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彷彿沒有聽到。艾慕說錯話,什麼時候可以開玩笑,什麼時候應該裝作沒有注意,秦安自有分寸,給艾慕點了一杯***茶,自己要了一杯甘草茶。
艾慕不由得感覺有些窘迫,又有些失望,自個在期待什麼,她倒不是真的想把自己押給秦安,只是這種話挑起來的曖昧,他要是笑着看看她,說一句揶揄的話,那應該會讓人有一種偶爾悄悄看他,被他轉頭無意間發現時,心慌意亂卻有些心悸的歡喜的感覺吧。
“嗯……你是第一個請我到茶樓喝茶的女孩子,以前也有人請我到茶樓喝茶,可惜是個老幹部。”秦安笑了笑,捧着微涼的茶杯,“現在感覺好多了,那時候只想趕緊喝完茶走人,現在卻想多喝一會。”
甘草茶不宜泡的滾湯,清涼敗火,秦安喝了一口,看來自己還是更適合這種茶水,遠比飲料更讓人舒服。
“那你慢慢喝,沁園的甘草茶也老貴了,喝太快了要換杯的話,我可沒有那麼多錢。”艾慕低頭聞着***的清香,學校裡有一排***樹,花開的時候她總是摘一些來放在書裡邊……他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喝***茶,難道他也留意到了?
艾慕看着小小的花蕾在茶水中綻放開來,依然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是啊,甘草茶不能續杯呢……對了,請我來喝茶,什麼事?無事獻殷勤,必有所求。”秦安放下茶杯問道。
“嗯……這個說來話長,你覺得咱們班的節目怎麼樣?”艾慕想了很久,求人的話終究難以說出口,更何況艾慕感覺自己這麼做,本就有些不合適。
“不會是想聽我誇你吧?”
“你就實話實說吧。”艾慕有些歡喜,畢竟秦安的眼光可不一般,要得到他的認可和讚揚那是特別難的,最重要的是聽着秦安誇自己的話,感覺也不一樣,至少在他心裡邊證明了她是個有能力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扇舞,有古典的味道,展現的是飄逸優雅的風韻,用的是摺扇,多了幾分人文氣息和隱隱約約的才女風骨,不像圓扇那般流俗慵懶,適合學生表演。男同學的大鼓,慷慨激昂,陽剛十足,鼓點旋律扣人心絃,結合扇舞,剛柔並濟,將優雅和剛強完美結合,光是能想到這一點就足夠令人稱道了,更何況編舞,寫曲,服裝,道具都是你一手操作……最佳組織獎非你莫屬。”秦安由衷地伸出大拇指讚揚艾慕,一個高中生在九七年能有這樣的創意已經相當了不起了,在秦安看來可比那些所謂的舞蹈藝術家不知所謂的羣魔亂舞所謂原生態要有實際欣賞意義的多。
秦安的誇獎不可謂不是發自肺腑,艾慕聽得出來這確實不是客套話,臉頰上有些羞澀的笑意頓時從嘴角渲染開來,“謝謝。”
“嗯,你請我喝茶,我當然要說好聽的,吃人的嘴軟嘛。”秦安一邊說,一邊吧砸吧砸嘴。
“討厭。”艾慕嗔惱地瞪了他一眼,卻依然有一份喜悅。
“茶也喝了,好話也說了,你總得說是什麼事情了吧?”秦安雙手交叉放在茶桌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那個……那個……班上的班費只夠買摺扇的,大鼓是租的,租來訓練現在也把班費花的差不多了,服裝還只交了訂金。”艾慕支支唔唔地把話說完了,這回卻是連看都不好意思看秦安了。
“你想賴賬?”秦安大吃一驚地說道。
“真是討厭……要不是我攢的錢都買了包包了,我媽又不肯出這個錢,說我自己墊錢搞班上的活動是犯傻,我纔不和你說。”艾慕這回是真的羞惱了,女孩子開個口容易嗎?更何況還是牽涉到錢上的事情,他還在這裡開她玩笑。
“行了,知道了,這肯定不是小數目,再收班費同學們也不願意……你寫個申請報告到教育基金會,我讓人批下來。”秦安倒是很欣賞艾慕的態度,儘管並不純粹是爲了班級,艾慕也有一種迫切地想要在這一次文藝匯演上證明自己領導能力和組織能力的心思,可秦安一直覺得,能夠爲自己的追求付出的女孩子,能夠低下頭去壓倒那份自尊的女孩子,都是很不錯的,艾慕有大大小小的不適合成爲一個好女朋友或者好妻子好情人的性格因素,卻並不妨礙她成爲一個值得幫助的朋友。
“這就行了?”艾慕沒有想到這麼容易,鬆了一口氣,壓抑在心頭許久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自己也未免想的太多了,秦安不是個小氣的人,她又不是爲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秦安當然會答應了。
秦安點了點頭。
“那什麼時候能有?”
