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湯小萱的驚訝,詹太在舒劍鋒兩兄弟身上同樣感受到,他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早年我曾隨師傅遊歷江湖一段時間,曾經聽到一位西域的高手說過,天賦分爲了五個等級,除了人所共知的黃玄地天之外,更上層的便是史詩級天賦。”
舒建凡幾乎叫出聲來,“不可能吧,兩百年前的司徒前輩據說也不過是天級中品的天賦。大師兄,你是說我們雙城會再出一個司徒千刃?”
舒劍鋒漸漸平復下來,沉吟片刻,道:“我們南部修士的水平過低,且在各種檢測儀器上更加落後,整個南部也找不出一部能測試武修天賦等級的天賦檢測儀。”
詹太點頭道:“不錯,我也並不能確定這小子的天賦具體是什麼等級,但不會低於天級下品。至少他在寒冰靈臺上堅持的時間已經超過了當年的司徒前輩。”
文一鳴並不知道他的舉動已將幾位大佬震得驚駭欲絕了,其實他對於自己的天賦很清楚,在前世也只不過是平凡的普通人。帶着靈魂重生到這具身體,儘管修爲一日千里,那也是前世修煉的經驗居功至首。
另爲,他也曾仔細分析過自己修爲比常人提升得快的原因,應該是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內家拳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文一鳴此時逐漸的停了下來,不是他不想繼續修煉,而是長時間的練習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在如此專注的情況下,他依然感到一陣睏乏,腹中更是飢腸轆轆。從入洞到現在接近六個時辰的時間,這已是他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而在石臺上全力演練內家拳修煉內勁的時間更是足足三個時辰,這在平時,那是做夢也無法觸碰到的美事了。
文一鳴睜開雙眼,剛一停止修煉,如刀的冰寒之力刮骨而來,文一鳴連忙縱身躍下石臺。鬆懈下來的文一鳴縱身落地的瞬間,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文一鳴強打精神,連續六個時辰的消耗眼下心神分散之際,睏倦如潮襲來,就連站着也是依靠着僅有的清醒。他毫不懷疑自己只要一倒下,馬上便會進入深度睡眠。
見舒劍鋒幾位的目光隨着自己的身影齊齊移動,彷彿是發現驚天異寶一般,文一鳴感受到諸位目光中的熱切,渾身打了個哆嗦,急忙躬身施禮,道:“幾位前輩...!”
話沒說完,文一鳴雙腿一軟,有如突然失去支撐的麪糰般蜷了下去。
舒劍凡一個箭步上前攙扶住文一鳴,感受到文一鳴全身的重量都掛在自己身上,試着輸入了一點真氣進入文一鳴的體內,卻不料剛剛進入的真氣好似格格不入的族羣般,被文一鳴體內的真氣極力的排斥着。
“大師兄,這小子消耗過度,已經睡過去了。”舒建凡蹲身將文一鳴背了起來,“奇怪的是他體內的真氣卻很充盈,我輸入的真氣被硬生生的彈了回來,這是怎麼回事?”
詹太搖搖頭,大手一揮,“先出去,讓他好好睡一覺自然恢復。小師妹待會給他服用兩滴銀花玉露,六個時辰未進食,如此大的消耗恐怕他體內虛空得緊。”
文一鳴這一覺睡得是昏天暗地,自他接觸武學以來,無論前身今世,他從未如此敞開心扉無憂無慮的沉睡過了。
進入深度睡眠以後,他彷彿自動關閉了六識般,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都置若罔聞;他甚至就像失去了意識一樣,一丁點夢境都沒有進入。
孤城核心弟子區域遠處的一間大石屋裡,文遠錚正親手爲他弟弟文遠成換着腿上的藥膏,秋與濤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眉頭深鎖。
幾分鐘後,文遠錚站起身說道:“遠成,這是秋長老在長老團裡用了大量的積分換的銀花玉露。你這腿傷估計半年後應該能完全恢復。還不謝過秋長老。”
臉色有些蒼白的文遠成坐直身體,深深的朝秋與濤鞠了一躬,“秋長老,多謝大恩!”
秋與濤擺擺手,看向文遠錚,“文大少,下一步該怎麼做?文一鳴那小畜生多活一天,老夫都如喉哽蒼蠅。”
文遠錚拉開椅子,坐在主位上,微笑道:“秋長老,叫我遠錚好了,這幾年承蒙長老照顧,你我早非外人。”而後語氣一變,“至於文一鳴那小畜生,只能讓他多活一年了。詹太已經以孤城的名義應下一年後的雙城會戰,若是我們輕舉妄動觸怒了詹太,容易影響大局。”
秋與濤重重的嘆息一聲,無奈道:“只好如此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哼,詹太四師兄妹當日辱我之恨,三年之後我要雙城連本帶利還回來。”
文遠錚嘴角流露出殘忍的冷笑,“放心吧,秋長老!明陽王府忍辱負重準備了十年,收穫的季節不遠了。”
文遠成心情有些低落,向文遠錚問道:“大哥,這次我未能進入雙城,是不是腿傷好了就得回明陽城了。”
秋與濤接過話語,道:“不用,那天在廣場上遠錚已經說了你是我弟子,這點小事雙城不會太計較。雖然現在我不再是長老,在雙城幾十年多少有點薄面和份量。”
文遠錚突然問道:“遠成,你說那文一鳴是白楊鎮童山村的人,他的底細你調查過嗎?”
