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徐歡聽了孫一清的話在他的辦公室裡休息,孫一清則去了車間。
過了兩天,孫一清果然抽出了時間陪着徐歡去了山區,因爲剛下過雨,道路泥濘,車行到山腳就不能前行了,帶路的也是一位常來山區幫忙的大學生,姓李。
“你們帶來運動鞋嗎?”小李看着徐歡腳上穿的高跟鞋,不由擔心的說道:“咱們要去的那幾家都在半山腰上,恐怕得爬山上去!”
徐歡急忙說道:“帶了!”她這次來就是要親自去那些貧困家裡看看的,自然做了些準備。
孫一清從包裡拿出運動鞋,三個人帶上簡單的行李就上了路。
艱難的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一戶人家,這戶人家有三個孩子,小的七八歲左右,大的也才十來歲,見家裡來了客人都很高興。
“大哥哥,你又來看我寫作業嗎?”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微笑着說,她從屋裡拿出自己的作業本,又說道:“我今天的作業已經寫完了,你看!”
跟徐歡同來的大學生小李接過她的作業本,認真的看着,然後笑着對她說:“靜靜寫的字真漂亮,大哥哥要獎勵你!”
他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新的鉛筆和作業本說:“給你!”
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接過作業本激動的說:“謝謝大哥哥!”她說完又往屋裡跑,邊跑邊喊:“娘,我有新作業本啦!我有新作業本啦!”
“這家裡的男人外出打工了,孩子她媽媽有類風溼,現在雙腿已經不能走路了,因爲家裡需要有人照顧,這個小女孩沒有上學,他哥哥每天領着弟弟去學校,放學回來再教這個小女孩學寫字!”小李對這幾戶人家的情況都很熟悉,跟徐歡這樣解釋着。
徐歡走進屋裡。看着屋內陳舊的裝飾,不免嘆息着現在住在山外面的人大部分都已經脫離了貧困,徐歡他們村裡如今更是成了小康村,可沒想到這山裡頭還有生活這麼困難的人家。
屋裡的女人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靜靜,快去給哥哥姐姐們倒些茶水!”
又對徐歡他們說道:“謝謝你們給孩子帶來的作業本,快坐下歇歇腳吧,俺這兒腿腳不利索,也不能下牀招呼你們……”
小李之前已經來過幾次了,對這裡也算熟悉,笑着對那女人說:“大嫂不用客氣。我們呆一會兒就走了!”
那女人執意要請他們在家裡歇會兒。小李就從另一個屋子找了三個小馬紮。對徐歡和孫一清說道:“你們快坐吧!”
徐歡坐下之後,又問那女人:“這位大嫂,你的病去醫院裡看過嗎?”
“看過,咋沒看過呢!”那女人嘆息着說:“這個家都是被我這病給拖累的了。前些年他爹帶着俺沒少往城裡跑,每年賺的那些錢都花在買藥上了,大夫說俺這個病不好除根,只能用藥控制着……”
正說着話,那個叫靜靜的小女孩已經燒好了一壺水提了過來,孫一清急忙接過來。
徐歡看着這個小女孩,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姐姐小時候也是這樣幫着父母分擔家務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一點兒也不假。若不是自己後來努力掙錢,讓家裡擺脫貧困,那她們姐妹倆說不定也和村裡的那些女孩一樣,早早的去了南方打工掙錢去了!
離開了這一家人後,他們又走訪了其他幾戶人家。都如那個大學生所說的那樣家裡有困難。在回來的路上,天上忽然下起了小雨,孫一清看着陰暗的天空不由皺着眉說:“我們的東西都還在山下,這雨不知道還要下多久,不如先找戶人家躲躲雨吧!”
“孫大哥說得是,山裡的天氣變化快,這會兒看着小雨,說不定一會兒就下大了呢,這裡離靜靜家近些,我們就去她家裡躲躲雨吧!”小李提議道。
因爲山路溼滑不好走,三個人腿腳都不快,徐歡走得尤其慢,眼看雨越下越密,孫一清拉着徐歡加快了行程。
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三人終於到了靜靜家,雖然不是瓢潑大雨,可因爲淋雨時間長,三個人的身上都淋透了,徐歡凍得只哆嗦,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牀上的女人他們都淋透了,急忙讓閨女找了些舊衣服來讓他們換,孫一清和小李都毫不猶豫的換了,只徐歡還在磨磨蹭蹭的,她實在不習慣穿別人的衣服。
那女人見徐歡不肯換衣服,就勸着她說:“這山裡頭不比外面,一下雨就陰冷的很,還是趕緊換上吧,真生了病可不是鬧着玩的!”
“大姐姐還是聽孃的話吧,”那個叫靜靜的小女孩揚起頭跟徐歡說道:“這衣服都是俺洗過的,可乾淨着呢!”
