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脖子上摘下姥姥在自己結婚時送的那個玉墜,爲了佩戴時的美觀,自己還給它配了一個漂亮的白金鍊子。現在拿在手裡,不但美觀,還有一些溫度。
看看玉墜,再感受下手底下的形狀,還真的很般配呢。可是自己一旦把它們安在一起,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童新蕊不敢想,所以她氣餒了。
從空間出來,玉墜子還是掛在她的脖子上,挨着自己喜愛的金明庸躺在了牀上。很久後,才呼吸綿長的睡着了。而躺在她身邊的金明庸只是眼皮動了一下,似乎已經很適應她的忽然出現了。
接下來的日子,每個人都很忙碌,只有童新蕊沒什麼事忙。因爲她跟着金明庸轉換駐地,沒有再到學校工作,畢竟她也不缺那點工資和待遇。最主要的現在她沒了當初那份心境,也就沒了工作的慾望。
每天裡擺弄一下花草,做做健身,又或者開車回家陪陪姥姥。爲了不打擾他們的夫妻生活,姥姥沒有過來和他們一起生活。而弟弟和弟妹在婚後是住在省城的,同樣的,姐姐也給了他們一套住宅,還有公司的股份。雖然這早就確定了的事情,可是真正送出,還是在他們結婚的時候。
對於這個弟妹,童新蕊很滿意。不但人有氣質,有文化,對待弟弟也是真心實意的。就是沒有自己的禮物,想必他們也能過的很開心快樂。
當又一年春節到來的時候,童新蕊才悄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三十五歲了,比在前世那個世界待的時間還要長呢?過年回到金價老宅,看着一個個三口之家,她的羨慕是那麼明顯。讓老人關心她們的話,怎麼都有些猶豫。
爲了確定明庸夫妻是否身體有病,金奶奶和王囡可是親自帶着她們去做了檢查,結果就像她們說的,健康的不得了。可是孩子就是不來,真是讓她們着急。最近,她們婆媳倆迷上了燒香拜佛。希冀能由神佛給她們帶來希望。就是家裡在後面的小樓也多了一尊多子觀音像。這可是王囡親自請來的,就希望每天自己拜拜,觀音大士能可憐可憐她的孩子,讓自己有孫子抱。
當童新蕊和金明庸看着王囡虔誠的對佛像下跪敬拜的時候。既感動又愧疚。因爲自己。這樣折騰媽媽。心裡的歉疚不是一星半點。可是他們也沒辦法,怎麼檢查,怎麼折騰都沒有孩子。金明庸已經死心了。只要童新蕊能和自己在一起,沒有孩子也沒什麼要緊的。
春節過後,兩人又回到了東北,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童新蕊告訴了金明庸自己在空間的發現。“明庸,你說我要嘗試嗎?”
“爲什麼不?這樣做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嗎?”金明庸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猶豫的,反正他也沒覺得空間對自己的生活有什麼重要的作用。當然了,空間的水果和蔬菜還是和不錯的,可是沒有它們,自己也有水果吃蔬菜吃。雖然品質差了些,也不至於難以下口吧?所以他這的不覺得童新蕊有必要這麼擔心。
聽着他的疑惑,童新蕊沒有說出自己的擔心。她總覺得冥冥之中自己能來到這裡,全是因爲這個空間,畢竟自己和這裡的童新蕊只能算是半個自己,只有兩者融合在一起纔會是健康的完全的人。所以她來了,然後因爲身上的胎記,兩個人結合後,胎記也結合了,再然後空間出現了。
她沒法說出自己的這些隱秘,沒法告訴他自己真正的擔心。她就怕這樣做了以後,自己的空間消失是小,而自己也跟着消失卻是自己和他都無法接受的。她沒有再和他說這個事情,日子繼續的過,自己的擔心和好奇只能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裡。
可能是因爲這些擔心什麼的,童新蕊在空間裡待的時間越來越長,只要金明庸不在家,她又不出門的時候,她總是在空間裡呆着。或者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她潛意識裡總是覺得空間要遠離自己了。至於這種感覺有何而來,她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空間裡沒事的時候,她會寫寫字,看看書,或者到地裡侍弄一下自己的花草和蔬菜,日子過得倒是悠閒自在。好在,他們爲了自由並沒有住到軍區大院,也不會讓鄰居們疑惑童新蕊怎麼那麼能宅,十天半個月的看不見她出門。自然也就沒有發現,她們家很少買菜和水果。
金明庸對於自己回家看不到老婆,而老婆又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已經麻木了,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和心跳變化。
當姥姥病重住院的時候,童新蕊的平靜被打破了。她搞不明白,明明姥姥的身體被自己調理的很健康,就是去醫院檢查都檢查不出什麼病症來,可是姥姥就這樣突然的暴瘦下來。她希冀的把空間裡的水果拿出來,想着讓姥姥吃了後可以恢復原有的活力。可是姥姥還是那樣,哪怕被她強迫着吃了一個蘋果,身體還是沒什麼變化。至於她弄得那些人蔘什麼的,也同樣沒有作用。
童新蕊的心吊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空間裡的水果和藥材不起作用了?她偷偷的把這些東西給弟妹吃,發現她的皮膚變得更晶瑩剔透了。那麼這些東西的作用還在呀,爲什麼姥姥卻沒有變化?
