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0凱旋迴京求首訂

V060 凱旋迴京

十一月下旬,煙雲關戰勝的消息沸騰了整個皓月國後,煙雲關又傳來了兩個更加振奮人心的消息。

一個是,已戰死沙場的翊王皇甫翊竟然還活着。

另一個是,翊王不知用什麼方法與三國協定了永不再戰,還了天下一個太平安寧!

消息一傳出,皓月國舉國轟動,百姓歡欣鼓舞,大讚翊王威武神勇,乃皓月國第一戰神,翊王之名在百姓心中神化得至高無上!

消息傳回京城,立即一片動亂,衆人喜怒哀樂各懷鬼胎。

皇宮內自是一片歡天喜地,皇甫贏接到喜報,仰頭大笑,直呼先皇庇佑,當下賞了報信之人百兩紋銀。

皇甫寧則在寧王府發了雷霆之怒,桌椅杯碟全被他踹得粉碎,大罵三國太子,竟不與他商量就答應永不再戰。嚇得府中衆人一個個龜縮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丞相府哀聲陣陣,翊王活着回來了,蘭雪與人私通之事就包不住了,丞相府就要顏面無存了。

丞相蘭海捶胸痛罵,只恨生下此辱沒門楣之女,丟盡蘭氏顏面,愧對列祖列宗!

丞相夫人付雁霞則暗暗着急,當初蘭雪帶着孩子回府,是她羞辱了蘭雪一頓趕走了,若翊王念及夫妻情份找她要人,該如何是好?

她趕緊去寧王府找女兒蘭香商量對策。

翊王府一片歡欣雀躍,江蓮香帶着府中衆人將王府大肆整頓了一番,把有關蘭雪所有的東西全部清空,喜迎皇甫翊榮耀回府。

這日傍晚,江蓮香被丫頭擁着去前廳用膳,得意洋洋地走在迴廊上,拖着一襲荷花如意雲煙裙,袖口和裙襬都繡着半開的荷花,看上去清麗脫俗,高貴大方,活脫脫一朵聖潔的蓮花。

剛走了幾步,有下人來報:“稟王妃,寧王妃和丞相夫人求見!”

自從皇甫翊去了煙雲關,江蓮香便讓府中衆人喚她爲王妃,四年裡,上至其他側妃,下至下人丫頭,沒有人敢喊她側妃。

江蓮香杏眸微轉,想必她們是爲了蘭雪之事來的,她柔聲淺笑道:“請到客廳,本王妃就來。”

“是,王妃。”下人恭敬一拜,轉身而去。

江蓮香得意地扶了扶頭上的鎦金點翠步搖,由丫頭擁着往客廳而去。

翊王府上下都知道,這步搖是江蓮香嫁入翊王府之日,太后親賞的,她每日都戴着,以示自己身份高貴,高人一等。

一路慢悠悠到了客廳,已見得蘭香和付雁霞端坐在椅子上,雖滿身貴氣,神色中卻隱隱透着焦急。

江蓮香杏眸掃向蘭香,只見她身着湖藍色煙雲千水裙,頭上珠玉步搖,高貴端莊。鵝蛋臉,皮膚勝雪,五官精緻,是個難得的美人。

江蓮香勾嘴一笑,難怪寧王會將蘭雪未嫁先休,果然是個美人,只不過寧王肯定沒想到,被傳言無才無德無貌的蘭雪卻比蘭香還要美上幾倍!

視線轉向她旁邊的丞相夫人,一襲深紅色貴婦綾羅,頭上幾支綠翡翠簪子價格不菲,足以顯示她的身份,三十多歲,容貌仍舊俏麗,可見得年輕時的貌美。

江蓮香不知,如此姿色與身份的付雁霞何以當年只做了妾室?

收回視線,江蓮香再扶了扶頭上的步搖,輕步進了客廳。

蘭香和付雁霞立即起身,三人互相行過禮後,落了座。

“不知寧王妃與丞相夫人這麼晚了,來找蓮香有何要事?”江蓮香端坐在椅子上,禮貌問道。

蘭香正打量完江蓮香,發現她雖爲側妃,穿着打扮不輸給她這個正妃,深知太后寵她,倒也無可厚非。

收回打量的目光,蘭答笑道:“想必江側妃已知翊王要回來了吧?”

聽到側妃二字,江蓮香心頭如被針扎極爲不爽,卻並未表露出來,大方得體,淺淺盈笑道:“當然。”

蘭香看了付雁霞一眼,問道:“本王妃嫡姐之事,側妃可有想到應對之策?”

江蓮香早就料到她們的來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急不慢道:“寧王妃何以這般問蓮香?你嫡姐是翊王府正妃,我只是個側妃,她要如何,我哪敢左右?更何況……”她頓了頓,看着蘭香道:“……她是與人私奔!”

“私奔?”蘭香微驚。

付雁霞聞言腦中轉了轉,立即眸中一喜,笑道:“江側妃所言有禮,翊王妃是與人私奔,帶着野種跑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丞相府!”

蘭香豁然開朗,如此一來,不但沒有人追究蘭雪的去處,還把蘭雪貫上了淫婦的罵名,一石二鳥,高!

“蘭夫人果然聰明,難怪可以坐上丞相夫人的位置!”江蓮香誇讚道,再扶了扶頭上的步搖,眸中盡是神氣。

付雁霞心頭得意萬分,看到江蓮香頭上的步搖,喜笑誇道:“臣婦哪及得上江側妃?江側妃深得太后寵愛,恩澤不斷,又得翊王看重,將若大的翊王府交由你打理,這次翊王凱旋迴京,王妃之位空懸,非江側妃莫屬了!”

蘭香也附和道:“母親說得沒錯,江側妃大喜了!”

江蓮香更加得意了,下巴一仰道:“借二位吉言,希望我這苦日子熬到頭了。”話雖自苦,語氣卻盡是歡喜。

看了看天色,她問道:“二位用過晚膳了嗎?沒用過的話,在翊王府用吧?”

母女倆立即起身,蘭香答道:“本王妃與母親已用過,就不打擾江側妃用膳了,告辭!”

“二位慢走。”江蓮香亦起身,讓下人送出去。

母女倆剛走,各院的側妃也圍了過來,花紅綠柳嘈雜一片。

“王妃,這可怎麼辦?王爺要回來了,要是知道我們那樣虐待蘭雪母子,一定不會饒了我們,這可如何是好?”說話的是陳側妃,身着煙霞色如意雲紋衫,出水芙蓉,美豔動人。

“是啊是啊,王爺那麼疼愛蘭雪,這下可怎麼辦?”旁邊的王側妃,鄭側妃,吳側妃一齊急道。

江蓮香眸光一冷,掃向衆人輕喝道:“各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在這亂說話?誰虐待蘭雪了?”

四人被江蓮香眸中的寒意嚇得一抖,立即禁了聲。

她們本來與江蓮香平起平坐,都是翊王府的側妃,但因她們是先皇賜給皇甫翊的,而江蓮香是太后賜給皇甫翊的,先皇已死,江蓮香深得太后喜歡,皇甫翊又把王府交由她打理,因而她們在江蓮香面前都低了一等,平日裡便怕極了她。

見衆人愣着不說話,江蓮香再冷問:“你們誰看到蘭雪被虐待了?”

衆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紛紛點頭答道:“是是是,沒有人虐待她,是她自己與男人私通,帶着姦夫的孩子走了。”

江蓮香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扶了扶頭上的步搖道:“知道就好,王爺馬上就要回來了,誰要是說錯了話,到時候小命不保,可別怪本王妃沒有提醒她!”

衆人點頭應道:“妾身都知道了,知道了。”

看着衆人懼怕的樣子,江蓮香滿臉得意,心中狠道,蘭雪,我讓你名聲掃地,看你如何與我搶王妃之位!

皇宮,御書房。

皇甫贏坐於龍案前,一身明黃龍袍盡顯帝王威嚴,將看過的一本奏摺和三本國書往桌案上一扔,眸中一片複雜。

沉了片刻,他朝旁邊候立的貼身太監福禧招了招手。

“皇上!”福禧立即過來,彎身一拜。

皇甫贏湊到福禧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福禧點了點頭,匆忙而去。

福禧剛走,有太監來報:“皇上,寧王已在殿外等候!”

皇甫翊朝太監道:“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桌案上的三道國書。

“是!”太監立即揚聲喊道:“宣寧王進見!”

