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蔣偉忠,童新蕊還不等喝口水歇歇腳,就看到了進來的姥姥。“姥姥,有事?”
姥姥看着明顯忙碌的有些瘦的童新蕊,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沒事,我就是想看看你。這幾天你忙的都不着家,我想你了。”
“姥姥!”童新蕊撒嬌的摟住了姥姥的脖子,臉頰貼着臉頰。“姥姥婚禮結束了你也別走了,新邁在這裡,我在這裡,就是新磊明年也是會到這裡讀書的。您就和我在一起吧?這次讓辛大媽和辛大爺也別走了,這裡的冬天沒有老家那邊冷,你們也能在外面轉轉,多結交些朋友。”
摸着外孫女柔順的長髮,姥姥的眼裡有淚花閃過。“姥姥也想陪着你,可是姥姥還有其他的兒女,姥姥的根還是在那邊。再說姥姥去給你守着家,你什麼時候想家了就回去。就是你爸爸也不會在這裡的,畢竟那裡纔是我們的根,你媽媽也在那裡。”
“姥姥。”童新蕊感覺自己的心揪着疼,聲音都有些哽咽。
“別難過,只要知道你們都幸福,我們做長輩的就高興。再說你的廠子在那邊,你不定什麼時候就回去了,姥姥在家,你也有個落腳點。”
“嗯。”
“嫁人了就是大人了,別總和個孩子似的,和明庸鬥氣。他是個軍人,在家的日子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別什麼事都指着他,能自己辦的事情,就自己辦。要是他能辦理隨軍,你就隨軍。怎麼說兩口子都要在一起,時間長了,再好的感情也架不住分別。等有了孩子,姥姥給你看,你也不用擔心。姥姥的身體好着呢,你不用掛着。”
“嗯。”
“金家雖然是那樣的門庭。可是我外孫女也是個拔尖的,是值得他們家重視的,所以你要自信。在他們的面前,咱該孝順就孝順。教訓該聽就聽,畢竟老人都是爲了你們好。但是他們要是欺負人,咱可不能讓他們。”
“好。”
“你弟妹都是好樣的,你們姐妹今後要互相扶持,互相關心。老了,也是個伴。不管到什麼時候,你們都是血緣最近的人。”
“我知道。”
“你爸爸他歲數也不大,再加上小賣部的收入,也不用你們負擔什麼。他要是想再找個伴,你們也不用攔着。怎麼說一個人不容易。雖然我不能原諒他,可是他也不是有意的。你們做子女怎麼想的,不用顧忌我。畢竟他生了你們一回,你們也不能真就不管他。”
“我聽姥姥的。”
說了這麼多,姥姥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量着什麼,又是在猶豫什麼。童新蕊仔細的看了看姥姥的表情,看出了她的由於。“姥姥,你是不放心舅舅他們吧?你放心,只要他們做的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我都會照顧他們的。”
“哎,姥姥知道你是個顧家的人。姥姥放心。姥姥放心。姥姥不是爲這些由於,我是想起了家寶。她從小就驕傲不合羣,在親戚裡一直都是被寵愛的。一是因爲她身體不好,再也因爲她聽話,長得也漂亮。後來讀書也是不錯的,所以到了那裡都是被誇獎的孩子。難免有些傲氣。這些都是小毛病。可是上次見到她,她讓我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和你大姨好好說說她的事。”
童新蕊看姥姥說了這麼多的話,有些口渴。就把自己倒得要喝的水,遞給了她。姥姥喝了兩口。“昨天。你大姨和我說,想讓她來做你的伴娘,也藉着這個機會多認識些人,也好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可是被我拒絕了。我還記得那天明庸說的話,而且就她那樣的,你要是真的給了她請帖,她還不定做什麼妖呢。所以乾脆今後就別和她聯繫了,就當沒有這個表妹算了。你大姨有些不高興,我把當時的事和她說了一遍,她雖然沒有在說什麼,可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她是記恨上我了。”
“大姨不會的。”這樣的勸解童新蕊自己都覺得很無力,很蒼白。
“不用你安慰我,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你大姨和你小姨都是好孩子,孝順,聽話。你大姨呢作爲老大,姥姥是有些虧待她的,可是那個年代不都是這樣嗎?你小姨那會要好些,家裡條件好些,她的書讀的多些,嫁人的時候陪送也多些。就是你媽那會,我也是虧待的。你大姨原來還是不錯的,可是這條件好了,事情就多了。再加上家寶的事,所以她心裡總是有些彆扭,話裡話外的總是會帶些怨氣。我老了,不會和她計較,你舅媽就揹着她說了幾會,我也裝沒聽見。”
