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祥梨花帶雨,蹙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清俊的男子。
李桂珍也在一旁暗暗地警惕起來,她們好像不認識這個人,現在,這個人上前打招呼,肯定不懷好心。
張奕也覺得自己突兀打招呼有點不妥,不過,難得在這個地方看到認識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美女,最重要的是,她還是鍾離善的親人。
於是,張奕堆笑着,上前幾步,說道:“你不認識我了?前些日子我還去你們村打聽鍾離善的消息呢,我們見過兩次面,我是鍾離善的同學,張奕,隔壁村的張奕。”
張奕此話一出,李桂珍便有些印象,她細細地打量着張奕,果然,認出來了。
鍾離祥聽張奕這麼一說,也認出來了。
這才幾個月不見,張奕,他,好像更時尚,也更帥氣了。
此刻,他正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底下是一條西裝褲,彆着一條皮帶,那皮帶頭是金色的獅子頭狀,閃閃發光,底下穿的是一雙擦的發亮的黑色皮鞋,他的胳膊還夾着一隻黑色的公文包。
許是出來辦公,所以纔會遇上她們的。
“你是張奕?上次坐着小車來我們村的張奕?”鍾離祥微張着小嘴,帶着些驚訝問道。
事實上,經張奕這麼一說,她就想起來了,眼前這個人確實是張奕。
她怎麼會忘記張奕呢?
第一次遇到張奕的時候,是去年的事,那時的他,穿着白色的襯衫,騎着一輛鳳凰牌的自行車,從她們村的小路經過。
那時候,她驚見天人。
第二次遇到張奕,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只是短短的時間。張奕就買上了小汽車。那時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到了鍾離善的家門口。說是拜訪鍾離善。
那時候,她就在圍觀的人羣中,看着成爲精英的張奕,從小汽車上下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人羣中來。
那時候,她非常地恨,恨自己投生在這貧苦的農家,若是她投生在寶貴人家,是不是,就能更靠近那個男子一些。
只是。還沒有等她想出答案,這個男子就坐着他的那輛黑色的小汽車,離開了烏屯,徒留一地的尾氣。
她們之間的距離,比他們村的那一個小河還要長。所以,自那以後,她就把張奕放在心底,再也不曾想起過。
只不過,才那麼短短的幾個月不見,她們又再次見面了!
而且,是在鵬林市!還是在這個火車站。還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
即使明白他們兩個人不可能,但是,她也不願意在張奕的腦海中留下那麼狼狽的畫面。
“嗯,就是我。伯母,你們兩個剛來這鵬林市?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張奕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桂珍和鍾離祥,關切地問道。
他原本也不想也不想上前打招呼的。這招呼不是那麼好打的,他現在正忙着呢,哪裡有時間去理會這些事情。
但是這人是鍾離善的親戚。
上一次,在鵬林市,鍾離善給他的恥辱他還沒有還回給鍾離善!
現在。剛好有機會。
這般想着,張奕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也更加誠懇了。
鍾離祥聽張奕這般問道,朝李桂珍使了一個眼色,讓她不要把這事情給說出去。
說出去固然能博同情,但是卻會讓張奕覺得她是一個蠢笨的人。
可不是麼,連自己的錢包都拿不好。
李桂珍接受到了鍾離祥的眼神,眼珠子轉了轉,轉而用悲慘的聲音說道:“嗯,這纔剛來鵬林市。這纔剛剛下了火車,祥兒,她,她的錢包就被人給偷了。我們一分錢都沒有了。祥兒她也是急的,所以,就哭了起來。”
這個張奕,那麼有錢,而且,現在還上趕着上來,她不讓他出點血怎麼能行?
這樣子的冤大頭,就該多來幾個,省得她這一趟要亂花錢。
張奕一看,可不是麼,鍾離祥都哭成花臉。
看到這個女人說的不假。
但是張奕是什麼人,年紀輕輕的,纔來這鵬林市不到一年,就創下了這一份諾大的產業,那眼力,豈是尋常人能比的?
看這個婦人眼珠子亂動,就沒有說實話,丟錢是真,但是他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這個他可不相信。
不過,這正好呢,他還嫌找不到理由來接近這兩個人,現在,這個婦人主動把機會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趕緊地抓住,那就是傻子了!