話落,皇甫寧大步邁進殿來,一身深藍色皇室龍紋華服,襯得他滿身俊氣,高貴不凡。

他恭敬朝皇甫贏跪地一拜:“臣弟參見皇上。”

“七弟請起!”皇甫贏笑道。

皇甫寧依言起身,問道:“不知皇上宣臣弟進宮,有何要事?”

皇甫贏仍舊輕點着桌案上的國書,笑道:“七弟,這次六弟凱旋迴京,朕希望你們之間能和平相處!”

皇甫寧抱拳一拜道:“皇上放心,臣弟雖與六哥脾氣相左但始終是手足,父皇臨終遺言,不可手足相殘,臣弟始終銘記於心!”

嘴上這樣說,心中卻把皇甫翊罵了百八十回了!

皇甫贏聞言眸子一眯,轉而大笑道:“這樣就再好不過了。”笑罷拿起那三本國書,起身走到皇甫寧身邊,遞給他道:“七弟看看這個。”

皇甫寧恭敬接過,打開一看,眸子微沉,看向皇甫贏道:“三國要來給太后賀壽?”

可惡!先前與皇甫翊協定永不再戰他便不知,現在要來皓月國他亦不知,三國這是什麼意思?

皇甫贏點頭:“沒錯,雖說得冠冕堂皇,一爲交邦友好,二爲太后壽辰,但朕想,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甫寧恢復神情,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皇甫贏朝外面陰沉沉的的天空看去,道:“他們爲了我國的種糧之人而來!”

“蘇馥佩?!”皇甫寧心頭一驚。

皇甫贏點頭:“煙雲關一戰勝敗皆因糧食,蘇馥珮之名已傳遍天下,你認爲有如此能人,三國能不惦記嗎?”

在市集一見,已知她不凡,他果然沒看錯人!

皇甫寧眸中一片暗沉,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成了搶手貨,他得想辦法將她弄到手!

一念至此,皇甫寧問:“皇上有何良策?”

“靜觀其變,看三國有何舉動!”皇甫贏滿眸深隧道。

皇甫寧憤怒不已:“皇上放心,有臣弟在一定不會讓三國之人亂來的,蘇馥珮是我皓月國的子民,就只能爲皓月國種糧,任何人也別想奪!”

皇甫贏重重點頭,忽然笑道:“現在她的名氣與六弟並駕齊軀,不容小覷!”

皇甫寧眸中閃過一絲陰狠,蘇馥珮只能爲他皇甫寧所用,否則,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沉了片刻,皇甫贏再道:“她種糧如此厲害,朕聞所未聞,所謂民以食爲天,國以農爲本,如果能將她的種糧方法普遍整個皓月國,皓月國再也不必懼怕他國!”

“皇上所言極是!”皇甫寧抱拳應道。

皇甫贏回過身來,看向皇甫寧道:“朕想讓她入宮,請她將種糧之法傳給皓月國百姓,七弟幫朕跑一趟,找賀章一起遊說她進宮。”

皇甫寧頗有不滿道:“皇上只要下道聖旨宣她入宮即可,何必要臣弟親自去請?”

“不,朕在市集已見識過她的脾氣,她是個極有傲骨的女子,朕若強行招她入宮,怕她不會同意,到時適得其反,落下個逼迫之名。賀章與她關係不錯,有賀章出馬,必能成。”皇甫贏道。

“這個臣弟倒是深有體會,那女人脾氣又臭又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確實不是善茬。”皇甫寧想到那張醜陋的臉卻滿臉傲氣,他就一肚子火。

“哈哈哈!”皇甫贏仰頭大笑:“七弟還記着市集上的事?”

那次的刺殺一直沒查出主謀之人來,但他心中卻是有數的,算起來,蘇馥珮還是救駕有功之人!

皇甫寧不作聲,豈止是市集之事,他們之間還有好多賬沒算。

“蘇馥珮現在十分重要,此事必須辦妥,不得有誤!”皇甫贏淡了笑容,嚴肅道。

皇甫寧抱拳拜道:“臣弟領旨,一定不負皇上聖望!”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苦心村這偏僻的山村卻一片安靜,村民們只聽說打了勝戰,外面正鬧騰得歡,與他們沒什麼關係,也沒多打聽。

蘇馥珮只對糧價感興趣,其他的也都不關心,因而對於皇甫翊還活着,領三軍凱旋迴京的消息,蘇馥珮一無所知。

村長家磨豆腐了,蘇馥珮帶着小豆芽去看,也想學。

三娃子轉動着石磨,村長在旁邊加豆子加水,兩個兒子媳婦在一邊看着。

“這豆腐說白了,比你的糧好種,先把豆子泡上幾個時辰,然後和水一起磨,再煮滾了,加上石膏水冷卻就成了。不過這磨挺難推,挺費力的,你若想吃了,就跟俺講,俺讓三娃子幫你磨。”村長一邊加豆子一邊對蘇馥珮說。

蘇馥珮點點頭,笑道:“行,只怕三娃子到時候嫌我麻煩。”

三娃子擦了把汗答道:“蘇妹妹教俺種地都不嫌麻煩,不過幫你磨豆腐而已,俺怎麼會嫌麻煩?”

“沒錯,妹子是和俺三弟親近纔來麻煩,別村那些小夥子可沒這個福氣!”大兒媳婦笑道。

小兒媳婦也笑道:“大嫂講得對,妹子是看得起三娃子呢!”

“是這話,媳婦和娟子講的是這個理。”村長的大兒子也附和道。

娟子是村長小兒媳婦的名字,大媳婦叫金花。

不上學堂不考進士,村長也懶得給幾個兒子取名,大兒子就叫大娃,二兒子二娃,三兒子三娃,只是個稱呼而已。

而兩個孫子的名字是先生取的,叫什麼蘇馥珮也不知道,只不過跟着村子的人這樣叫。

聽着這一家子人話中有話,蘇馥珮也不點破,笑道:“知道你們都疼我,把我當自己人,所以我也沒想與你們客氣!”

村長一家子聽到這話都樂壞了,心中暗想,三娃子有戲。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樂融融,還真像一家子。

豆腐磨好了,三娃子幫蘇馥珮拿了些回茅屋,抱着小豆芽說了會子話就走了。

蘇馥珮把豆腐端到屋子外吹乾水分,明天再打成小塊,放着讓豆腐長黴,做黴豆腐吃。

然後進到屋裡,打算將屋子整理一下,可看到四處破爛她又沒了整理的心思,馬上入冬了,到時候很會冷,現在有銀子了,還是蓋間屋子吧。

這樣想着,蘇馥珮進屋把埋着的銀子挖出來,擺到桌子上數。

小豆芽拿了一包炒花生坐在牀上吃,這是蘇馥珮炒的,花生殼炒得黑麻麻的,剝開花生殼,裡面的花生粒很嫩黃,放進嘴裡一嚼,滿嘴香脆,但小豆芽可愛吃了。

小白搭着兩條前腿在牀邊,可憐巴巴地看着豆芽吃,小豆芽見它模樣可憐,便拿了一粒花生粒放在手心給小白吃。

小白輕輕用舌頭去舔,似怕傷到小豆芽一樣,舔進嘴裡後立即跑到一邊爬在地上啃咬起來,邊啃邊搖着尾巴,十分歡快。

蘇馥珮數了數銀子,先前的一百多兩還剩下八兩零六個銅板,加上後面賺的一千三百五十兩,她總共還有一千三百五十八兩零六個銅板,可以蓋間屋子。

蘇馥珮把銀子裝進錢袋,銀票用紙包重新包好,再埋了回去,然後拿出紙筆來,開始畫圖。

先畫了一個堂屋,兩個臥房。等小豆芽長大了,一人一間。

廚房必不可少,再蓋一間雜屋,用來放些種子神馬的,蘇馥珮在紙上畫着,很快將屋子畫了出來。

小豆芽看到蘇馥珮又在畫畫,趕緊跑下牀爬到凳子上看,看了好一會兒,看不懂,小豆芽問:“娘,這是什麼?”

蘇馥珮答道:“這個是我們的新屋子。”

小豆芽欣喜道:“娘,我們要蓋新屋子了?”

“是啊,小豆芽高不高興?”蘇馥珮笑問。

小豆芽猛地點頭:“孩兒高興,可是……是不是要很多銀子呢?”

蘇馥珮親了親小豆芽的小臉道:“娘有的是銀子,蓋個屋子而已,足夠了!”

