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郡老爺沒有那麼快的爬起來。
那柄短劍被他自身的重力壓得很深,已經傷到了他的心肺。此刻大股大股的血從他的嘴裡流出,他一時間動彈不得,只能凝吸止血爲先。
就在這同時,他聽見自己的身後傳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這腳步很輕,但是每一腳都踩在他的傷口上,通知着他死神的來臨。
有生以來第一次心驚膽戰的感覺降臨到他的身上。
終於,一個小巧的身體坐到了他寬厚肥壯的背上,一雙纖細的小手從他的腦後伸了出來。
郡老爺呼吸急促起來,他不敢動彈,靜候着死神的光臨。
那雙小手捧住他肥胖的臉頰......
“吱咯”
隨着這一聲可怕的聲響,血猛地從郡老爺肥的睜不開的小眼睛裡,鼻孔裡,嘴裡噴射出來。
這個惡霸終於死了......
蓉慶把沾了血的手,緩緩的收回,她的眼睛還是一片血紅,茫然的看着四周。彷彿是要找下一個殺戮的對象。
但是街道上空空如也,除了裕、五皇子、尉良策之外沒有別的人了。
尉良策焦急的按壓着劍玉簫毫無生氣的胸口,他看得出蓉慶此刻已經進入了魔障的狀態,如果劍玉簫不活過來,恐怕是很難喚回她的意識。
看着劍玉簫那緊緊閉着的雙目,尉良策在心裡不停的咒罵着:該死的!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快給我醒過來!快給我醒過來!
老子認你這個妹夫了!你給老子快點醒過來!
相較於裕和五皇子的安靜,尉良策的動靜吸引了蓉慶,她就像聞到血腥味的大白鯊,慢慢的向尉良策靠近......
蓉慶這副披頭散髮,眼睛血紅的樣子,足以對任何人造成不可磨滅的精神傷害。
此刻壓力最大的是尉良策,因爲恐怖的蓉慶正在向他靠近......再靠近.......
正當尉良策閉着眼睛準備接受蓉慶的攻擊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手下的那具身體猛地一顫。他爬下仔細聽着劍玉簫的胸口,微弱的心跳聲清晰的傳了出來。
但是劍玉簫還是緊緊閉着眼睛......眼見着蓉慶就要走到身前,尉良策狗急跳牆抓起劍玉簫的衣領“啪啪啪啪啪!”連扇了劍玉簫五個大耳光。
這五個耳光一下去,劍玉簫果然悠悠的轉醒,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尉良策:“二哥?”
二哥你妹啊!尉良策丟下劍玉簫就跑,這裡他再也不想呆下去了!
感覺到身前有人逃跑,蓉慶擡腳就要追,但是剛剛一提腳就踢到了劍玉簫的身上,絆了個狗吃屎
。
嚇得劍玉簫顧不得身上的劇痛和虛弱立刻把蓉慶抱在懷裡。
幾乎是立刻的,蓉慶就掙 紮了起來。劍玉簫哪有那麼大的力氣和她對抗,手忙腳亂的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上,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乖!沒事的啊!”
蓉慶又一次聞到劍玉簫的味道,同時還聽到了劍玉簫那微弱但是穩定的心跳聲,她一直緊繃的神經霎那間就放鬆了。那雙血紅色的雙眼裡流出兩行清淚,她覺得有點累了。
這個地方好安全,好像很適合睡覺的樣子。
蓉慶慢慢的合上了雙眼,黑暗吞噬了一切。
......
“劍玉簫!”
“在!在!我在這兒!”
