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哥把我說的太偉大了。”蘇澈笑了笑。
小馬哥嘴角也微微勾起了弧度：“其實我也不相信蘇總會是一個偉大的人，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在我們這些生意人的身上。在我們這裡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損人利己，要麼互利共贏。”
“你可能很賺，但我永遠不虧……大概是這個意思吧？”蘇澈問道。
小馬哥眼睛突然一亮，點了點頭，覺得蘇澈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同樣的，蘇澈也覺得現在的小馬哥很有意思。
以後騰訊成爲了帝國，那個時候的小馬哥蘇澈沒見到過。上一世的自己不過是個碼字的程序員，就算取了一個富二代的老婆，也是一個落寞的富二代。後來的盛大遊戲直接被賣掉了，名字都變了，成了盛趣遊戲。而自己的岳父大人秦襄也因爲這件事情賣掉了所有的股份，成了個億萬富翁，後來卻也沒有再做任何投資。
一家人就把這幾億的財產當成一座山，準備吃空它………
不過話說回來，幾億的錢，不投資，過奢侈一點的生活好像也吃不空。
但不管怎麼說，沒了盛大的股份，失去了人脈，再有錢的家庭最後也只會淪爲普通人家，跟正如日中天的小馬哥自然不在一個世界。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能一輩子連當面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大概只有在電視或者網絡上才能看到。
既然看不到，自然也談不上了解。至於網絡上流傳的那些個對小馬哥的介紹，這東西就見仁見智了，願意信就信，不信也沒影響。反正普通人一輩子也親眼見不到小馬哥，根本無從驗證，永遠都是聽別人說。
那麼聽路人甲說的，和聽路人乙說的，又有什麼區別呢？
既然沒有區別，跟都不聽也就沒有區別了，所以蘇澈自認爲自己不瞭解未來那個騰訊帝國的小馬哥。
而現在的話，經過了剛剛短暫的對話，蘇澈也不敢說自己有多瞭解，但最起碼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小馬哥是一個典型的投機者。
這個投機者不是貶義詞，而是一箇中性的形容詞，是一種職業。
這種職業放在網遊行業可能會經常被別人詬病，目前騰訊被人罵山寨就是組典型的例子。
但其實生活中這樣的人挺多的，比如一個衣服款式突然流行了起來，然後馬上就會有很多人跟風做這樣的衣服去賣。一種小吃成爲了爆款，然後又馬上會有一大波人跟着去做，想要從市場當中拿一塊蛋糕出來。
這些人並不是爲了跟風而跟風，也沒有其他的目的，他們的目的很純粹，就是爲了賺錢。什麼能賺錢，他們就學什麼。這種人就是一般意義上的投機者，他們是先看別人獲利了，然後去模仿。
這樣跟風的賺錢方式可能最終只能是跟在別人後面喝湯，沒辦法像最先發起的那個人一樣賺大錢，但優點就是風險低。前面有人帶路，已經證明了可以賺錢，後面的人只要不太傻，早點跟風都能很穩妥的賺到第一波錢。
現在的騰訊做的其實就是這樣的事情，只是網遊行業的特殊性，讓它在跟風賺錢的同時，也成爲了別人詬病的對象。
而作爲公司的掌舵人，小馬哥的人格也就一目瞭然了。
投機者最關注的是什麼？
自然是獲利。
所以蘇澈說的那句話就很符合小馬哥的人設——你可能很賺，但我永遠不虧…………
這樣想想，人生其實也挺奇妙的。
現在的小馬哥理解不了蘇澈的行爲，如果電競比賽真的只是花錢沒有獲利的話，爲什麼蘇澈要做呢？
可如果人生按照正常的軌跡來走，蘇澈沒有重生的話，其實小馬哥纔是國內電競比賽真正的領軍人。
明年的2008年，騰訊會引進《穿越火線》這款遊戲，然後開啓百城聯賽，高校聯賽，以及全國大賽等比賽，正式打響開啓電競時代的第一槍。
儘管策劃比賽的人不是小馬哥本人，但他作爲掌舵人，自己管理下的公司做出這種行爲不得到他的認同也是不行的。