“真的嗎?”小豆芽驚喜問道。

“真的。”蘇馥珮點頭,將小豆芽摟進懷裡,暢想着未來有屋有車有田的日子。

小豆芽依在蘇馥珮懷中,滿臉幸福的笑容,要是爹還活着就好了,能和他們住在一起,那該多好?

翌日,蘇馥珮起了個大早,挑着兩個水桶去小溪邊挑水,十一月底的天氣,有些涼意了。

夏天的時候,蘇馥珮怕熱,便把裡衣中衣都甩開了,直接穿了外衣,現在感到有些冷了,得去買衣服過冬。

到了小溪邊,山林中仍舊有些薄霧,朦朦朧朧的,極靜極美。

蘇馥珮打了點水把木桶洗了一遍,然後再裝了兩桶水,用扁擔挑着回去。

小豆芽和小白跟在身後跑笑着,十分歡快,笑聲在寧靜的清晨格外清脆悅耳。

蘇馥珮心中一片安寧愜意,這樣安靜不染世俗的日子,真好。

路過田間時,蘇馥珮把水桶放下,去田埂上拿了一小捆禾杆,把泥塵拍去,扯去一些萎黃的稻葉,捆好讓小豆芽抱着,然後挑着水上了土坡。

進屋放了水,便把禾杆鋪到一個大簸箕中。

大簸箕呈圓狀,周邊凸起,是用竹篾編制而成的,蘇馥珮特意讓牛叔幫她買的,就爲了做黴豆腐。

鋪好禾杆後,便把昨天吹乾了水分的豆腐用刀切成小方塊,放進簸箕中。

小豆芽在一旁看着,蘇馥珮拿了塊小豆腐給他吃,其餘的拿到屋裡放着讓豆腐長黴。

小豆芽邊跟着蘇馥珮身後進屋,邊咬了一口豆腐,笑道:“娘,很嫩滑吶。”

蘇馥珮笑問:“你喜歡吃豆腐嗎?”

“娘不喜歡吃嗎?”小豆芽不答反問。

放好大簸箕,蘇馥珮又舀水將刀洗乾淨放好,這才答道:“娘小時候就不喜歡吃豆腐和白菜,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是因爲寓意一窮二白的意思。”

小豆芽撓了撓小腦袋道:“那孩兒也不喜歡吃了。”

蘇馥珮噗嗤一笑,在衣服上擦着手上的水,道:“你這小傢伙怎麼變得這麼快?”

“娘不喜歡吃的東西孩兒自然不喜歡!”小豆芽拉着蘇馥珮的衣襬撒起嬌來。

蘇馥珮蹲下去,將小豆芽摟進懷中親了親:“小豆芽真好,娘有你真的很滿足了!”

小豆芽捧着蘇馥珮的臉道:“孩兒也一樣!”

蘇馥珮又親了親小豆芽的臉,寵愛不已。

小豆芽看着蘇馥珮的臉,嘟嘴道:“娘曬黑了。”

蘇馥珮摸了摸臉,問道:“真的嗎?”

小豆芽不說她還沒注意到這個事,天天在田間曬確實會曬黑,才十九歲不要曬成黃臉婆!

“真的,娘自己去照照。”說罷從蘇馥珮懷中起來,拉着她往水桶邊去。

蘇馥珮走到水桶邊一照,果然比以前黑了,她蹙眉,前世長得不好看,她注意保養倒也白淨,這世得了張花容月貌,卻被她糟蹋了,太憋屈了吧?

不過她有絕招,自制的美白麪膜,很快就能將花容月貌拯救回來!

安了心,蘇馥珮和小豆芽吃過早餐,便拿着圖紙去村長家讓他請人幫忙蓋屋子。

村長拿着圖紙看過後,問蘇馥珮:“蘇丫頭是蓋木屋還是土屋,要蓋在哪裡?”

蘇馥珮想了想道:“木屋,就蓋在小茅屋旁邊,那土我不準備種菜了,騰出來蓋屋子吧!”

村長點了點頭:“成,這事交給俺,俺一定給你蓋個紮實的木屋出來。”

蘇馥珮道了謝,從懷中取了五十兩銀子出來給村長:“這些你先拿着,不夠再說。”

村長忙退卻:“用不了這麼多,俺們村子的山上有樹,俺帶村民去伐些回來,只是請木匠要耗些銀子。”

蘇馥珮往村上手上一塞,堅持道:“您先拿着,剩了再給我就是。”說罷不等村長再拒絕,拉着小豆芽走了。

村長笑着搖搖頭,只好收下了。

蘇馥珮剛出了門,便遇上賀章帶着一羣人來了,小豆芽高興地撲過去,親熱地喊道:“賀叔叔。”

蘇馥珮看到賀章也是一笑,卻看到他旁邊的男人時,臉立即就黑了,可惡的黃七,他來做什麼?

黃七這次看到蘇馥珮倒沒有嘲弄了,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沒做聲。

賀章一把將小豆芽抱起來,笑道:“小豆芽又重了好多,想賀叔叔嗎?”

“想!”小豆芽糯糯地答。

娘說賀叔叔是搖錢樹,所以他當然也想搖錢樹啦!

賀章笑得更開心了,揉了揉小豆芽的頭,誇了兩句,然後看向蘇馥珮問:“珮珮,近日可忙?”

蘇馥珮冷冷撇了黃七一眼,看向賀章答道:“種子都種下了地,沒什麼忙的,今日怎麼會來?有事?”

賀章看了黃七一眼道:“是有點事。”

蘇馥珮也看向黃七,她與這個男人天生犯衝,他來肯定沒好事,冷哼一聲,對賀章道:“有事就回屋說吧!”說罷走過去把小豆芽抱下來,拉着他回茅屋。

賀章和皇甫寧帶着人跟上去。

到了茅屋,賀章心情不由得就沉重了。

皇甫寧看到這麼破爛的地方,心中也有一絲沉重,這個女人竟住在一個這樣的地方?這是人住的地方嗎?他府中的馬房也比這間破茅屋強百倍!

“汪汪汪……”蘇馥珮打開門,小白見到這麼多人進來,立即狂吠起來。

皇甫寧便讓護衛守在了門外,他和賀章走了進去。

人少了,小白仍舊沒停,徑直衝着皇甫寧狂吠。

蘇馥珮嘲笑道:“這畜牲都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皇甫寧本就被狗吠得火了,聽到蘇馥珮這樣說,怒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他吼道:“哪來的瘋狗,來人,給我宰了!”

門外的護衛立即衝進來,拔刀要殺小白。

小白不但不怕,反而衝着皇甫寧叫得很大聲了。

經過上次刺殺的事,小豆芽心有餘悸,聽到拔刀聲嚇得直往蘇馥珮懷中躲。

蘇馥珮心疼不已,抱緊小豆芽,眉頭一擰,朝那些拔刀而來護衛吼道:“誰敢動老孃的狗?滾出去!”

上次的事她還憋了口氣沒處發,今天還敢嚇她兒子?這可惡的男人!

護衛被蘇馥珮一吼,下意識地停了動作,一齊看向皇甫寧。

賀章趕緊道:“七爺別忘了今日來的目的!”

皇甫寧不得不壓下怒意,揚手揮退了護衛。

蘇馥珮瞪了黃七一眼,道:“至於和畜牲一般見識嗎?”說罷招手製止了小白。

小白悶哼了幾聲,爬到了桌子下,緊盯着皇甫寧。

皇甫寧怒瞪着蘇馥珮道:“女人,嘴巴放乾淨點,別以爲你現在炙手可熱,我就不敢動你!”

“你不敢嗎?你若不敢,就不會派人來殺我!”蘇馥珮咬牙回道。

皇甫寧臉色微變,急道:“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派人殺你了?”

“敢做不敢當,你還是不是男人?”蘇馥珮抱着小豆芽坐在凳子上,冷嘲道。

“放肆!”皇甫寧大吼一聲,他是皓月國的寧王,人人都怕他敬他,只有這個女人,每次見到他都像只老虎,說話夾槍帶棒,非得惹怒他。

她不過一介窮老百姓,有什麼資本狂?

“七爺!”賀章趕緊勸道:“大丈夫何必與一個姑娘計較!”

蘇馥珮心中暗道,就知道賀章在你動不了手,打不了你,氣也氣死你,誰讓你嚇着我兒子?

皇甫寧緊緊拽着拳頭,該死的女人,總有一天你會落在我的手中!

看了賀章一眼,皇甫寧錦袖一甩,走到一邊。

賀章看向蘇馥珮,搖了搖頭,這丫頭,怎麼膽子這麼大?難道不知道寧王不是個好惹的人物嗎?真讓人不安心!