“……”童新蕊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哎,兒女多了就是債。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只希望你們小輩能互相幫助,互相友愛。可是遇到那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你們也不用顧忌我的面子。至於你大姨,愛怎麼樣怎麼樣吧。”說到這些,姥姥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灰敗。
“姥姥,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只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身體棒棒的,多活幾年。這些事也就不是事了。”
“但願吧。”說着姥姥想起了現在是什麼日子,自己過來是幹什麼的。忙從自己衣兜裡拿出一個布包,遞給了新蕊。“新蕊,姥姥知道你有錢,姥姥呢現在都是你在養。所以你要結婚了,姥姥也沒什麼給你的。這個是我結婚的時候,我娘給我的一個項鍊墜子。不是什麼名貴的寶石,只是個古物。你帶着,也算是姥姥給你的嫁妝了。只希望它能給你帶來好運。”
童新蕊打開了姥姥用小手絹包着的禮物,裡面放着一個火柴盒大小的小盒子,是那種很古樸的原木色。打開盒子,裡面放着一個水滴狀的紅色玉石墜子,要不是玉石的頭上有着金子做的掛鉤,看起來很像一滴要落不落的血滴。童新蕊很喜歡,尤其是想到自己空間的形狀,她更是看着這個墜子有些熟悉。“謝謝姥姥,我很喜歡這個墜子。”
“你喜歡就好。我有三個女兒,所以這個墜子一直沒有拿出來過。你大姨和小姨也不知道它的存在,那些年困難的時候,我幾次要拿出來把它換錢,可是想起我娘給我的東西只剩下它了,也就把她留了下來。現在能給你,我很高興。”
看着那個墜子,姥姥的臉上露出了回憶的表情。
童新蕊看着,沒有出聲打擾她的回憶。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又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她的手邊。
“新蕊,你一定要幸福。”就在童新蕊以爲姥姥還在神遊天外的時候,姥姥卻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
“我會的。”童新蕊沒有躲閃,認真的回到了姥姥的話。
“好了,我還要和大姨幫着你做被子,你忙你的吧。”做被子要兒女雙全的人,還要在雙日子做。今天正好是農曆八月初六,是個好日子,而大姨和姥姥都是兒女雙全的人。
“好,我送您過去吧?”
“不用,又不是多遠下,我只是去前院罷了。”姥姥拒絕了童新蕊的好意,喝了幾口水,獨自往前院去了。
童新蕊目送姥姥走了出去,把手裡的墜子拿到了眼前仔細的打量着。這似乎是個翡翠,只是這麼紅,這麼透的翡翠,一定價值很高吧?姥姥要是把它賣了,一定可以讓舅舅他們的生活都得到改善。現在給了自己這個外孫女,她倒是心裡有了壓力了。
正想的出神,新磊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了姐姐手裡的東西,“咦,這是什麼呀?誰送的?”
新蕊不緊不慢的收起了項鍊墜子,“沒什麼。”她不想讓姥姥的苦心白費,所以並沒有接過新磊的話。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和爸爸逛故宮了嗎?”由於婚禮的籌備都是女人的事,倒是作爲主人的新磊和爸爸沒什麼事,只能四處觀光。
“剛回來,爸爸遇到了一個熟人,還把人給帶回來了。”新磊也沒有在意姐姐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坐到了姐姐旁邊的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從暖壺裡倒了一杯涼白開。
“熟人?爸爸哪來的熟人?我們老鄉?”不是童新蕊疑惑,這幾年怎麼沒聽他有什麼朋友之類的。就是以前也就是廠子裡的同事,這個朋友是什麼身份?是監獄裡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着能有四十多歲,穿着很有錢的樣子。我們是在故宮遇到的,當時他正帶着相機照相呢。”
童新蕊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時候來家裡,還真是不討人喜歡。“你怎麼沒在前面招待客人?”
“哦,我是爸爸讓過來找你的,我給忘了。”說着,童新磊還撓了撓頭,滿臉的不好意思。
童新蕊看着這樣迷糊的弟弟,只有無奈搖頭的份。“走吧,我也想看看是什麼人?在這個時候跟着爸爸到家裡來,還真是不拿自己當外人。”
姐弟倆來到了前院,還不等進屋,就聽見了爸爸和姥姥開心的笑聲。彼此看了看,童新蕊在心裡腹誹,看來這個人很會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