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浮沉作品——
當他們的眸光對視在一起的時候,一股無言的氣場將二人默不作聲地籠罩在內,像是完全同其餘人獨立了開來,他們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在無形地向世界宣告他們的關係早已經緊密地沒有了任何縫隙,任何人都休想佔領插入那麼一絲一毫。
如果是在當初斐華和安爵兩人的關係傳播得沸沸揚揚的時刻,如今他們之間的微妙感覺一定會奪去所有人好奇而專注的目光,可是如今,在-蘭伯特-這三個字以及現場環繞一圈、面色嚴重肅穆的軍人面前,現場的不少工作人員都統一默默地眸光四十五度下垂,安安靜靜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現場的氛圍顯然是有些怪異的,不過這對斐華和安爵來顯然沒有任何影響。
一個,是過濾外圍世界習慣了的斐天王。
一個,是有着絕對資格和驕傲目空一切的蘭伯特太子。
正向他們所代表的感覺一樣,如今他們朝着對方走進,一個人給人如常的淡漠,而一個卻彰顯着霸氣。
天南地北,卻如此契合。
舒舒服服朝着黎昕身旁的位置一坐,這恐怕還是這些個日子以來,安爵第一次沒有挑選斐華的身側,當然,這一切的原因可絕對不是因爲他對斐華失去了胃口,而是因爲那個站在門口,即便是在他演戲時也不忘記拋來一記眼刀的年輕上校。
“過來小昕昕。”安爵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來給我揉揉。”
雖然身體已經康復,不過比以前更容易疲倦卻是真的,斐華見安爵沒有坐在自己身側本是微微一愣,正打算習慣性地起身給安爵鬆弛一下身上的肌肉,卻聽到安爵的這道命令。
頓時放棄了起身,不過卻是眸光極淡極淡地朝着黎昕看去……含義嘛,不得而知。
反正黎昕是瞬間覺得自己又僵硬又冷的。
不過作爲小白經紀人,黎昕覺得自己能爲安爵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如今,在安爵的身份曝光之後,黎昕覺得自己能爲安爵做的事情更是在以成倍的速度在減少……本來就沒啥事兒可做,到了成倍減少……說實在的,黎昕覺得自己如今其實就是一個純粹打醬油的。
所以,受到安爵要求服務的命令,黎昕其實是打內心裡高興的。他只是被斐華那默然的目光盯着發毛了片刻,內心醞釀出來的喜色就已經將他的僵硬完全淹沒。
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啊!驚喜啊!
弄得小白兔的臉都激動得一片潮紅。趕緊地就站在了安爵的身後,嫺熟地給他揉捏起來。
安爵輕輕看了斐華一眼,眼中劃過一絲看不清道不明的色彩,然後他壞壞地朝着門口看去,嘴角帶起邪惡的笑意。
兩人的溝通,根本不需要明明白白的語言,就是一眼,就儼然足夠。
斐華微微側了身,他的目光毫不加以掩飾地朝着門口看去,直到此刻,因爲安爵的目光他纔有心情去打量一個人。
不過斐華看過之後的感覺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毫無感覺。
斐華慢慢收回了目光,又將其落在了黎昕和安爵接觸的地帶。在他看來,去看一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過路男人,倒不如在這裡用眼睛去謀殺某人。
黎昕手下意識地一頓,可是偏偏,安爵的聲音像是最好的指引,他享受着此刻的舒適,還不忘記發佈號令:“小昕昕,下去一點,上去一點,左邊一點,右邊一點……”
忙碌的整理現場,有誰有安爵這般悠閒加氣勢十足?
況且自從他來此,他本來就是全場的焦點所在。
斐華深深地看了一眼黎昕,然後這纔將目光轉向了安爵。
安爵此刻的目光也已經落在了他的身上,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只有無盡的契合。
“搞定了?”