嘆了口氣,賀章走過去問蘇馥珮:“珮珮,皇上有旨,讓你進宮一趟!”

“進宮?進宮做什麼?”蘇馥珮面色微變,問道。

賀章坐下來道:“這次煙雲關戰勝一事,多虧了你的糧食,皇上有意讓你教百姓種糧。”

蘇馥珮想也沒想,答道:“不去!”

她只想帶着小豆芽種田掙錢過寧靜的日子,要是教百姓種糧,她還能安寧嗎?

而且皇室那地方,她是不會去的,要是被人發現她是蘭雪,麻煩便會源源不斷地來了。

聞聽蘇馥珮之言,皇甫寧喝道:“聖上的旨意,由不得你不答應,難道你想抗旨不遵?”

“聖旨在哪?拿來看看!”蘇馥珮朝皇甫寧伸手。

若有聖旨,一進門就宣旨了,還用得着這般?

皇甫寧臉色一沉:“我奉的是皇上的口喻!”

蘇馥珮嗤笑:“少在老孃面前裝大頭,別說沒有聖旨,就算有,老孃不願意,也沒有人敢拿我怎麼樣?難道你們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嗎?”

“你……”皇甫寧答不上話來,這女人果然伶牙俐齒!

賀章不解地問:“珮珮爲何不願意?”

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好事,如果她真的答應教百姓種糧,身份就大不一樣了,到時候也不必住在這種地方,他亦可以向爺爺表明他的心意了。

爺爺那裡,他一直很擔心!

蘇馥珮答道:“我只想種田養活我兒子,過平靜安寧的日子,什麼國事戰事與我無關!”

蘭雪在翊王府受盡虐待和委屈,最後活活凍死,皇室管了嗎?那四年裡一千多個日夜的以淚洗面,忍痛吞血,皇室管了嗎?小豆芽餓成豆芽菜之時,皇室管了嗎?

現在要她爲皇室做事,憑毛啊?

“你這女人如此自私,你別忘了,你是皓月國的子民,你踩着皓月國的地,就得爲皓月國做事!”皇甫寧喝道。

“我不是皓月國的子民,你……”蘇馥珮滿眸利光道:“……沒資格命令我!”

她是蘇馥珮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不聽任何人的命令,她要如何活,由她做主!

“本王姓皇甫,你踩的是我皇甫家的地,本王如何沒資格命令你?”皇甫寧咬牙切齒火冒三丈道。

本王?皇甫?他是王爺?

蘇馥珮利眼一眯,笑問:“請問,您是哪位王爺?”

“寧王!”皇甫寧負手而立,滿身倨傲地答。

蘇馥珮眸子猛地一沉,寧王!

是那個退了蘭雪的婚,讓蘭雪顏面無存,又娶了蘭雪的庶妹蘭香,還設計將蘭雪嫁給皇甫翊的——寧王!

蘇馥珮拳頭緊緊拽起,難怪她看他如此不順眼,原來真是天生的宿敵!

很好,寧王是吧?

蘇馥珮心頭冷冷一笑,起身把小豆芽抱到凳子上坐好,然後朝皇甫寧走去。

賀章趕緊跟着起了身,站在蘇馥珮身邊,一臉擔擾。

蘇馥珮走到皇甫寧面前,狠狠盯着他,銳利如箭道:“如果別人來請我,我可能會考慮一下,但是你皇甫寧,除非你跪下來求老孃,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老孃爲皓月國做事,你給老孃——有多遠滾多遠!”

皇甫寧眸中頓時閃現萬丈冰寒,齊齊射向蘇馥珮,拳頭拽得咯咯作響,緊咬着腮幫子!

就算你是天下都想要的人,就算你是始無前例的種糧高手,本王今天也要殺了你!

怒意再也無法控制,皇甫寧聚集內力在手,猛地朝蘇馥珮打去。

蘇馥珮不閃不躲,死死盯着皇甫寧,今日若殺不了她,日後她必與他勢不兩立!

賀章快速擋在蘇馥珮面前,及時抓住了皇甫寧的手,急道:“寧王息怒!”

“走開,本王今天就要殺了這個找死的女人!”皇甫寧一把打開賀章的手,再朝蘇馥珮打去。

“請寧王以大局爲重!”賀章再次擋住皇甫寧勸道。

皇甫寧兩眼皆是怒火,吼道:“本王身爲皇室,何以容得這個平頭百姓如此辱罵?”

“正因爲寧王身份貴重,才更應該有容人之量,她不過一介女子,此時的身份也非比尋常,你今日若在這殺了她,傳出去讓人如何看你,如何說你?”賀章擋住皇甫寧再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寧王爲皇上辦事,受點委屈又何妨?”

皇甫寧眸子一沉,頓了手。

賀章說得有理,這個女人現在天下盡知,此刻他若在這裡殺了這個女人,會惹來百姓口實,對他日後成大業不利。

見皇甫寧停了手,賀章再道:“既然珮珮不同意,此事先作罷,我們走吧!”

皇甫寧瞪了蘇馥珮一眼,冷哼一聲,帶着滿身怒氣,甩袖而去。

賀章鬆了口氣,轉身看向蘇馥珮道:“你這丫頭,怎麼性子這麼烈,他可是寧王,你這樣直接與他起衝突,若我不在,他定會殺了你,你膽子怎麼這麼大?”

蘇馥珮撇過頭道:“一時氣不過,看到他我就來火!”

你若知道蘭雪的遭遇,難道不與我一般怒?

她現在能爲蘭雪做的只是罵這個男人而已,她已經愧對這尊身子了!

賀章嘆了口氣,柔聲道:“你這脾氣,真讓人放心不下,答應我,下次如果我不在,別激怒他!”

蘇馥珮看了賀章一眼,知道他也是好意,不好駁了他的話,便點了點頭道:“我盡力!”

賀章微微放心:“我先走了,我說的事你考慮一下吧!”說罷再看了蘇馥珮一眼,轉身而去。

看着賀章遠去的身影,蘇馥珮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總覺得賀章對她有些奇怪,但她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奇怪。

“娘!”蘇馥珮正望着門外出神,小豆芽突然喊道。

蘇馥珮趕緊回頭,走到他身邊摟住他道:“小豆芽別怕!”娘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以前的委屈,再也不會!

“娘,那個叔叔好可怕!”小豆芽怯怕道。

蘇馥珮緊了緊小豆芽道:“因爲他是壞人,以後我們要離他遠遠的。”

小豆芽依在蘇馥珮懷中答道:“嗯,再也不要見到壞叔叔。”

蘇馥珮嘆了口氣,不見恐怕是不可能,現在皇室在打她的主意,以後怕是沒安寧日子過了。

不過她不怕,誰都不能破壞她和小豆芽的生活,就算是皇帝也不能!

賀章和皇甫寧回到高升糧鋪,見皇甫睿佳正坐在裡面,身着降紅金絲百花裙,髮髻高聳,珠玉銀釵,襯得她滿身高貴,美豔動人。

見到賀章和皇甫寧回來,皇甫睿佳趕緊起身迎上來,笑道:“七哥,賀章你們回來了?”

“睿佳,你不是在宮中陪母妃嗎?怎麼出宮了?”皇甫寧擰眉問道。

“我來找你啊,順便看看賀章,上次匆匆一別,都沒機會出來,聽說七哥奉皇上的旨意過來辦事,所以我就跟來了!”睿佳看着賀章笑道,絕美的臉上盡是想念。

賀章抱拳朝皇甫睿佳拜道:“賀章參見公主!”

“賀章快起來。”皇甫睿佳趕緊去扶賀章。

賀章心頭一陣反感,輕輕躲過,朝二人揚手道:“請坐。”

皇甫寧一臉黑沉,坐在了椅子上。

皇甫睿佳沒扶到賀章,嘟了嘟嘴,也跟過去坐下,問道:“七哥,皇上交待的事辦妥了嗎?”

皇甫寧怒道:“沒有,那個刁婦簡直比茅坑裡的石頭還硬,本王差點被她氣死!”

賀章聞言沉了臉,還不是你自找的?每次見到她都喊打喊殺!

皇甫睿佳道:“這女人確實性子烈,上次敢罵本公主,這次連皇上的旨意也不聽,七哥,要不帶人直接將她綁回京城吧!”

“不可!”賀章趕緊阻道:“皇上的意思是要珮珮心甘情願同意,若來硬的,以珮珮的性子,必會鬧得滿城風雨,對誰都不好!”

