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麼名字?”過了很久後,男孩在另一端開了口,只是這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臭。
童新蕊跟沒聽見一樣,就是表情都沒有一個。
“我叫金明庸,今天我是爲了趕火車才讓小王開的那麼快的。現在我的火車也趕不上了,你的弟弟也送到了醫院。”金明庸看了童新蕊一眼,她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眼神都沒有給自己一個。“喂,你啞巴了?爲什麼不回答我?”
“難道我還要爲了你把我弟弟撞了而感謝你不成?”童新蕊總算是看了他一眼,可是那眼神還不如不看呢,完全看不見眼珠子,全是白眼仁。
“又不是我撞得,而且你弟弟妹妹也有責任。”看童新蕊一副不想和他理論的樣子,他忙說:“好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別說誰對誰錯了。只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用告訴你父母嗎?”
童新蕊沒有理他,依然焦急的看着手術室的門。
金明庸往這邊挪了挪,離童新蕊很近了。“喂,你怎麼都不說話?這樣乾等着多無聊啊!我們說說話吧?我記得上次看見你是在飯店,你是個廚師,怎麼現在你不在那裡幹了嗎?前幾天我去吃飯,好像已經換了一個廚師。是你被老闆辭退了?還你自己不想幹了?”
童新蕊真的沒有心情應付他,心裡也納悶,上次見了明明是個傲嬌的傢伙,就是剛剛也是這個樣子,怎麼一會的時間就變了個人呢?真是顛覆了她的印象。
金明庸看童新蕊還是不理自己,剛剛還輕鬆的表情變得很臭。“你不覺得你很不禮貌嗎?我都和你說了這麼多的話,你怎麼一句也不回答?難道你父母沒有教你待人接物嗎?”
被煩的沒有辦法的童新蕊只能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我現在很煩,只想安靜的等待手術結束,所以沒有精力應付你。你最好還是像剛剛那樣安靜的坐着,那麼我就感激不盡了。”
還想反駁的金明庸看到童新蕊那已經轉過去的後腦勺,只能諾諾的閉了嘴巴。他也轉了個身,用後背對着童新蕊。
眼角看見這個傢伙的小動作,童新蕊只能表示他很幼稚。也是,他是真正的十幾歲,當然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哪像自己僞小孩,僞天真。
就在兩人誰也不說話的時候,走廊裡傳來了紛沓的腳步聲。
“新蕊,手術怎麼樣了?新磊沒事了吧?”姥姥一看見童新蕊的身影,就開始問了起來,也不顧自己爬樓梯累的直喘粗氣。
童新邁一邊爲姥姥順氣,一邊也是滿臉期待的看着姐姐,希望能聽到好消息。
“明庸,那個孩子怎麼樣了?”在姥姥身後,一個老人家在小戰士的攙扶下也走了過來,不過問的卻是童新蕊身後的那個男孩。
“還不知道呢,我們一直在等手術結束。”還是童新蕊回答了姥姥和老人的問題。這個老人就是曾經和童新蕊見過的那個金明庸的爺爺,此時老爺子也看見了童新蕊。
“孩子,你別擔心,只要人沒事,多少錢我們都認。實在不行我們就去京城,只要有希望我們一定盡力。”
聽了老爺子的安慰,童新蕊感激的點點頭。
看老爺子說話的樣子,還有身邊的警衛員,童新蕊知道這是個自己接觸不到的階層,如果對方真的不認賬的話,自己還真的拿對方沒辦法。不過好在這個社會的人還是比較單純的,還沒有後世的那些個二世主之類的。
點點頭,和妹妹攙扶着姥姥坐到了剛剛坐過的椅子。老爺子也在孫子和警衛員的攙扶下坐到了另一邊。
“老嫂子,出事的是你的孫子吧?您也不用擔心,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姥姥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和對方點了點頭。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應付對方,只是看着手術室的門。
而這時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了,一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走了出來。
“大夫,我弟弟怎麼樣了?”童新蕊最先衝了過去,緊跟其後的是新邁和那個當司機的小戰士。再後面是姥姥和帶着警衛員的老爺子。
“病人的左腿骨折了,身上有多處擦傷,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他的頭部先着地,可能腦部受了傷,一直到現在沒有甦醒。就怕裡面有什麼損傷,現在我們做了緊急處理,就看他今晚怎樣了,如果今晚能醒過來,那麼就沒什麼大事了。可是一旦今晚不能醒過來,那麼你們可能就要送病人到京城那些大地方看看了,畢竟我們這裡的醫療水平有限,設備也落後。”說話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醫生,可能是主任之類的吧。
聽了他的話,大家都沉默了。新邁和姥姥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就是那個小戰士也擔心的要哭了。
像新磊這樣的情況,童新蕊聽說過。這還是在前世的時候,由於她經常住院,所以和醫院的大夫很熟悉,經常會聽他們說起遇到的個案。就有像新磊這樣的,由於撞擊,腦部可能會有淤血,或許只是腦震盪,都會出現昏迷不醒的情況。現在這個二級城市裡,還沒有ct之類的先進儀器,所以究竟怎麼樣也不是很清楚。要是有比較有名的老中醫或許能診斷的出來,要是西醫的話可能會很難。
“醫生,要是醒不過來會出現什麼後果?”