或許是因爲小馬哥後來看到了電競比賽盈利的可能，才同意自家集團開啓了電競時代。但不管他的目的如何，至少他做的事情改變了國內的網絡大環境，成就了一整個行業，也成就了很多的人。
如果沒有電競比賽，網癮少年永遠是網癮少年，他們不可能成爲職業選手，更不可能爲國爭光…………
當然了，除了引領了時代的騰訊公司之外，那些默默努力再底層的電競選手們，也一樣的功不可沒。如果沒有電競選手的努力，只空有一個個比賽擺在那裡，電競一樣不會進步。
電競大時代的到來，是所有相關人士共同努力的結果。
原本這個結果的引領人是騰訊，而現在……則是變成了傾澄電競。
蘇澈目光落在舞臺主持人的身上，卻是開口問小馬哥：“以你的位置和眼光，不應該看不到電競比賽的潛力……我指的是盈利的潛力。”
小馬哥想了想，說：“商業價值肯定是有的，比如打廣告，拉贊助……大概，就這些吧，其他的我還沒看到。”
蘇澈愣了愣，語氣有些耐人尋味的問道：“你真的看不到麼？”
“那你覺得我有沒有看到呢？”小馬哥也輕輕笑了笑。
有沒有看到呢？
蘇澈感覺是有的。
如果現在的小馬哥看不到，那他又是如何僅用幾個月的時間就改變了自己的思維，明年引進穿越火線之後馬上就開啓了職業聯賽的？
所以現在的小馬哥，大概率是在跟自己擺迷魂陣。
當然了，也不可否認的是，小馬哥的確也有一些看不到的東西。可能電競比賽的好處有十個，小馬哥只看到了其中的九個，然後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就跑道蘇澈這裡來取經了。
…………
…………
丁三石作爲網易的掌舵人，他的位置自然也是靠近中心的，至於爲什麼只是靠近，因爲中心的位置坐的是學校的一衆領導，連蘇澈都要往邊上稍一稍。
中間是領導，然後最右側領導的邊上挨着小馬哥，接着是蘇澈，盛大的陳總，最後是丁三石。
四個人當中，陳總跟丁三石年紀偏大，小馬哥次之，最後是年紀小的過分的蘇澈。
小馬哥都三十幾歲快四十的人了，蘇澈纔剛剛二十，兩個人中間差了一個高中生。
如果只看外貌，蘇澈跟在場的所有人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爲他太年輕了。但如果他開口聊天的話，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就跟成年人非常的接近了。尤其是剛剛他跟小馬哥的對話，完全聽不出他在年齡上跟小馬哥有任何的差距。
丁三石就在最邊緣的位置，默默的聽着，看着，不主動開口，也沒有被搭話。
包括挨着蘇澈的陳總，現在也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過看陳總現在的動作，似乎是要開口了。
臺下的主持人在歡迎了所有來賓之後，便開始在現場炒熱氣氛。嘉賓席有的人願意看的就認真的看，而沒興趣的比如陳總，這會兒他就開口問了蘇澈一個問題：“蘇總對傳奇創世這款遊戲有什麼看法？”
聽到這個問題的蘇澈微微一愣，邊上的小馬哥跟丁三石也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豎起了耳朵認真的聽着。
如果是說別的事情，可能他倆還沒那麼感興趣，但如果說的是《傳奇-創世》這款遊戲，那兩個人對話的內容一定會很有趣…………
稍微想了想，蘇澈反問道：“陳總覺得我應該有什麼看法呢？嗯……這款遊戲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親自操刀完成的。”
“那你對這款遊戲應該很親切吧？”陳總問道。
蘇澈說道：“差不多吧，畢竟之前也幫我賺了不少錢。”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年少輕狂。雖然咱們都默認了一些事情，但當着我的面這麼大方的了私服，你還是第一個人。”陳總笑着說道。
雖然他在笑，但小馬哥跟丁三石兩個人都感受到了一點點的壓迫。