“珮珮?賀章你倒喊得親熱!”皇甫睿佳語氣中盡是醋意。

皇甫寧怒道:“如果不來硬的,那女人會同意嗎?賀章你別忘了,現在三國的人也要來搶她,若讓三國先下了手把她弄走了,對皓月國可不利!”

賀章自信道:“以珮珮的性子,如果她不願意,沒有人能左右她,寧王放心!”

皇甫寧冷笑一聲:“希望如此,要不然,到時候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賀章眸子一沉:“這是皇上的意思?”

“這是本王的意思!若讓三國之人搶了去,不如就毀了,誰也得不到!”皇甫寧狠毒道。

賀章心頭一跳,急道:“沒有皇上的旨意,寧王可別亂來,她現在可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

皇甫寧冷哼一聲,若她是一般的平頭百姓,他早就殺了她,還由得她在他面前狂妄,該死的女人!

賀章心中不安,得進宮爲珮珮求一道平安符,寧王爲人太過陰險,還是早防着點好!

突然。

外面響起一陣馬蹄聲,沒過片刻,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進了鋪子,朝皇甫寧皇甫睿佳拜道:“參見寧王睿佳公主,翊王還有一日就要到達京城,皇上請王爺公主還有賀章公子回京。”

皇甫寧起身道:“本王立即回去!”這破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待了。

賀章也答了聲好,把高升招到身邊,囑咐了幾句,便與皇甫寧兄妹一起走了。

村長的辦事效率永遠讓蘇馥珮滿意,才吃過午飯,便帶着村民去後山伐了樹,請了木匠開始劈樹蓋屋。

打樁劈樹的聲音啪啪直響,村民們都圍上來看熱鬧。

苦心村有好些年沒有蓋過新房了,大家都覺得很新鮮,你一句吹捧,他一句誇讚,土坡上笑聲肆意。

天黑時分,已經將大柱子都下了樁,隱約可見得屋子的形狀,村長帶着村民收了工,明日繼續。

蘇馥珮望着這些樹樁,看來得蓋好些天。

反正離天冷還有些日子,蘇馥珮也不着急,帶着小豆芽把不要的木頭木屑掃起來,曬乾了當柴燒。

夜幕降下,四下開始黑了下來,小豆芽伸着小腦袋望了望,摸着下巴問蘇馥珮:“娘,爲什麼沒有聽到青蛙唱歌了呢?”還有螢火蟲蟲也沒看到了。

蘇馥珮抱着一抱木頭堆到茅屋旁邊,笑答:“因爲冬天來了,青蛙怕冷,就躲到洞裡去了,這個叫冬眠。”

放好後,又轉身去抱。

“冬眠?那螢火蟲蟲也冬眠了嗎?”小豆芽跟着蘇馥珮身後問。

蘇馥珮動作一停,想了想道:“螢火蟲都死了吧?娘也不知道,沒研究過這個問題。”搖搖頭又抱起一抱木頭過去放好。

“死了?娘,螢火蟲蟲好可憐。”小豆芽哭喪着臉道。

捶了捶腰,蘇馥珮笑道:“世間萬物生死交替循環,不過時間長短而已,小豆芽不必爲它們難過,它們離開了人間,去了另一個更美好的地方,那個地方叫天堂。”她指着天空道。

小豆芽擡頭望了望天:“那它們在天上看着我們嗎?”

“是啊!”蘇馥珮抱完木頭,又將木匠劈好待用的木樁子擺放整齊。

望了會夜空,小豆芽看着蘇馥珮忙碌的身影,摸着小下巴又問:“娘,青蛙什麼時候出來呢?”

“明年春天吧,等天暖花開之時,青蛙就出來了,到時候小豆芽又可以聽到青蛙開演唱會了。”

小豆芽拍着着小手歡快笑道:“太好了,孩兒最喜歡聽青蛙唱歌了。”

蘇馥珮搖搖頭,那麼吵,小傢伙還喜歡?

手中拿了根柱子,蘇馥珮想到小時候學過有關青蛙的課文,對小豆芽道:“娘教你念書好不好?”

小豆芽歡喜點頭,甜甜地答道:“好。”

蘇馥珮放下柱子,把小豆芽摟進懷中,坐在柱子上,用最溫柔的聲音緩緩念道:“下雪啦,下雪啦!雪地裡來了一羣小畫家。小雞畫竹葉,小狗畫梅花,小鴨畫楓葉,小馬畫月牙。不用顏料不用筆,幾步就成一幅畫。青蛙爲什麼沒參加?他在洞裡睡着啦!”

聽着蘇馥珮溫柔的聲音,小白也爬在地上,靜靜地聽着。

小豆芽靠在蘇馥珮懷裡,聽得入迷了,蘇馥珮唸完後,他問道:“娘,小雞是福奶奶家養的雞嗎?”

蘇馥珮點頭,寵愛地捏了捏小豆芽的小鼻子,答道:“是啊,小雞是福奶奶家養的母雞,小狗是小白,小鴨是村長家的大鴨子,小馬就是拉馬車的馬兒。”

“娘,青蛙好懶,它在洞裡睡覺,不出來畫畫。”小豆芽嘟着小嘴道。

“哈哈哈。”蘇馥珮被小豆芽的表情逗樂了:“是呢,青蛙在冬天最懶,但是它夏天勤快,幫我們抓害蟲,讓我們的稻穀長得好。”

小豆芽這才咧嘴笑道:“恩,青蛙是累了,要睡覺。”

“小豆芽真聰明!會了嗎?念給娘聽聽!”蘇馥珮抱着小豆芽問。

“孩兒會了。”小豆芽得意地答,然後緩緩念起來:“下雪啦,下雪啦!雪地裡來了一羣……”

聽着小豆芽糯糯甜甜的聲音,蘇馥珮臉上盡是笑意,她緊了緊懷中的小人兒,靜靜聽着他念,好滿足好幸福。

夜色中,四處極爲安靜,小豆芽的聲音格外乾淨好聽,就連山林中的鳥兒也靜了下來,聽着小豆芽念兒歌。

元成帶着人在暗處看着蘇馥珮母子,臉上不由得揚起笑意,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溫馨畫面。

這一刻,彷彿萬物都沉浸在小豆芽乾淨甜美的聲音中,心靈被觸動了,如同徜徉在一片溫熱的海洋中,無比舒適,安寧。

沉浸在這刻的美好中,以至於不遠處站了很久的男子他們也沒發現。

南宮夜已到了好一會兒了,當聽到這對母子的對話時,心突然像被什麼揪住了,讓他邁不動步子。

他身爲南晉國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榮寵,卻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溫暖的親情。

重重宮闈中,只有無盡的勾心鬥角,虛情假意,沒想到,在這樣一個窮山僻壤的地方,讓他見到從未有過的溫暖。

一向冰冷殘酷的他,卻不忍去打擾她們的寧靜快樂。

風微微吹起蘇馥珮的發,夜色下,只見得她皓月般的眸子瀲灩着無盡的母愛,將這夜色渲染得如癡如醉。

南宮夜看到那雙眸子時,心頭徒然一陣觸動,爲何這雙眸子那般像靜兒?

似受蠱惑般,他輕擡步子走了出去。

“汪汪汪!”爬在蘇馥珮身邊的小白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衝着山林中狂吠起來。

“誰?”蘇馥珮也聽到了樹枝斷裂的聲音,一個激靈回到現實中。

小豆芽嚇得停了下來,往蘇馥珮懷中縮了縮。

元成聽到蘇馥珮的聲音,也回過神來,見正有一男子緩緩從樹林中走出。

元成大驚,這人武功好高,離他們那麼近,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

元成示意衆人做好準備,如果此人對蘇馥珮不利,立即出去保護她。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馥珮看到山林中走出來一名男子,身着滾金邊黑色華服,滿身冰冷,還未黑盡的夜色下,可見得男子俊美不凡的臉和一雙如鷹般睥睨無物的眸子。

男子步子極輕,若非聽到山林中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蘇馥珮根本聽不到這人的腳步聲,可見得此人武功之高。

她立即抱緊小豆芽起身,定定地看着這名陌生男子。

男子一出來,小白竟不敢叫了,嚇得躲到蘇馥珮身後。

南宮夜在蘇馥珮面前停了下來,望着蘇馥珮的眸子,看了片刻,失望地收回視線,陰冷問道:“你就是皓月國的種糧高手蘇馥珮?”