說話間徐歡又打了幾個噴嚏,身子覺得更冷了,她只得接過了舊衣服,躲到裡屋哆哆嗦嗦的把衣服給換掉。
天漸漸黑了下來,可雨卻一直下個不停,孫一清黑着臉看着外面說:“看來今晚上咱們得住在這裡了!”
“是啊!”小李也說道:“這山裡的雨有時能連下好幾天呢,但願明天是個晴天!”
靜靜家裡只有一張大牀,平時他們一家幾口都睡在一張牀上,徐歡他們三個要住在這裡,睡覺就成了難題,好在靜靜的娘想起自家竈房裡有兩個舊門板,用長板凳支了倒是可以勉強當牀。
這天夜裡,孫一清和小李睡在了舊門板上,而徐歡則和女人跟孩子擠在一張大牀睡,不過睡到了半夜,徐歡就發起燒來,,女人見徐歡臉上燒的紅紅的,心裡也發急,可這山裡頭缺醫少藥的,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吩咐自家孩子去給徐歡熬些薑湯喝。
孫一清知道了徐歡發燒,急忙跑去了廚房幫着生火熬湯。這晚上,徐歡喝了兩次薑湯,可燒並沒有退下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快亮,孫一清看着外面依然下着雨,心裡急的跟什麼一樣。
“這附近有沒有大夫?”孫一清問道。
“唉,隔着幾里路有個土郎中!不過這山路不好走,人家恐怕也不樂意來啊!”那女人感嘆道。
小李在一旁說:“我去找找試試!”他昨天剛把這倆人給帶來,就遇上了生病這事兒,他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
孫一清也想去,可又不放心徐歡一人在這裡,只得說道:“那好吧!那位郎中如果願意來,咱就多付些辛苦錢也行!”他說完就要塞錢給小李,小李要推辭卻被他拒絕了。
小李披了靜靜給他的雨衣出了門,到了中午才走回來,有些喪氣的說:“那個郎中去山下買東西去了,不在家!”
孫一清看着燒得有些迷糊的徐歡,心裡萬分焦急,想了想下決心問道:“大嬸,你這裡還有遮雨布沒?”
“有!”靜靜的母親說道:“這山裡多雨,孩子他爹準備了好幾塊遮雨布呢!”
“那就行!”孫一清又對小李說道:“她的病不能再拖了,我想揹她去山下!”
“這路可不好走啊!”小李擔心得說:“現在已經中午了,真要走到山下,恐怕就到天黑了!”
“那也比在山上乾耗着強!”孫一清堅定得說。
天空淅淅瀝瀝還在下着雨,幾個人便已經決定動身了,好在雨勢並不算很大,孫一清揹着徐歡,身後裹着密實的遮雨布,小李揹着三個人的行李,兩個人吃力的在山裡走着。
走到了一半,小李看着孫一清走路已經越來越慢了,就說:“孫大哥!咱們還是換換吧!”
孫一清確實有些累了,不過想到徐歡還在發着高燒,他是一刻也不想停下來,因此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你在前面帶路,咱們繼續走!”
趴在孫一清背上的徐歡一直迷迷糊糊,只覺得身上軟綿綿的,就這麼一晃一晃的一會兒就又睡過去了。
天快黑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到了山下,小李累得氣喘吁吁,心裡真是佩服起孫一清來,雖說徐歡看着嬌小,可畢竟是個大活人,這一路背下來可真不容易。
孫一清將徐歡放進車裡,終於鬆了口氣,待要開車才發現自己的兩個胳膊已經不聽使喚了,只得現在車裡歇息了一陣,等胳膊緩過些勁來,他又給徐歡灌了些水,就開着車往山外行駛了。
雖然孫一清萬分焦急,可仍然小心翼翼的開着車,山腳下的路並不好走,孫一清也不趕大意,過了兩個多小時,汽車開到了城郊的國道上,孫一清終於加快了速度,又過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將車開到了醫院裡。
醫院裡的醫生給徐歡量了體溫,又問了發病的情況,說道:“病人現在情況比較嚴重,需要住院觀察,你們先辦個住院手續吧!”
孫一清急忙跑去醫院大廳辦理住院手續,等辦完了手續,他又給徐保興打了電話,徐保興聽說閨女生病了,趕緊帶着悅娥一塊兒來了醫院,一見到孫一清就不滿的問道:“不是讓你照顧好二妮兒嗎?你怎麼照看的?”
孫一清低頭不語,他也很後悔帶着徐歡一塊兒上山,這次準備的太倉促了。
“叔叔!這事兒不能怪孫大哥,是孫大哥把徐小姐給背下山的!”小李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