姥姥自然知道外孫女的心情,滿意的同時也擔心。這一天,感覺自己的生命就要到盡頭了。姥姥拉着她的手,不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新蕊,姥姥知道你在忙什麼,沒用的。姥姥並不難過,這是人生必經之路,誰也逃不過。”
看着童新蕊皺到一起的小臉,她心疼的笑了笑。“別害怕,姥姥會一直陪着你的,哪怕姥姥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也會關心你愛護你的。你要相信這一點,姥姥並沒有離開。其實姥姥在前幾年做過一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裡姥姥活到八十歲就死了,而現實生活中我之所以活到現在是因爲你不放手,你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姥姥。所以閻王爺讓我多活幾年陪陪你,我想現在是時候了,所以姥姥不擔心,也不害怕。想到你媽媽,反而更期盼一些。”
姥姥的樣子雖然很瘦弱,可是氣息還是很平和,而且看着也不是難受的樣子。“你這幾年一直沒有孩子,姥姥的心很難過。有時候就想,是不是你從閻王爺那裡給我多掙了幾年壽祿,所以他才懲罰你沒有子嗣呢?那麼是不是姥姥離開了,你的孩子也就來了?畢竟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童新蕊沒想到,姥姥會有這樣的想法。要是別人或許不相信這些命呀什麼的,可是她信。因爲她自己的存在就是這樣子,所以聽了姥姥的話,她感受最多的也就是後一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什麼都是命,那麼姥姥真的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嗎?
看着童新蕊臉上的恍然大悟,姥姥笑了。“我就知道,我外孫女最能理解我。如果我和別人說這些話,可能他們不會信,卻還要裝作相信附和我。可是新蕊信,是真的信。姥姥知足了,能多活這麼多年,姥姥知足了,所以你也不用難過。姥姥只希望,在我走了之後,你能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這就是姥姥最大的心願了。”
說完這話,姥姥的臉上露出瞭解脫的笑容,而這笑容也定格住了時間。
姥姥離開已經有半個月了,可是童新蕊還彷彿聽見姥姥在自己身邊和自己說話,安慰自己。所以她總是會一個人坐着發呆,然後會自言自語。這一切讓金明庸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幾次安慰她,可是她還是依然故我。這讓金明庸很是擔心,最後不得不和她長談,以瞭解她的想法。
“新蕊,姥姥是帶着笑容走的,很滿足的樣子,你還有什麼好痛苦的?要知道她已經活了九十歲了,比別的老人都長壽,而且健康。雖然她離開了我們,我們也都難過,可是我們的日子還要繼續。姥姥也不希望我們爲了她傷心難過吧?你看舅舅一家,不也很難過麼?可是現在不也都恢復正常嗎?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誰都逃不過這個規律。我們只是比姥姥晚了幾十年,早晚也是要到地下和她團聚的。你這樣想,是不是就會好受一些?再有媽媽,你想想,她一個人孤單單的,現在姥姥去了,她也有人陪伴了,這不是好事嗎?”
看童新蕊聽了自己的話雖然沒有開口,卻也在用心聽。金明庸繼續說:“我們的日子要繼續,雖然姥姥離開了我們,可是我們的心裡永遠都有她的位置,這就夠了。這是每一個逝去的前輩最大的願望,姥姥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每天茶飯不思的,她一定很難過,然後媽媽也會跟着難過,難道這是你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