種糧高手?蘇馥珮蹙眉,誰給她封的?

但她是蘇馥珮沒錯,便答道:“沒錯,你是何人?”

“別管我是誰,只要你是蘇馥珮便可,跟我走吧!”說罷一把抓住了蘇馥珮的手臂。

蘇馥珮只覺得眼前一花,還來不及反應,已被男子拽住了,她本能地抽手,怒道:“放開,我憑什麼要跟你走?”

小豆芽緊緊抱着蘇馥珮的腰,依在她懷中,這個叔叔好冷好嚇人,比白天的叔叔還嚇人。

男子卻不再多言,拉着她就要往黑林中飛去。

元成等人相視一眼,就要飛身而出。

這時。

“女人,魅力真不少啊,又勾搭上一個!”一陣風飄過,落地聲輕響,地上已立了一個藍衣男子,狂傲不羈,滿身輕挑。

元成趕緊止了衆人,先靜觀其變。

蘇馥珮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那個被牛追的男人。

小豆芽看向軒轅瑾,這個叔叔倒是不嚇人,長得也好看。

南宮夜止了動作,卻並不放手,側頭看向軒轅瑾,並不吃驚,冷冷道:“你也來了?”

軒轅瑾笑道:“你能來,我爲什麼不能來?而且你抓着的是我的女人!”

南宮夜看了蘇馥珮一眼,眸子深隧:“你的女人?”

蘇馥珮眸子一沉,看向軒轅瑾皮笑肉不笑地問:“你今天是不是摔跤了?”

軒轅瑾想了想答:“沒有啊?怎麼了?”

蘇馥珮怒道:“我以爲你把門牙摔掉了,嘴上沒有把門的,在這胡說八道!”

軒轅瑾:“……”

南宮夜蹙眉,這女人竟然敢罵軒轅瑾?她好大的膽子!

沉了片刻,軒轅瑾笑道:“性子仍舊這麼烈!我喜歡!”

南宮夜更加驚訝了,一向以狂公子著稱的軒轅瑾竟然不生氣?

“你還不放開,是想老孃跺了你這隻爪子嗎?”蘇馥珮怒瞪了軒轅瑾一眼,然後森寒地看向南宮夜拽着她的手。

語氣中盡是凌厲,夜色下,目光如同冰凍三尺的寒劍,攝得南宮夜手上下意識一鬆。

這個女人的目光竟比他還要冷,令人心底徒生寒意!

蘇馥珮趁機甩開南宮夜,抱緊小豆芽退後了幾步道:“要旅遊參見隨你們的便,我要回去做晚飯了!”說罷轉身就走。

南宮夜冷眸一挑,身影一閃擋在了她面前,又要伸手去拉她:“跟我走。”

蘇馥珮這下有了防備,猛地跳開:“你做夢!”

軒轅瑾立即閃到蘇馥珮面前擋住南宮夜,玩世不恭地笑道:“她是不會跟你走的,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吧!”

南宮夜眸子冰寒,看着軒轅瑾道:“沒有人能擋得住我!”

“那就試試!”軒轅瑾下巴輕擡,一副我沒所謂的樣子。

南宮夜拳頭一緊,內力已聚集在手。

軒轅瑾也動了動身子,準備出手。

蘇馥珮見這兩人要在這打架,立即喝道:“要打走遠些打,別把我家新蓋的屋打壞了。”

南宮夜軒轅瑾皆是一頓,朝旁邊打的樹樁子看去,這就是她的新屋子?

“妹子,你家還有鹽嗎?嫂子家的鹽用完了,問你借些。”正在這時,芝麻的聲音傳來。

南宮夜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婦人正爬上了土坡,他暗想,今日有軒轅瑾在,他是達不到目的了,他的身份不能暴露,還是另尋機會帶走這個女人。

一念至止,南宮夜看了蘇馥珮一眼,飛身而去。

軒轅瑾也掃了芝麻那邊一眼,轉身對蘇馥珮笑道:“我還會來找你的!”說罷也飛身而去。

蘇馥珮看向兩人飛離的方向,心中暗猜,他們到底是誰?

“妹子,你在不在?怎麼也不點燈,烏漆麻黑的。”芝麻已走到茅屋門口,正要推門。

蘇馥珮趕緊回過神來,抱着小豆芽過去道:“嫂子,我在這!”

蘇馥珮一走,黑暗中觀看好戲的夏候靖勾嘴一笑,飛身而去。

元成等人暗中看着這一切,覺得這事很不簡單,這三個男人不像是皓月國的人,同時來找蘇馥珮是爲什麼?得馬上告訴少莊主。

聽到蘇馥珮的聲音,芝麻推門的手一頓,笑道:“妹子,天都黑透了,你還在忙屋子的事吶?”

蘇馥珮笑道:“是啊,我拾叨了一下,嫂子是要鹽嗎?”她趕緊推門進去,摸着黑把小豆芽放在牀上,然後去點蠟燭。

蠟燭一點上,屋裡立即亮了,芝麻端了個破碗進來,打量了一番道:“這屋果然夠破,苦着妹子和小豆芽了。”

蘇馥珮已經接過芝麻的碗去裝鹽,回身來道:“我最不怕的就是苦了,老百姓哪個不苦?”

芝麻眼中滿是讚賞,笑道:“妹子說得是,唉,想當初俺剛嫁給鐵蛋他爹時,那才叫苦,懷着娃六七個月了,還沒吃上一口米飯,真遭罪。”

懷着孩子沒飯吃?蘇馥珮聞言看向牀上的小豆芽,有誰知道,蘭雪懷着小豆芽時在做什麼?生小豆芽時又在做什麼?

想到此,蘇馥珮眸子盡是怒火,蘭雪,你放心,總有一天這仇我會替你報的!

芝麻自顧自着說,塗抹星子亂飛,說了好一會兒,沒見蘇馥珮沒回話,停了嘴朝蘇馥珮看去,只見她端着鹽在發愣,滿身寒氣,嚇人極了。

芝麻不由得喊道:“妹、妹子?”她這個樣子,太像那次打斷她手骨的時候,好可怕。

蘇馥珮回過神來,恢復平日的神色,笑了笑道:“沒事,我想起以前的事了,給。”說罷將鹽碗遞給芝麻。

芝麻這才鬆了口氣,她還以爲自己說錯什麼了,惹得蘇馥珮生氣,看着蘇馥珮遞來的鹽碗,她笑了笑,卻不接:“不能接鹽,擱桌上吧,俺來拿。”

不能接鹽?她怎麼沒聽說過?又是村子的風俗?她搖搖頭,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芝麻這才端起來,道:“菜還在鍋裡呢,俺先回去,等買回鹽來再還你”

蘇馥珮笑道:“就這點鹽還要還?嫂子太生份了。”

“講得也是,那俺先回了。”芝麻笑了笑,轉身走了。

蘇馥珮送走芝麻,再轉身回來看向小豆芽,小豆芽朝蘇馥珮甜甜一笑,蘇馥珮這才放了心,沒有嚇到他就好。

天晚了,晚飯還沒做,蘇馥珮懶得去管那些破事,挽起衣袖做飯去了。

小豆芽孩子天性,剛剛雖然有兩個陌生男人出現,卻沒動手,也聽不懂在說什麼,所以一會子便在牀上打滾玩樂了,一邊打滾一邊念着蘇馥珮教他念的兒歌。

蘇馥珮已經淘好米架了鍋在悶米飯了,聽着屋子裡小豆芽的聲音,心中慢慢平靜了下來,小豆芽是她的命,她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小豆芽。

前三年,小豆芽過着不是人的日子,往後,她一定要讓小豆芽無憂無慮地成長!