倒是沒有玄幻小說裡那那麼誇張，但作爲網遊行業最老牌的龍頭老大，陳總身上上位者的氣質是幾人當中最濃厚的。
這樣的人一旦故意想要給別人施加壓力，如果對方的心裡承受能力不夠強大，就會真的感覺到壓力。
包括蘇澈也感覺到了。
但他只是笑了笑，說：“陳總說笑了，咱們不是合作共贏麼？我先前只是幫助貴公司測試遊戲而已。”
陳總說道：“蘇總真麼年輕就會繞彎子了，誰都知道那只是我們對外宣佈的藉口而已。”
他的這話並沒有避諱邊上的小馬哥跟丁三石，因爲這本來也不是秘密。業內的人，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能想到。
盛大再怎麼託大，也不可能爲了測試新版本就直接搞一個私服出來吧？
所以啊，如果業內真有人相信了這個藉口，那隻能說明他太傻了，能在這個行業裡存活簡直就是個奇蹟…………
蘇澈轉過頭來，看了看陳總，說話間，語氣裡沒有一點對長輩的尊重，反而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有些話別人可以說，但如果是您自己來說的話，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所以我還是建議陳總不要亂說。”
“年紀大了，臉皮厚，不怕打。”陳總這次是真的笑了起來，他說：“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邀請你來我們公司上班。當年傳奇很火，但前一段時間受私服衝擊都快死了。沒想到借蘇總的手操作了一番，居然就給盤活了。”
“陳總過獎了，就當我多管閒事了，其實如果貴公司專心遊戲的話，憑藉你們的實力，傳奇應該不至於太落魄，甚至有可能以其他的方法給盤活。只是……”
“只是我們的步子邁的太大了，你是想這樣說吧？”不等蘇澈說完，陳總就主動開口說道。
之前盛大搞了一個盛大盒子，但因爲搶了閉路電視的飯碗，直接遭到了官方部門的限制。再加上當下的寬帶網絡還沒發展起來，就算官方不限制，普通用戶買來了也會因爲網速的問題根本用不了。
所以盛大這個超時代的項目，最終的結果就是流產。
幾個億的資金全部打了水漂，這就是剛剛陳總自己說的，步子邁的太大了…………
“那陳總後悔麼？”蘇澈問道。
陳總笑着說：“後悔肯定是有的，但如果再來一次，我可能還會想着做別的事情，結果大概也會跟現在差不多。”
“陳總的想法是引領時代。”蘇澈笑道：“一個跟小馬哥完全相反的，偉大的理想。”
聽到自己突然被cue，小馬哥抿嘴笑了笑，對着蘇澈吐槽道：“你這樣一說，好像我很低俗似的。”
“人各有志。”蘇澈又把話題引到了陳總身上：“所以陳總這次來，也是爲了你的理想了？你從電競比賽上面看到了什麼呢？”
陳總搖了搖頭，說：“理想這種東西，失敗一次就夠了。現在的盛大已經經不起第二次折騰了。我這次來，是因爲我覺得，你可能會完成我沒有完成的理想。引領時代可以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而我從電競比賽身上，看到了這樣的可能…………我想另外兩位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出現在這裡的吧？”
“蘇澈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我的目的只是爲了賺錢，可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小馬哥說道。
隨後，丁三石第一次開口發言，說道：“我就是來取經的，跟馬總一樣，我也一樣沒那麼大的理想…………”
取經兩個字，跟小馬哥說的賺錢又產生了差距。
很明顯，這次丁三石回去之後，《夢幻西遊》著名的比武大賽——武神壇，大概會提前面世了。
蘇澈不知道自己舉辦的這次電競大賽會改變多少人的決定，他只知道，自己的想法跟小馬哥是一樣的。
賺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