蓉慶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這一覺無夢,但是當她意識清醒的那一霎那她突然想起劍玉簫口吐鮮血然後慢慢的合上雙眼的場景。
她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劍玉簫正躺在她睡的大牀旁邊的一張小牀上。雖然他的臉色有點蒼白,但是精神卻很是不錯,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蓉慶騰的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撲到劍玉簫的身上急急忙忙的問:“你沒事吧!劍玉簫?你痛不痛?哪裡痛啊?我叫我二哥來幫你看看!”說完她急匆匆的就要跑去找人。
劍玉簫從沒見識過這麼熱情的蓉慶,這個情場浪蕩子頓時也羞紅了臉。既想推開蓉慶那軟綿綿的小手,又心裡暗生不捨。
“嗯哼!”門口傳來一聲怪里怪氣的咳嗽聲,蓉慶擡頭一看,是自己的二哥尉良策。他手裡正端着一大鍋藥,冒着騰騰的熱氣,明顯是剛剛煎好藥了過來。
蓉慶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動作有多麼的大方,她立刻紅着臉收回了手,低着頭低低地喊了一聲:“二哥。”
尉良策看着自己的妹妹低頭臉紅的樣子,越看越喜歡,這麼可愛的姑娘,簡直是太便宜劍玉簫這個小子了。不知不覺中他到還生出點父親要嫁女兒的心態來。
“你給我會牀上躺着去,少在這裡亂跳!”尉良策聲音裡有着說不出的威嚴。
蓉慶雖然嘴裡不服氣:“我已經好了,哪裡都不痛的!”但是還是撅着嘴乖乖的溜回了牀上。她這個二哥也是個混世大魔王,千變萬化的每個準心,惹到他的人一準是要倒大黴。
尉良策在她手裡塞了一碗黑漆漆的藥汁,然後端來凳子坐在劍玉簫的身邊把另一碗喂到了劍玉簫的嘴裡。
蓉慶端着那碗藥不敢下嘴,上一次二哥在她的硃砂痣上下毒的事情她還記憶尤新,這一次搞不好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尉良策自然是知道
蓉慶的那點心思,他冷冷的說:“你要是不喝,信不信我分分鐘毒死劍玉簫。”劍玉簫一口藥剛下嘴,聽到這句話立刻就嗆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同時他的嘴裡涌出了大量的黑血。
看見這一幕蓉慶簡直嚇呆了,她顧不得藥汁燙,一口氣就灌進了喉嚨。那藥是什麼味道她也絲毫沒有任何的感覺:“二哥,我錯了!你就幫劍玉簫解了這毒吧!你看我把藥都喝光了!”
說着她還連忙抖了抖自己的空碗。
尉良策瞥了蓉慶一眼,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白癡!”
說完氣定神閒的用手指沾了點劍玉簫吐出來的血觀察了一下,有幾分讚許的說到:“你身體不錯啊!這麼快就把打得淤結的血塊吐了出來,看來後面的治療就能輕鬆點了。”
說完就把事先鋪在劍玉簫身上的,沾滿了血的布抽掉,扶劍玉簫躺下之後就要出門。
......
蓉慶也爲自己智商的地下感覺到很是不適應,自己的二哥是連用醫術殺死敵人都不肯的人,怎麼可能爲了威脅他用藥毒死劍玉簫呢?
看到二哥就要走,她突然想起:“二哥,大哥和五表哥呢?”
尉良策笑了笑說道:“他們都沒事了,現在你就負責好好的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可是......”蓉慶欲言又止。
尉良策站在門邊耐心的等着這個小妹的問題:“怎麼了?”
一陣響亮的“咕咕”聲從蓉慶的腹部傳出,沒錯,她餓了!
從正午到這個城市開始,就顆米未進。大打了一場,現在都已經是吃完飯的時間了,蓉慶自然覺得餓,很餓!
尉良策覺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傳來。一路走來,他見識到了自己的妹妹除了長相上很有優勢之外,其餘的地方你完全不必把她當作一個女人。
徒手禽野豬,生剝活魚宰雞鴨,一頓能吃三人份。
反而是他和五皇子兩個自小在宮廷里長大斯文慣了的人比較扭扭捏捏,感覺到野外生活的不習慣。
算了,這樣的妹妹也挺可愛的。
他鎮定了一下自己的神經:“五殿下正在下面用餐,不如你也來吧!”
蓉慶一聽有飯吃,立刻歡天喜地的跳下牀跟着尉良策就出了門。
留下劍玉簫一個人哀怨的坐在牀上,唉!他還以爲自己在蓉慶心目中的地位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但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最終還是吃飯打敗了自己。
若是把吃飯改成是吃肉的話......劍玉簫已經預見了自己毫無迴旋餘地的結局,想到這裡他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