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富麗堂皇的別墅大廳,一股絕望的氣息緊緊籠罩着在場的幾個人。每個人都面無血色地看着大廳前的大鐘,沒有一個人說話。滴答滴答的鐘聲扼住了衆人的呼吸,死亡伴隨着鐘的滴答聲越走越近。
“都是你們幾個人的錯!當初如果不是你們出的爛主意,現在川家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坐在沙發上不住發抖的美豔婦女終於忍不住這種伴隨着危險的寂靜,打破了壓抑的氣氛,不住發抖的聲線中透着濃濃的絕望。
“哼!”坐在她對面的貌似精英西裝革履的金絲眼鏡哼了一聲,冷笑,“二嬸可別忘了,她可是你女兒呢!當初你下手的時候可不一點都沒手軟,怎麼能把事情怪罪到我們身上?對了……”該男子笑得很邪惡,“說不定她是來回報你的母愛的!”
對他而言,與其這樣一直拖着,倒不如被痛快地抹殺。所以他的聲音中有種魚死網破的決絕。
被戳中痛腳的美豔婦女臉色一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中的恐懼之色更加濃郁了。卻反常地沒有反駁。
“閉嘴!”同樣被戳中痛腳的川家家長川夜氣的直接把手旁的水杯砸在那出口諷刺自己妻子的侄兒身上。“孽障!你爸都不敢這麼在我面前說話!”
“喲!這麼熱鬧!我是不是錯過什麼好戲了?”一個熟悉的冰冷刺骨的聲音出現在大廳,雖然說的內容帶着玩笑的味道,可衆人卻如同被噎住了喉嚨,呼吸都變得更加困難。沒有人忘記前幾次這個聲音出現給她們帶來的是什麼。
而當那個妖孽的身影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在場的每一個人大氣都不敢出,再精緻的模樣都改變不了對方是惡魔的本質,那些跟眼前這個女子有關的血腥畫面一下子佔據了整個腦袋。
甚至有受不了的已經開始嘔吐了。
“孽子!”看到那熟悉的面容,川夜卻沒有恐懼,川夜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只是一年,他好像老了十歲,這一年,他親眼看着川家的覆滅,卻只是看着,什麼都做不了。作爲川家的家長,沒有了川家,那自己活着也沒有意義了。看着眼前這個身上帶着濃濃的血腥味的女子,川夜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沒在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掐死她!結果導致現在整個川家都被毀了!一想起那些自己面前被殺掉的川家未來的希望,川夜就忍不住破口大罵!“孽子!你遲早要遭報應的!”
“父不父,母不母!你還希望有個孝子?哈哈哈……”真是諷刺!雖然川梅已經習慣對方的奇葩思維,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諷刺道,“對了,你們的孝子,我的好弟弟怎麼不在啊?我可要好好學學他!”川梅當然知道自己那個喝自己血二十年,又因爲自己變成了吸血鬼而痛下殺手的好弟弟已經在幾分鐘前被自己送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川梅看向川夜的眼神越來越冷,呵呵,他們是不是太天真了?還是自己表現得不夠強大了?他們居然以爲自己會放過導致自己悲劇的罪魁禍首。不過沒關係,一會兒就送他們去團聚。到時候他們就懂了。
“你!你!你把我的鬆兒怎麼了?”中年婦女一聽他提到自己的愛子,整個人都像活了過來,變得亢奮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尖叫起來!“他是你弟弟!你個惡魔!你把他怎麼了?你把他還給我!”邊說邊向着川梅撲了過來。
“太吵了!”川梅不耐煩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一揮手。沒有人的看到那精緻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傷痛。或許看到了也沒有人會信。
只見那婦女立刻便被一隻黑色大蝙蝠裹了起來。“這時候纔想起來我是你女兒會不會太遲了,你女兒給你口中所謂的弟弟以及這個家供了近二十年的血,我想我已經還了你們的生恩了!現在是不是也該你們還你們欠下的債了!”聲音越來越冷,川梅努力平復自己因爲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狂躁不安的心。
本來以爲不會再有任何波動的心因爲這段無理取鬧的叫囂而顫抖了一下,川梅諷刺地勾起嘴角,居然看了這麼多次還是這個反應,果然自己缺愛!川睿壓下自己心裡的異樣感受,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應該去質疑自己,這是自己拋棄了信仰,拋棄了自由想要得到的結局,怎麼能去質疑?!