文遠成道:“小時候打獵碰上的,那小子嘴硬且臭,被我教訓了一頓;後來每次打獵我都會特意去童山村,可這小子從未服過軟。只知道他是童山村的村民,家中有唯一的親人便是他母親。其他並未調查過,需要我傳個信息回府去調查一番嗎?”
文遠錚站起身在屋子裡踱了幾步,“暫時不用去,一年時間我還等得及。到時候在比賽中直接將那小子廢了便是。”
秋與濤看着一臉憤恨不甘的文遠成,道:“你大哥說得對,文一鳴不足爲慮。眼下我們必須低調,這三年我被禁足估計是引起了他們的一些懷疑,不可因小失大。”
文遠錚點頭道:“不錯,到時候大哥留那小子一命,待三年之後大局已定,那小子交給你任你處置!”
文遠成拱手謝過,臉上浮現出陰狠猙獰的表情,他恨不得三年時間彈指即過。
文一鳴如屍骸般一躺就是三天,若非深長細勻的呼吸在持續着,湯小萱甚至以爲這傢伙出事了。
舒劍鋒面帶笑意,常年壓在肩上的負荷讓他難得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萱,不用緊張!經過冰寒淬體之後,本身的能量消耗殆盡,餘留在他體內的冰寒之力才能無副作用的輕鬆洗滌體內雜質。這是好事,只是我沒想到,一鳴的身體居然有如此多的雜質,三天的時間啊,可以想象這孩子以前過着多麼寒貧苦難的日子。”
詹太點頭道:“嗯,若是早個幾年發現這孩子,孤城的首席也輪不到文遠錚了。”
舒劍凡一聽這話,彷彿自家的寶貝被別人惦記窺視了般,雙眉一豎,“怎麼就是你孤城的首席了?”
舒劍鋒苦笑的搖搖頭,“大哥,二師兄也就一說,這孩子總之是我雙城的人就行了。你說你那臭脾氣什麼時候改一改,幾天下來,你看你和南長老都打成什麼樣了,成何體統?”
舒劍凡哼哼道:“說也不能說,想都不行!這孩子是我一路看着走到現在的,我準備收他爲徒,誰都別和我搶!”
“咳...”湯小萱輕咳一聲,笑道:“這事兒以後再說,還得看一鳴的意思。咦,他醒了!”
牀上躺屍般的文一鳴微微側動了下身體,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半晌後,一骨碌爬起來,迷糊道:“四位前輩,不好意思,我這是睡了多久?”
舒劍凡哈哈一笑,“小子,屬豬的吧,你可是睡了三天大覺啊!可把你湯城主給急壞了,哈哈!”
湯小萱微微一笑,臉上流露出母性的關切之情,“別說了,先下去吃點東西!”
文一鳴心裡一暖,湯小萱此時哪裡有一點羅剎女的影子,能讓他感受到的只有發自內心的愛護。
在竹樓一層簡單喝了一點瘦肉小米粥,吃了兩碟蔬菜。文一鳴感覺體內暖融融的舒服,雖然這點飯菜抵不住飢餓,可他也明白久未進食,只能少吃多餐,不能暴飲暴食的道理。
待文一鳴吃完後,舒劍鋒用欣賞而又慈善的眼神看着文一鳴,緩緩道:“一鳴,你現在已經是圍城的核心弟子,有資格選擇師傅,你有沒有要拜師的想法?”
一覺睡了三天的文一鳴腦袋剛剛清醒,便遇到如此重大的決定。在前世因爲武學世家的淵源,他根本沒拜過師。如今突然問起,讓他短時間回不過神來。
舒劍凡大咧咧的叉着腰站起來,故作威嚴的說道:“小子,你覺得老夫怎麼樣?夠當你師傅了吧!”
文一鳴腦中一片空白,懵頭懵腦的點點頭,“嗯,您很不錯!”
“......”
舒劍凡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小子什麼語氣?我很不錯?我怎麼樣輪得到你小子來評價嗎?
“哈哈---!”
看着吃癟的舒劍凡,詹太老懷大暢,狂野的爆笑當場,完全不顧及自己城主的身份。
湯小萱噗哧一聲輕笑出聲,舒大掌門扯着嘴角強自保持着自己掌教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