起,這也是他回來的原因。於是道:“能將你的衣袖挽起麼?”
文一鳴暗道不好,灰燼護腕竟然忘了取下,這老賊怎的如此奸猾。此時那王良怕還沒走多遠吧,只能儘量拖延了。他卻不知秦洪若不是看他身具奇像,衣着也甚上檔次,面對武師期武修更是泰然自若,早就一把將其捏死了。
秦洪是的確看不透文一鳴是人還是猴,這世間本就有頗多修煉的妖靈異獸,而且這些獸類的實力根本不能用修爲來衡量。
“前輩這是何意?”文一鳴故作不悅的說道。
秦洪冷笑上前兩步,距文一鳴兩米時,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在追殺一個人,他手上戴有一副黑紅色護腕,我需要證實一下。”
文一鳴知道無法再拖延下去了,不動聲色的開始調動真氣,運轉起無我心法,同時將專注收攏到十米的輕鬆範圍。表面卻釋然一笑,道:“這樣啊,前輩你嚇我一跳。不就是挽起衣袖麼,你看!”
秦洪聽其忽然輕鬆下來的語氣,心頭暗怪自己多疑,見其一邊說話,一邊自然的將左手垂下,右手過腰就去挽衣袖。秦洪下意識看向其左手之際,便準備轉身就走。
而此刻,文一鳴‘你看’兩字剛一出口,便捕捉到秦洪目光低視且透出一抹失望之色,並且身體重心微微後撤。
就是現在!
文一鳴右手閃電般祭出重棍的同時,腳下已暴蹬地面發力;而靈墟空間精血炸開那一瞬間,一聲戰嚎幾乎和攜着槍意的攔腰一棍橫掃在同一時間完成。
“吼!”
雷霆咆哮!
犧牲打擊!
捨我其誰!
三重爆發配合專注光環!
這已經超出文一鳴的極限,兩眼瞬間充血,手臂上的紅霧竟然透過衣袖在勁風中四散,一頭白髮四散亂舞。
文一鳴感覺精神力瞬間被消耗了五分之三,若非精神力比之以前凝鍊五成,他估計精神力頃刻見底。
由始至終,他有心算無心,把握住秦洪的心理,精準的捕捉到最佳戰機;其後果斷出手,在專注的加持下傾其所有能動用的實力,一氣呵成!
直到這一秒,他才真正的體會到李青所謂的那個境界!
---控制自己,掌控敵人!
秦洪做夢都沒料到一個武者九層會突然在他面前發飆!
待他反應過來時,驚怒交加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驚的是這猴子出招之快,之前根本無跡可尋,而下一刻已然形成了雷霆萬鈞的攻勢;其發力之猛,原地爆發,腳下竟然成片龜裂,雙足深陷齊脛;其殺意之烈,那長棍之上拖起的一條紫霧,居然瀰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森寒。
秦洪無法不怒,因爲他此刻腦海一片空白,退走已來不及,徒手硬憾他相信下場會慘不忍睹,唯有冒險祭出兵刃硬接,至於是否來得及,不容他考慮。
一念之間,那殺意森寒的淡紫色長棍已帶起雷鳴般的呼嘯而至。
一聲低喝的同時,秦洪面部青紋四起,驚怒的眼神被赤紅一掩而去。他極速往側翼閃去,儘量爭取哪怕一絲一毫的時間。
闊劍祭出,卻來不及出鞘。
淡紫長棍攔腰而來,未及軀體,秦洪腰身的衣衫已發出哧哧撕裂之聲。
秦洪全身寒毛無一不炸,帶着一股狗急跳牆的心態,功法運轉到了極致,雙手拼命將剛出儲物腰帶的連鞘闊劍向腰側攔推而出。
‘嗙!’
聲響猶如低音重炮般沉悶,震得雙耳發鳴。
劍鞘碎裂,四散飛射,其間闊劍截截寸斷。
秦隸的身影橫撞在三十米外的一株大樹上,跌落在地連連嘔血。他已狂怒震驚到了極點,爆發聖使的秘法,修爲高出十五層兩個大境界,竟然被掃斷了三根肋骨,幾處臟腑都已內出血。
文一鳴在如此優勢之下,依然被震出五十米之外,砸在地面時同樣鮮血狂噴。他相信,若是正面交手,他一招都怕是接不住。
最令他難受的是,獨立心臟中竟然又侵入了兩股陰寒之力。不過在龍吞北斗的作用之下,已在慢慢將其驅散,只是需要不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