米飯煮出香味來了,蘇馥珮撤了大火,用小火慢慢悶着,然後在旁邊架了鍋開始炒菜,今晚上吃幹豆角炒肉丁。

幹豆角是以前用青豆角曬的,蘇馥珮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吃這道菜。

先燒滾了水把幹豆角泡開,然後拿出來洗乾淨,切成小段,再把肉切成丁,切好姜蒜幹辣椒。

切好菜後,燒紅鐵鍋,放豬油燒開,先將姜蒜辣椒放下去爆香,再放幹豆角爆炒,加肉丁,撒些鹽巴炒一會兒,放些水悶着,再起蓋倒些醬油,便可以了。

這時米飯也悶好了,米飯香菜香飄出,小豆芽趕緊從牀上爬下來去拿碗筷,知道可以開飯了。

飯菜端到桌上,小豆芽已經把碗筷準備好了,蘇馥珮朝小豆芽笑了笑,拿碗給他呈了碗米飯,自己也呈了一碗,母子倆坐下來吃飯。

小豆芽嘴裡嚼着幹豆角,喜笑道:“娘,好香好脆。”

蘇馥珮笑道:“那當然,這菜娘最拿手了,喜歡吃就多吃點。”

小豆芽點點頭,而後想到什麼,又搖頭:“娘,小豆芽都成胖豆芽了,還是不多吃了,娘還很瘦,要多吃。”說罷幫蘇馥珮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中。

蘇馥珮欣慰極了,笑道:“你在長身子吶,要多吃,胖一點沒關係,不要再像以前瘦成豆芽菜,娘就喜歡小豆芽胖胖的肉肉的。”

小豆芽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整齊的牙,滿臉天真快樂:“好,孩兒和娘一起長胖。”

她可不要長胖,她要保持苗條身材,但又不想駁了小豆芽的話,答道:“好,開始吃飯!”

小豆芽趕緊低頭扒飯,母子倆邊吃邊笑,小白時不時地歡快叫幾聲,小茅屋雖破,裡面卻全是幸福快樂。

母子倆將飯菜全部解決了,撐得肚子圓滾滾的,蘇馥珮把碗筷洗了,洗漱好,便抱着小豆芽在牀上坐着給他講故事,吃得太多了,睡不着。

茅屋裡時不時傳來笑鬧聲,直到月明星稀才慢慢安靜下來。

元成在暗處聽着,心中異常安寧,她們母子的日子雖然過得苦,可是卻很快樂,讓他十分珍惜。

翌日天微亮,村子裡便傳來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兒炊煙四起,蘇馥珮也起來了,先去挑水,再回來做早餐。

吃過早餐,村長他們繼續蓋屋子。

蘇馥珮把碗放回去,拿了把鐮刀帶着小豆芽去田間看菜,順便割些草丟到魚塘裡,反正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路過芝麻家,兩人嘮了一會子嗑,路上遇上村長家的大媳婦金花,領着隔壁村子的幾個新媳婦,要去找福奶奶學納鞋墊子,也說笑了片刻,後面又遇上了些村民,又聊了聊。

再一看天色,已過了半個上午,蘇馥珮趕緊帶着小豆芽下了田間。

此時的京城,百姓早已等候在城門口,個個面帶喜悅,仰着脖子朝城外張望。

得知今日翊王回京,他們早早便起來守着,搶佔個好位置,一睹翊王風采。

傳言翊王風華絕代,容貌似仙,如今又戰勝三大強國凱旋迴京,整個皓月國已把翊王神化得天上有,地上無。

萬千少女亦將翊王當成了可以託付終生的良人,個個打扮得花技招展,希望能博得翊王青睞,嫁進翊王府。

因而城門口人山人海,雖是蕭條的季節,卻一片奼紫嫣紅。

早上等到中午,眼看到了午飯時間,仍舊沒見到翊王的身影,百姓們都快按奈不住了,臉上開始出現焦急的神色,交頭接耳討論起來,是不是翊王今日不回來了?

少女們更是失望不已,她們特意精心裝扮給翊王看的,翊王怎麼能不回來呢?

熱情和激動慢慢消耗,個個像焉了的茄子,沒精打彩的。

“噠噠!”突然傳來兩聲馬蹄聲,所有人立即像打了雞血一般,擡起頭兩眼放光地望去。

只見寬廣的京道上,正有一身着士兵服的男子駕馬而來,手中舉着一面錦旗,上面若大的翊字威武霸氣,男子邊跑邊洪聲大喊:“翊王領三軍凱旋迴京!”

沒過片刻,便看到男子後面緩緩而來一名騎着寶馬的男子,紫衣玉冠,滿身風華,傲立在馬背上,紫氣昂然,威武不凡。

男子一馬當先,身後跟隨着黑壓壓一片兵馬,馬蹄聲腳步聲,頓時有種地動山搖之感。

轟!

城外立即詐開了鍋,笑聲喊聲震耳欲聾,有的揮手,有的大跳,有的整衣,有的扶髻,個個喜笑顏開,歡欣鼓舞地大喊道:“翊王回來了,翊王回來了!”

那個舉旗的男子已到了眼前,百姓趕緊讓開一條道,恭敬候立兩邊擁擠着張望。

舉旗的男子一陣風般穿行而去,衝進了城中,遠遠還聽到傳來喊聲:“翊王領三軍凱旋迴京!”

城內又是一片尖喊歡呼。

皇甫翊靜靜坐在馬背上,一步步朝這四年未見的京城走去,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四年前領兵而去,無數個日夜的邊境苦戰,終換來今日凱旋迴來,心中自然是歡喜的,天下安寧了,也算對得起因他而死的父皇,亦可以陪在蘭雪身邊,永遠做她的依靠。

四年未見,不知蘭雪是否如初?

皇甫翊身後緊跟着大將軍楊翰,一身盔甲,威武不凡,臉上盡是驕傲。

鍾棋帶着一衆翊王府親衛軍跟在楊翰身後,亦是滿臉驕傲。

看着那紫衣如玉絕代風華的男子緩緩而來,百姓再也仰制不住心中的激動澎湃,揚聲大喊:“翊王,翊王,翊王……”

少女們收甩着絲帕,滿臉愛慕,有的捂嘴羞笑,有的直呼愛意,好不熱情。

聽着這些喧鬧皇甫翊微微蹙眉,輕輕拉了拉僵繩加快速度向前,身後的兵馬立即快步跟上。

到了城門口,皇甫翊拉馬停下來,鍾棋立即揮停衆人,靜靜等候。

皇甫翊一停下來,百姓的喧鬧也嘎然而止,跳的不跳了,尖喊的不喊了,甩帕的也不甩了,直直擡頭看着馬背上氣宇軒昂的皇甫翊。

心中卻咆哮着,澎湃着,尖喊着,翊王果真絕美,輪廓刀削,五官精美極致,那溫柔的目光,那高挺的鼻樑,那性感的脣……

天拉!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美的男子?

特別是他滿身的紫玉貴氣,脫俗不凡,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邊境苦守了四年的人!

皇甫翊沒有說話,百姓也沒有出聲,人山人海的城門外,頓時一片安靜。

風微微吹過,將皇甫翊的衣發吹得一陣飛舞,滿身紫玉之氣縈繞,美如嫡仙。

衆人一陣驚愣,兩眼直直望着皇甫翊,果真如天神下凡啊!

百姓看得如癡如醉。

皇甫翊淡淡掃了衆人一眼,勾嘴一笑道:“謝謝大家。”

看到皇甫翊的笑容,如同溫柔的三月陽光,好舒服好愜意,聽到他的聲音,溫如暖玉,將他們站了半天的疲累全部掃盡。

一人突然回過神來,跪地大呼:“參見翊王。”

衆人立即都回過身來,撲通撲通全跪了地,大聲拜喊:“參見翊王。”

喊聲雷動八方。

楊翰等人挺直背脊,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一刻這般神氣,全城百姓相迎愛戴,光宗耀祖了!

皇甫翊眸中無喜無憂,再道:“大家都請起,回去吧!”

百姓更加激動了,不但不起來,反而更大聲呼喊:“翊王威武,翊王威武……”

皇甫翊溫和一笑,微微側頭,輕道:“進城!”然後僵繩一拉,在百姓的拜喊中駕馬進了城,紫衣飄揚,青絲如墨。

“進城!”楊翰大喊一聲,快速跟上。

身後的兵馬亦跟了上去,一陣雷動聲響,塵土飛揚。

御書房。

賀章和皇甫寧正在稟報蘇馥珮之事,皇甫贏聽完,看了皇甫寧一眼道:“七弟與她真像冤家,逢面便喊打喊殺。”

皇甫寧不服氣道:“是她目中無人,多番辱罵臣弟,臣弟已經極爲忍耐了!”

皇甫贏頗感無奈,問賀章:“賀章認爲該如何是好?”

賀章抱拳答道:“蘇姑娘性子直爽,不拘小節,只不過一時較勁,等過些時日,賀章再去找她談談,相信她會同意的!”

皇甫贏點頭:“此事就交於你了!”

“賀章領旨。”賀章抱拳領命,再道:“賀章有一事相求!”

皇甫贏道:“你說。”

“賀章想請皇上答應,無論蘇姑娘同不同意教百姓種糧,皇上都能保證她的安危!”賀章認真道。

皇甫贏不解問:“朕何時說過要殺她?”