鍾離祥聽李桂珍那麼一說,頓時,整張臉漲的通紅,她偷偷地撇了一下張奕的臉色,看張奕並沒有露出嫌棄之色,也沒有鄙夷的眼神,心,才覺得有些安。
雖然時時提醒自己不夠資格去靠近張奕,但是心中還是有一個期望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想着來鵬林市打工。
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何嘗不是盼着在這個鵬林市裡遇到張奕?
“那伯母在這個鵬林市可是有落腳的地方?”張奕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了,他把公文包拿在手上,殷切地問道。
“沒有。我們剛來到這個鵬林市,又沒有熟人在這裡。原本想着,一下火車就去旅館,現在,錢沒有,旅館也去不成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等孩子他爸匯款過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李桂珍唉聲嘆氣地說道。
她身上有着近三千多的錢呢,這些錢是家裡讓她過來買衣服和學習用的錢,正在,這些錢裝在布袋裡,縫在她的內衣裡呢。
只是,現在,遇到了張奕,那她可不花這些錢。
那天看張奕開着個汽車,想來,他在這個鵬林市也有房產,去他那裡擠幾天,把要買的東西和要學的東西給學好,回頭,再跟張奕說家裡匯錢過來了。
可要省幾頓伙食費和房費呢。
指不定,張奕手一鬆,漏點什麼,那足夠他們這些小市民過上幾個月了呢。
“那可怎麼辦?”張奕裝着一臉苦惱地問道。
李桂珍也苦着臉,說:“我也不知道咋整了?實在不成,我們就在火車站在裡睡一兩個晚上,捱過這些天再說。”
張奕一聽,立馬就着急地說道:“那可不成,兩個女子在火車站這種髒亂的地方,多麼不安全呀。晚上要是發生些什麼事,那可真是後悔莫及。要不這樣子,若是你們不介意我自己一個人,可是去我那裡先住着,然後再想辦法。我是鍾離善的同學,看到她的親人有難,不伸一下手,那怎麼行?”
鍾離祥看張奕這一副誠懇的樣子,整顆心都彷彿冒着粉紅色的泡泡。
她看上的人果然非常不錯。
不僅人長的好看,而且,也有錢,更爲難得的是,還有一顆助人的心。
只是,他雖然是看在鍾離善的面子上才幫忙的,可是,他纔不相信呢。
張奕,他應該是怕他們不敢接受他的好意,所以纔拿鍾離善做藉口來說話。
鍾離祥覺得自個兒的心甜滋滋的,她側過頭,看着張奕那有些不安的神色,心頭更是像吃了蜜一樣了。
李桂珍正等張奕這一句話,張奕話章剛落,李桂珍忙不迭地點頭說道:“那會不會,太麻煩你?”
她這個客氣地說道,要不然,她也不會點頭了。
張奕如何看不出來李桂珍的想法,他笑道:“不麻煩,我樂意之極,橫豎我一個住,你們兩個過去,我那房子才顯的沒有那麼冷清呢。”
張奕說罷,便一手拿着公文包,然後伸出手去接李桂珍手上的行李。
行李一入手,張奕覺得手一沉,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好在,只一瞬,他立即就掩去了。
這行李是磚頭嗎?怎麼那麼重?
李桂珍卻是沒有注意到張奕的神色,把行李扔給張奕後就不管了,有免費的苦力,幹嘛要自己扛?
她東張西望,看着那高樓大廈,看着那來來往往的一汽車,一臉羨慕的神色說:“我們是坐公車去你哪裡,還是走路去?”
也不知道這個張奕有沒有坐小汽車出來?她活那麼久,還沒有坐過小汽車呢。
“我們打個的回去。我剛出來辦事,沒有坐車出來。委屈伯母你們了。”張奕一臉歉意地說道。
“不委屈,不委屈,打的挺好。”李桂珍搖頭說道。
的士雖然難看了一些,但是也是小汽車。
她還從來沒有做過呢。
石棠市也不是沒有的士,但是她嫌貴,公車尚且捨不得住,哪裡會坐這小汽車?
“嗯。”張奕停下,站在路邊人,隨手招了一輛的士。
李桂珍忍住心裡的驚喜坐到車上。
鍾離祥也矜持着,抓緊自己的裙子,也跟着坐到了車上。
張奕看了他們一眼,眼底裡閃過一絲的嘲諷,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坐到了副駕駛室。
剛坐上車的張奕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居然坐不得車,車子還沒有到他住的房子那裡,這兩個人就吐的昏天暗地。
他不得他不花兩百塊錢,這讓平息了司機的怒氣。
張奕忍着臭氣,大包小包地,把這兩個人帶回了自己新買的房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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