“嗯。”
這樣簡單的對話結束之後,他們不必如別人一樣採用更多的話語去彌補冷場的尷尬,因爲這種氣氛根本不會屬於只說了一句話就能感覺到無限溫暖的他們。
不知道怎麼的,偷偷看着這邊兒的所有人都覺得,這兩人在一起的景象實在是太過惹眼,可是明明是兩個男人,卻絲毫不會顯得突兀,惹眼之中是這麼溫情。
容澈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入此刻的現場的。他收到拍攝通知的確是在下午,因爲上午他有另外一個東西的拍攝,不過看他這樣的情況,明顯是提前趕回來的。陳景就站在容澈的身側,現在兩人站在這裡,都有一種走錯地點的錯覺,可是裡邊兒卻又實實在在的是在整理搭設現場。
不過兩人也不過是略做猶豫,就擡着步子走了進來。
如果說,剛纔站在門口,讓兩人驚訝的是門口外邊兒的兩位軍人外加這裡邊的嚴加防衛,那麼一走進,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向了一個清淨點。
高大、金髮、白膚、藍眸,這在以黑髮褐眸爲主打的Z國,這實在是太過扎眼,更吸引人矚目的是,這更不只是一個。
不過,更引人注目的顯然是裡邊兒被保護的存在。
容澈的眼中劃過一絲疲憊,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個人身上時,情不自禁帶上了幾分衝動,他的步子一擡,下意識就要迫不及待朝前走去,可是卻突然身子一僵,眼中染上不可抑制的痛苦和複雜,他頓住了腳步,臉上慢慢浮現一抹禮貌溫潤的笑容,朝着不遠處的李打了一個招呼:“導演,各位,大家辛苦了。”
三個月已經將容澈身上那股初入演藝圈的青澀感褪去了不少,如今他很能運用面部表情,將自己最吸引人注意的特質體現出來。當然,這也是他這三個月來,名氣飛速上漲的根本原因。
容澈這纔將目光再度落在安爵身上,他不動聲色輕輕吸了一口氣,擡步朝他走來。沒有人會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心情,這一生,恐怕除了他自己,都不會有人知道他對眼中這個男人的感覺究竟有多複雜和深刻。
安爵擡眼看去,容澈的模樣映入眼簾,儼然不再如最初所見的那般恍若隔世,而是真正的另一個世界了。
這一次,安爵的眼中再沒了複雜,甚至,連一絲感情都沒有,他所餘留下來的,只有平靜,可以淹沒一切、可以承載一切的平靜。
早在斐華真正入侵的那一刻起,他的刀已經朝着過往真正切切地斬斷了下去。他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正是因爲如此,他才從未想到過在重頭而來的人生,自己的另一半,永遠都將不可能是容澈。
“安爵……你的身體好些了麼?”容澈問話的看起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不過他一快速靠近,一名保鏢的手已經橫了過來。
“讓一下。”這是安爵的命令。
保鏢得令,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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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爵這才微微一笑對着容澈:“好多了,謝謝關心。”
安爵顯得如此彬彬有禮、優雅大方,可是卻儼然成了容澈心坎裡永遠也拔不掉的刺了。
他的笑容似是如常,不過隱約中早已經有了些許苦澀,他這纔將目光落在斐華身上,非常有禮貌地說了一句:“斐天王,您的音樂我可等待了太久了。”
斐華一眼掃去,微微點頭:“已經不遠了。”
然後,竟然是無話可說。
容澈轉頭看向安爵,喉嚨裡一直嚥着的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他所有的心情都只能再度化作嘴邊的一抹笑容,勉勉強強的釋放開來。
——
《絕密空間》的拍攝因爲容澈的提前到來而快速跟上進度。
眼前的這一幕,背景未變,還是沂南訂婚宴的豪華酒店。不過此時此刻,婚宴早已落幕,大廳之中燈光明亮,可照耀出來的卻只有殘碎渣滓,賓客已經離散,寬闊的環境裡,沂南一個人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索落寞。
他靜靜站着,什麼話都沒有說,可是身上的沉重卻儼然慢慢滲入所有人的骨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張揚的沂南沒了,至此脫胎換骨、改頭換面地面對這個世界。
角落,不知何時,容澈扮演的向北慢慢走出。他的眼神清澈,可是眸底卻帶着複雜,看着由安爵飾演的沂南,臉色平靜,可是卻無法掩藏他心底的洶涌澎湃。
李本來打算擡起的手已經慢慢放了下去,這一幕容澈的表情其實甚是難以把握,而容澈雖然在這三個月裡演技得到了一定的提升,可是想要將這些微妙的情緒表達出來也格外困難,但是他倒是沒有想到,容澈竟然能夠完成得如此之好,甚至堪稱絕妙。
看得李都不由得激動得手指一顫。
似是感受到了向北的靠近,沂南慢慢轉過身,他的眸光在看到向北的時候微微一亮,可是又瞬間黯淡下去:“你來啦。”
“是。”向北的聲音一顫——
“CUT!”李的手豁然擡起放下,他看着容澈,“就從這裡開始,重來!我要的是死寂一樣的平靜!”
容澈微微垂下目光,慢慢點了點頭,他情不自禁又慢慢擡頭朝着眼前不遠處的安爵看去,卻只看到他俊美的側顏,而他那好看而溫柔的眸光,此時此刻正朝着一個地方看去。
容澈只覺得此時此刻猶如萬蟻噬心,他眸光瞥見了斐華那明明冷淡的臉上卻同樣柔和的眼,只覺得心中疼痛難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此時此刻突然非常明白向北的萬念俱灰中生出的決絕之情。
“ACTION!”
安爵進入狀態的速度極快,此刻他的動作又有了不同,他看着朝着自己走來的向北,眼中的光亮沒了,卻多出一份瞭然,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聲音似乎有些無奈和嘆息:“你來了。”這是安爵自己的改變,看得李心底讚賞,沒有絲毫阻擋之意。
一個好演員,所每一個導演都所追求的,而一個能夠憑藉自己的感悟而改戲的好演員,則是每個導演夢寐以求的。
“是。”向北眼中情不自禁劃過一抹暗淡,可是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開始變得平靜起來,他平平同沂南對視,氣勢有此增彼漲的勢頭,“沂南,你會後悔麼?以前是誰說,不喜歡的,就要自己去追求?”