賀章看了皇甫寧一眼,不作聲。

皇甫贏也看向皇甫寧,半響醒悟,笑了笑道:“賀章放心,不用你說朕也會保證她的安危,不說她現在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看在她以前救過朕的份上,朕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她分毫的!”

“謝皇上!”賀章心頭一喜,拜謝道。

皇甫寧冷哼一聲,本王就不信,賀章你能護她一輩子?

這時,有侍衛來報:“啓稟皇上,翊王進城了!”

皇甫贏聞言大喜道:“六弟回來了,七弟和賀章與朕一同出宮相迎吧!”

“是!”皇甫寧賀章抱拳一拜。

進了城,皇甫翊加快了速度,在百姓的歡呼聲中,徑直往宮門口而去,到達宮門口時,已見得皇甫贏領着文武百官皇室貴胄等在那了。

御駕威嚴,御林軍站在兩旁,一派肅穆。

皇甫翊臉色微變,趕緊領着衆人下馬快步過去,掀袍朝皇甫贏抱拳跪拜:“臣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翰鍾棋以及三軍皆齊齊跪地,大呼萬歲。

跪地聲拜喊聲一波高過一波,讓人聞之熱血沸騰。

“哈哈哈!”皇甫贏龍顏大悅,趕緊向前扶起皇甫翊,喜笑道:“翊王請起!”

皇甫翊依言起身,看到皇甫贏旁邊的賀章,朝他點了點頭。

賀章回以一笑,立即朝皇甫翊抱拳一拜:“參見翊王。”

蘭海心中忐忑不安,亦領着文武百官朝皇甫翊行禮:“參見翊王。”

皇甫寧雖不恥,也不得不朝皇甫翊行了一禮。

皇甫翊看向皇甫寧,眸中一暗,然後看了蘭海一眼,再抱拳對皇甫贏道:“依仗皇上龍威,臣弟不辱使命,平定了外亂。”

“好!”皇甫贏滿臉喜悅,緊執皇甫翊之手,誇讚道:“翊王用兵如神,擊退三國,協定永不再戰,揚我皓月國威,功不可沒,朕甚感欣慰。傳朕旨意,封翊王爲翊親王,其王位由長子繼承,衆兵將連升三級,賜御酒犒賞三軍。”

福禧立即將聖旨捧上,遞給皇甫翊。

皇甫翊接過聖旨,跪地一拜:“臣弟謝皇上隆恩。”

楊翰領着三軍也跪地大拜:“謝皇上隆恩。”

皇甫寧眸中盡是殺氣,翊親王!好高的榮耀,也要看你有沒有命享受!

皇甫贏趕緊扶起皇甫翊,笑道:“翊親王爲國效力,至今膝下無子,太后一直念着此事,此次回京,翊親王可要好好調養生息,圓了太后的念想。”

皇甫翊抱拳答道:“多謝皇上太后隆恩,臣弟定當盡力。”

“恭喜翊親王,賀喜翊親王。”衆人一陣恭賀。

皇甫翊淡淡笑着,背脊挺直地接受衆人恭賀。

看了看天色,皇甫贏道:“翊親王一路勞累,先回府休息,朕已爲翊親王準備了慶功晚宴,我們兄弟多年沒一起喝酒了,今晚不醉不歸。”

“臣弟謝皇上隆恩。”皇甫翊朝皇甫贏恭敬一拜,起身準備離去。

突然,從四面八方飛來無數黑衣人,殺氣騰騰。

“護駕!”皇甫寧第一時間擋在了皇甫贏身前,護住他。

福禧嚇得尖聲喊道:“護駕,快護駕!”

百官一片混亂,趕緊護着皇甫贏往後退去,御林軍紛紛衝了過來,擋在了皇甫贏面前。

鍾棋和一衆翊王府親衛軍立即立即衝了上去,護住皇甫翊,賀章也擋在了皇甫翊身前。

黑衣人一落地,便揮刀朝皇甫翊殺去。

皇甫贏見是來殺皇甫翊的,趕緊朝御林軍大喝:“保護翊親王!”

御林軍立即領旨朝黑衣殺去,雙方打鬥起來。

皇甫翊卻平靜無波,淡淡掃了皇甫寧一眼,嘴角帶笑。

皇甫寧眸中一片複雜,亦看着皇甫翊。

百官見不是來殺皇上的,立即鬆了口氣,皇甫贏這邊的戒備頓時鬆了下來。

正當黑衣人與御林軍打得火熱之時,空中再次飛來無數黑衣人,直直朝皇甫贏殺去。

皇甫翊眸子一沉,第一時間飛身而去,擋住了殺向皇甫贏的刺客。

“護駕護駕!”福禧剛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再次衝着御林軍大喊。

皇甫寧眸中閃過殺氣,也飛身朝黑衣人而去。

鍾棋賀章也趕緊飛身過去,擋殺黑衣人。

御林軍聽到喊聲立即調頭,一衆黑衣人也跟了過去。

一時間,你殺我,我殺你,不知道誰在殺誰。

皇甫寧卻乘此機會對皇甫翊暗下殺手。

皇甫翊豈會不知,多次躲開了皇甫寧的暗手,皇甫寧半點便宜沒佔到,他心頭暗驚,四年沒見,皇甫翊的武功竟高了這麼多?

皇甫翊等人皆是高手,又人多勢重,沒過片刻,一衆黑衣人全部圍殺歹盡。

衆人停了手,皆退到一邊。

皇甫贏揮開擋着他的衆人,勃然大怒:“豈有此理,天子腳下,竟有人如此狂妄,竟敢刺殺朕和翊親王,若讓朕查出來,非得株他九族!”

衆人聞言全跪了地,直呼:“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皇甫贏哪能息怒,再罵了幾句,看向皇甫翊與皇甫寧道:“剛剛多虧了寧王和翊親王第一時間擋住黑衣人,有兄弟如此,朕甚感欣慰,傳朕旨意,翊親王救駕有功,賞黃金萬兩,寧王救駕有功封爲寧親王!”

衆人大驚,翊親王封爲親王因四年爲國征戰,立下奇功,這寧王卻僅因剛剛一場不出汗的打鬥就封了親王,這……

皇甫寧大喜,抱拳謝道:“謝萬歲隆恩!”

皇甫翊眸子一寒,亦抱拳拜道:“謝皇上隆恩!”

“都起來吧!”皇甫贏沉聲道,然後看向地上的黑衣人道:“把這些刺客的屍體拖去跺碎了喂狗,以泄朕心頭之憤!”說罷領着宮人怒氣而去。

御林軍立即抱拳領旨,將一衆黑衣人的屍體全拖走了。

百官貴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皇甫翊皇甫寧恭賀了幾聲後,紛紛離去,楊翰也領着兵馬離去。

皇甫翊的親衛軍退到一邊,遠遠等候。

皇甫寧得意地掃了皇甫翊一眼,大笑道:“六哥長年在外辛苦了,還是快快回府吧,看看四年沒見的王妃們,哈哈哈!”說罷滿臉得意大步離去。

“可惡!”鍾棋忍不住就要向前。

皇甫翊輕喝:“鍾棋!”

鍾棋止了步子,不服氣道:“王爺……”

皇甫翊揚手止了他的話,看向眼前這座巍峨的皇宮,權利和慾望面前,哪有親情可言?

賀章也察覺到不對勁,看向皇甫翊道:“這些刺客不止是寧王的人?”

皇甫翊收回視線,看向賀章點了點頭。

賀章眉頭一擰:“王爺……”

皇甫翊輕道:“本王心中有數。”

賀章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想到另一事,他道:“三國之人找過蘇姑娘了!”

皇甫翊眸子微沉:“他們的速度挺快,本王沒猜錯的話,他們沒有得手!”

賀章點頭:“沒錯,三國之人都想搶蘇姑娘,誰也不讓,誰也得不了手!”

皇甫翊勾嘴一笑:“本王早料到會如此!”

賀章也並不擔心,有元成他們暗中保護,現在又得了皇上的旨意,沒有人傷得了蘇馥珮。

見時候不早了,他抱拳道:“翊親王一路辛苦,先回府休息,賀章也要回龍澤山莊看望爺爺,晚宴時再喝酒暢聊!”

“好。”皇甫翊點頭。

賀章抱拳一拜,離去。

皇甫翊再看向這座威嚴肅穆的宮殿,紫眸中一片深隧,半響輕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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