衆人都不是沒有見過大場面的人,畢竟是獵人界的川家的本家人,但當衆人看到那隻黑色大蝙蝠慢慢地變成紅色的時候,衆人的腳都在抖。
看着衆人臉上的痛苦,川梅告訴自己,這是他們罪有應的得!這是他們欠自己的!
真是諷刺,在吸血鬼界待了這麼久,自己居然還是會心軟,當年的教訓還不夠嗎?
“別白費力了,沒用的。”川梅看了一眼一次又一次發動自己的驅魔咒,結果卻不斷地失敗的川夜。“你覺得在我面前有什麼驅魔咒會有效?”
包裹着中年婦女的蝙蝠突然放開翅膀,然後一具乾屍被拋在了地上。
看着衆人一下子更加慘白的臉,又看了一眼地上那恐懼得瞪大眼的乾屍,,川梅卻突然覺得沒意思,折騰十年,拋棄了自由,徹底拋棄了自己的信仰,用命在拼,就是爲了今天這個場面,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這個場景,用來告訴自己不要忘記自己的仇恨,不要忘記自己的境遇到底是誰造成的,可是現在,一切都變成了真的,當年推自己進入地獄的人變成了這個樣子,但似乎自己卻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開心,不僅並沒有感到快樂,而且還無比的失落
體內吸血鬼的*因爲鮮血的緣故在不斷叫囂。川梅卻感到迷茫,自己現在活着有什麼意義嗎?在這以前,川睿的全部精力和熱情都用了提升自己和爲自己報仇這件事上,可現在大仇得報,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雖然心裡失落,川梅還是沒忘記這羣人,讓她現在放過這羣人,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突然不想自己動手了而已。
川梅面無表情地放出被自己餓了幾天的血魔。然後退出了這個有自己大半輩子痛苦回憶的地方。
撕心裂肺的尖叫在身後響起。川梅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聽着那些在想象中出現過的慘叫聲,川梅的心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輕鬆,反而感到更迷茫。
從川家的本家大宅裡走了出來,川梅感到不知所措,對,不知所措,從有記憶開始,川梅就是一個人,然後被關在一個黑色玄鐵盒子裡,直到十八歲那年意外的變成了吸血鬼,在這期間,川梅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被關在鐵箱子裡的時候,因爲什麼都不懂,每天做的最多就是等,等那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哪怕每次他們一來,自己不但會因爲抽血而疼,還會全身無力虛弱無力幾天,但小小的川梅還是盼着他們來,因爲只有那個時候,自己不是一個人。後來有一次,川梅那個是自己弟弟的人被一個溫柔的女人抱着來自己的窩的時候,小小的川梅心裡就生出了一種渴望。後來……後來……後來,川梅寧可沒有後來,寧可自己沒有那麼愚蠢的想法。
沒有目的性地走在熱鬧的夜市上,耳邊聽着各種叫賣聲,眼前走過或是一個人,或是手牽手的兩個人,或是有說有笑的一羣人,看着他們洋溢着幸福的臉,川梅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笑過,無論是在川家還是後來當了吸血鬼。川梅揉了揉自己的臉,無論自己怎麼下令,都好像沒有辦法讓它和其他人一樣展開一個笑。肌肉已經僵硬了嗎?
第一次,川梅心裡萌生出一種強烈的*,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那個想法,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像這些人一樣,可以笑?
可是爲什麼她們會笑?川梅不明白這種感覺。
川梅拉住經過自己旁邊的一個大笑的女孩子,“你爲什麼笑?”
川梅疑惑地伸出手去觸摸對方揚起的嘴角。
女孩子被嚇了一跳,但看到拉住自己的女子的臉,頓時楞了。
看着對方呆滯的目光,川梅皺了皺眉,“吐真。”
女孩的目光從川梅身上發散了出去,兩眼變得閃閃有神。
“我笑是因爲我感到高興快樂,或者是說滿足幸福。”女孩的語氣充滿了滿足感,好像想到了什麼幸福的事,整個人都散發着愉悅。
川梅還想說什麼,眼前突然出現一陣強光,川梅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就感覺到一股撕裂的痛感襲來,川梅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的川梅錯過了女孩看到消失在空氣中的川梅時露出的苦笑。
這是我能幫到的唯一一件事,其他的都靠你自己了,希望你幸福。不要像這一生這樣浪費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