沂南陷入了沉默,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蕭索,終於他慢慢道:“……我一定會後悔的。但是……我還是得這樣決定。因爲我不僅是沂南,更是沂家的沂南。”
“時間真可怕,過往那個無所不懼的沂南已經不見了。”向北平靜道,然後他慢慢轉身,步步朝外走,看上去步履沉重得很,“就在今天,以前的向北也死了,沂南,我們互看不順眼這麼多年,今時今日終於可以說一聲再見了。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永遠也不會的。”
……
安爵和容澈兩人的對手戲並不長,這一段被李視作爲重點拍攝難點和重點對象的片段竟然拍攝得出人意料的順暢,使得今日的拍攝進度大大提升,預計一日的內容竟然半日就全數解決。
這倒讓李有些鬱悶了,拍攝文案時間是一早訂好,一下午的時間倒不如給大家做調整,畢竟新的拍攝現場並不在這裡。
沒人會拒絕放假的。即便是安爵都甚爲滿意,而斐華自然是不用多說,他向來對格外識大體、情趣的人都會瞥去一眼的。
拒絕了李午餐的邀請,安爵拍了拍屁股就自然而然地想要走人。
不過身後一個聲音卻突然響起:“等一下……”回頭一看,竟然會是容澈。
安爵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卻是不動神色優雅一笑,他微微側頭,昭示着他在等待着容澈的回答。
可是當眼前這幅容顏映入眼中,容澈已然無話可說。
自從那個高高在上的斐天王和眼前這個男人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他就隱約明白了不是麼?
那股處在他們之間的鴻溝實在是太過龐大,他壓根跨越不得。
他內心痛苦、百感交集、疑惑不堪,卻無從下手、無從詢問、無從開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這種感覺全部嚥了下去。輕輕一笑:“安爵,和你合作很愉快。”
安爵眼中劃過疑惑,不過他卻是點了點頭,然後又瞧了一眼斐華,緊接着,伸手朝着旁邊一攬,直接將某小白兔經紀人親暱無比地攬入懷裡。
黎昕本就更加纖細,人也比安爵矮,如今被這麼一攬,實在是太過小鳥依人……
門口的某位上校直接就抿起了嘴,眼中帶着暴怒之色,說實在的,如果不是他害怕又嚇走了某人,他一定會把搶掏出來,指着安爵的腦袋瓜子好好威脅一把。
不過他顯然還是鬱悶到不行。
豁然取下軍帽,邪魅的容顏襯着古銅的皮膚,讓他看起來格外霸道狂肆,當然此刻他在暴怒——“啪”地一聲直接把軍帽拍向門框,然後看着衆人看來的目光冷冷道,“打蚊子。”
……安爵低低一笑,他側頭看向黎昕,以自己氣死人不償命的方式慢慢道:“小昕昕,看到了吧,這位上校大叔太過暴戾,拍個小蚊也這麼殘暴,小昕昕以後你就好好跟着我,我保護”
“該死!”某人終於暴怒了,他拿起手中的手槍豁然擡起同時上膛,直接對準安爵,“你忒媽地再說一次?!”
同時響起的,還有好幾道聲音,正是屬於安爵的保鏢,他們手中的槍口也全部對準了樑思成。
劇組的人都嚇了一跳,周圍的軍人更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卻在此時,一個人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冷,龜縮多年的小白兔王霸之氣猛然展現:“樑思成!你夠了吧?!”
只有安爵能清楚地感覺到,某小白兔說這話的時候用了多麼大的勇氣……因爲他的全身都在這話的作用下變得無力了,幾乎全部掛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這話的實質作用卻是出乎人意料的好。
暴戾的樑思成竟然嘴巴一撇,雖然很不屑,但是竟然是乖乖地收起了槍,而且那邪魅的眼中,似乎還帶上了幾分委屈……
安爵壞壞一笑,無聊的日子裡,終於有了一件特別好玩的事情了。
安爵理所應當地摟着黎昕朝外走,而樑思成見他們一走,趕緊收隊跟上。
看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背影,終於,劇組之內,一個女工作人員突然道:“有沒有覺得,這個上校……有些眼熟啊?”
被這麼一說,大家都點點頭,然後思維一轉……沒過多久,又不約而同地對視在一起,眼中一派驚訝。
一人驚呼:“報道說了,他去當兵了,還果然是真的!”
——
豪華的酒店房間。
這向來是安爵選擇的特色。
他不是一個奢侈的人,可是能夠選擇奢侈,對於安爵來說是從來不會放過的。
安爵走於前,斐華於後,一踏入還未想通,安爵已是一個轉身,斐華更是攀上了安爵的肩膀,將他朝着門背上一帶。
染上了一個炙熱的吻。
------題外話------
累得shui着了,我是的確在寫的,不過醒來時分,已經凌晨過了二十分鐘了……然後寫到現在凌晨四點,因爲困,所以反應慢,所以寫得慢,見諒
最近真心要死了,嗚嗚
基本確定下個章節吃,機率百分之九十,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