顯然醫生很意外提問的會是個小姑娘,愣了一下,回答道:“這個不好說,最理想的是一直這麼昏迷着,等到哪一天淤血被吸收了,人自然也就醒了過來。最壞的就是一直這樣昏迷,也就是常說的植物人。”
姥姥被這個殘酷的答案給驚呆了,抱着新邁就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孩子呀,你怎麼就遇到這樣的事呢?怎麼不讓我這個老不死的遇到呢?你說你才八歲,沒有父母了,剛剛過上了不捱餓的日子,就遇到了這樣的事,老天爺怎麼就這麼不長眼啊!”
“嗚嗚!”新邁只有跟着哭的份。
童新蕊的眼睛也溼潤了,可還是堅強的扶住了姥姥。
對面的老爺子看着這祖孫三人想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小戰士的淚也落了下來,一方面是擔心童新磊,一方面是擔心自己。會不會被部隊開除?這些醫藥費要是都自己負責的話,自己的家是不是也要破敗了?
醫生看着面前這樣的場景,只有愛莫能助的嘆了口氣。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三個護士推着童新磊的手術車從裡面出來。
醫生說:“今天先讓他在重症監護室吧?過了今晚看看情況再說。”
“醫生用最好的藥,住最好的房間,一切都要最好的。只要能把孩子救過來,一切都是小問題。”老爺子看着躺在手術車上,無知無覺的童新磊,心裡也很擔心和難過。
“老爺子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接下來就不是我們能解決的了。”顯然醫生經常遇到這樣的家屬,所以說起話來很平靜,然後就跟着手術車一起進了病房。
“你們家屬請留步,這裡是重症監護室,你們不能進去。”大家被護士攔在了監護室的外面。
大家只能透過玻璃看見裡面的情況,現在醫生和護士正在往童新磊的身上插各種管子。裡面的儀器也開始了工作。
“老嫂子,我們坐下來談談吧。”老爺子看現在的情況,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了,就對童家的姥姥說。
老太太點點頭,跟着來到了走廊上的椅子前,在外孫女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看老太太坐好後,老爺子開了口。“老嫂子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呢也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孩子的治療費呢,我們全權負責。至於今後能怎樣呢,就聽醫生的,我們也希望孩子能醒過來,哪怕是花再多的錢我們也不在乎。”
聽了他的話,姥姥和童新蕊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我呢有事情,不能總在醫院裡陪着。這樣,我把我的警衛員留下,有什麼事情你們和他說,只要我們能滿足的要求,我們都沒有二話。我叫金啓山,這是我的孫子金明庸,我們家住在軍區大院。”
老爺子看姥姥和童新蕊沒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又轉身吩咐了自己的警衛員幾句,就帶着自己的孫子離開了。小戰士也跟着離開了,因爲他還是老爺子的司機。
此時外面的天空已經黑了下來,而雨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