“你今天晚上寫報告,明天交給我,我給你送過去,後天就能拿到錢了。”秦安其實還是會私下裡出這筆錢的,因爲實際上落射n教育基金會的捐助除了贊助大型活動,其他都是爲各學校設立獎學金,像艾慕的這種需要,主要還是審查困難,一般不會受理。
艾慕哪裡想到這麼多,她也不清楚基金會的章程細則,只覺得這樣更好,雖然欠秦安一個人情,但卻比直接找秦安要錢好的多,讓她可以接受的更加坦然安穩。
秦安和艾慕喝完茶,在十字路口分手,艾慕原來被媽媽帶來的一點兒陰鬱的心情也悄然消散,哼着歌,一跑一跳地回家了。
回到家裡,張可頤已經在家了,看到艾慕回來,連忙往門外張望了一陣子,有些失望地說道:“秦安沒有過來玩?”
“這都什麼時候了啊,他還過來玩什麼啊?”艾慕的好心情又沒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媽,你能不能別這樣啊,他只是我的同學,你倒老把他當成頂頭上司似的巴結,還恨不得把女兒給貼出去。”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張可頤的臉面有些掛不住了,女兒說的太直接了,她雖然不至於爲了升官發財什麼的真把女兒搭上,可事實是秦安真的不錯啊,相比較起來和秦安早戀的話,利遠遠大於弊啊。
“你看你今天都說什麼了,你讓我在秦安面前怎麼好意思?”艾慕氣鼓鼓地把書包丟到沙發上,坐在那裡連作業都不想做了。
“我說什麼了我?那林羅燕找我麻煩,我還不是得借秦安給她臉色看?要不她還得不把我放眼裡,人家秦安看得出來,可也沒有在意啊,那說明人家心裡和我們家關係近。”張可頤還覺得自己今天玩得那一手挺漂亮的,雖然後來看得出來林羅燕沒有好意思去問張可頤自己算不算招惹了秦安,畢竟因爲說了一個孩子不帶善意的話,就怕起來未免有些太沒面子了,可林羅燕後來面對張可頤的幾次譏諷都沒有回嘴,讓張可頤是心情大好。
“什麼關係近,就是同學而已。”艾慕的聲音低了下來,有些委屈。
艾慕說這話,張可頤都不信了,頓時笑了起來,“就是同學?就是同學,你和他偷偷摸摸地爬牆出來?那可不都是學校裡早戀的孩子出去約會纔會乾的事情?你別害臊,媽不怪你,只要不影響學習就行……和媽說說,你們後來都幹嘛去了?”
“開房去了。”艾慕沒好氣地說道。
“這死丫頭”張可頤這卻是不信,想了想又說道:“現在有些早了,你自己把握住點,別出什麼事。”
艾慕氣得臉頰漲紅,再也不想和媽媽說話了,提着書包衝進房間裡,自己怎麼有這樣一個媽。
艾慕回了房間,按照秦安說的格式寫了申請報告,第二天交給了秦安,再過了一天就從秦安手裡領到了三千塊錢,這隻怕是市一中的文藝匯演裡花費最多的一個節目了,艾慕一心只想着這次一定要拿特等獎了,可別輸給了158班,孫蓀實在是勁敵,她現在上去表演節目,無端端地憑空就比別人要多一份印象分,誰讓人家上過電視,人家的廣告片到處都播呢?
孫蓀這兩天卻有些心不在焉的,連節目排練都沒有參加了,憂心忡忡的樣子。
秦安能不注意到嗎?問她,她卻不說,只是一副很生秦安氣的樣子,問葉竹瀾,葉竹瀾卻完全不清楚,小女孩現在除了和秦安一起玩,絕大部分的熱情都放到她的漫畫創作上去了,她倒是真聽取了孫蓀和秦安的意見,把朱雅男設定的劇情改變了一些。
九月二十九日,葉竹瀾突然跑來找秦安,孫蓀請了假,一個人離開了學校。
“出什麼事了?”秦安心中滿是擔憂,他察覺到孫蓀不對勁,已經讓王紅旗悄悄跟着她了,聽到葉竹瀾說孫蓀請了假,連忙打電話給王紅旗。
“孫蓀去了市中心醫院,一直在醫院門口走來走去。”王紅旗彙報說道。
“我去找孫蓀。”秦安讓葉竹瀾繼續上課,自己請了假去找孫蓀。
葉竹瀾看到秦安去找人了,頓時放下心了,回到教室裡,乖乖地上課去了,她纔不擔心孫蓀呢,秦安說了,有他在,她和孫蓀兩個小女孩都寶貝着的,一點事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