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五爲什麼會這麼疼？
剛走兩步又被後面的手拉住，雲聽雨停下邁出去的腳閉了下眼睛整理了下情緒，慢吞吞轉過去，對周濤笑得很好看。
“學長有什麼事快點說行嗎？人有三急。”雲聽雨反手指指後面的洗手間，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眼角瞥見從包廂裡探出來的幾顆腦袋，雲聽雨自然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奇八卦是中國人的天性，不過因此聽雨也明白了一件事，今晚的一切包括下午的相遇都是他們精心安排好的吧，可是歐陽溪風，他怎麼能和他們一起？
“我，我不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還來不來的及，或許會造成你的困擾，其實我也不知道跟你說這些會不會讓你覺得厭煩，可是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或者我該早點告訴你……”
雲聽雨沒有打斷周濤的說話，既然他們安排了一次肯定還有第二次，不如一次解決掉好了，省得一直麻煩。可週濤忽然停下來不說了，目光一低停頓了一下，隨即又慢慢擡起頭看着聽雨，目光深邃。
“我喜歡你，想讓你做我女朋友。”
那邊探頭探腦的幾個人在周濤說完後有人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雲聽雨依舊直接忽視。
“可以嗎？”見雲聽雨看着自己並不回答，周濤小心地問。
雲聽雨漫不經心地朝包廂那邊看了一下，幾顆腦袋立刻縮了回去，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故作鎮定的周濤，聽雨笑着，“學長，你這是對我表白嗎？表白起碼該找個安靜的地方吧，至少該選個不是這麼多人圍觀的地方吧，你讓我當着這麼多人面拒絕你，多不好意思。”說着朝包廂那邊努努嘴巴。
周濤愣了一下，扭頭看了看包廂那邊又探出來的幾顆腦袋，笑了笑，“你是拒絕我了嗎？”
雲聽雨誠實地點點頭，心裡卻忽然疼了一下。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遲了，你已經有男朋友，只是我不想違背自己的心不想將來後悔纔會鼓起勇氣告訴你。你不要怪歐陽他們，他們也是幫我。”
看到周濤的小心翼翼，雲聽雨點點頭，“說完了嗎？我可以走了嗎？”聽雨反手指指身後。
“等一下，”周濤再次拉住雲聽雨，看到聽雨轉過來忙鬆開手，“我想知道原因，因爲你有男朋友了所以拒絕我嗎？”
“不是。”
“嗯？”周濤有點茫然了。
濤，曾經我無數次這樣叫你，在別人叫男朋友老公時我依舊這般叫你，因爲我覺得這樣更讓我們親密。不是沒有愛過你，曾經那樣無怨無悔的愛你，爲你放棄所有一切，可是你呢，到最後給我的又是什麼呢？
看着眼前這個永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怎樣傷害了一個愛自己女孩的男主角，雲聽雨忍着內心翻滾的疼，笑顏如花道，“喜歡一個人是講眼緣，很抱歉學長不是我喜歡的那一類的，當然這樣不是代表學長不好不優秀，只是我不會喜歡而已。”
看着周濤並沒打斷自己，雲聽雨繼續道，“學長很優秀，只不過有些事不會重複出現，沒有結果的故事我會選擇在沒開始前回到斬斷，我不允許相同的錯被自己重蹈覆轍。你願意，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周濤張張嘴，被雲聽雨截斷，“學長千萬不要說什麼你不想和做朋友，希望和我在一起，會一輩子保護我的話。一輩子太遠，沒有人知道自己的一輩子有多久，沒有人能保證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這樣的句子只有小說和電視劇裡纔有，因爲不管是小說還是電視劇都是被控的，就算小說電視劇多麼逼真真實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它們都是被控而出的結局，現實中沒有那麼多美好，不是說了一輩子就一定做得到，現實就是現實，存在很多殘酷的事實。”
“我承認小時候看童話書都會被裡面的王子公主的愛情所感染，有所期待，希望長大後自己能遇上自己的王子或者公主，住在城堡裡幸福過一生，可是小時候的我們忽略了最重要的，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並不是最後的結局，只不過後面的故事我們不知道罷了，我們只希望看到美好的一面而不去接受醜陋的一面。學長，你覺得王子和公主住在城堡後就真的能幸福的過一生嗎？”
“不能是不是？大家都很清楚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幸福，承諾過的一輩子或許在一兩次爭吵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都必須活在現實裡，你看看現實中有多少情侶能真的牽手一輩子？外面的誘惑太對，沒有幾個人能抵擋的住，我要的愛是一輩子，它要經得起考驗誘惑，但是在我看來這些都不是學長你能做到的。”
“你根本沒有給過我任何機會，就這麼武斷的判斷我做不到嗎？”周濤說，“我知道不管我接下來說什麼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意義，但既然開了我不打算半途而廢，請聽我說完下面的話好嗎？”
雲聽雨抿着嘴，做了個“請”的動作。
周濤點點頭，看了包廂那邊一下，再看着雲聽雨的眼睛時方纔的緊張和害怕忽然就不見了，“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歡我，從第一天遇見你的眼神就告訴我了，後來也是想盡辦法躲開我，這些我都知道。你也你不相信，遇見你開始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直盤旋在我心裡，似乎很久以前我們就是認識的，所以不管你對我多冷漠都無法讓我不去注視你，明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還是跟着歐陽一次次出現在你面前，那次看到你忽然昏倒然後不醒人事我心如刀割，本來想陪着你醒來，就算你醒來不願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我我也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看到你醒來的人。”
“可是，我沒有資格，我們只是校友是師兄妹，就算歐陽知道我喜歡你在別人看來依然是唐突的，所以只好每天去醫院看你，看你有沒有好點有沒醒過來，看到你那樣躺在病牀上我寧可躺在那裡的人是我，寧可你冷眼相對也不要你那樣不言不語的躺在那裡。在那之前我一直不確定對你是不是喜歡，那之後我很清楚是，可惜我們見面交談的次數屈指可數，喜歡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這的確是事實。”
“學長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呢？”雲聽雨直視着周濤神情的眼睛，“學長是希望我在知道這些後給你一個機會，還是要我對你心懷感激？”
周濤笑着搖搖頭，“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喜歡你沒錯，但還沒到要你感激或者施捨的地步，我說了，只是不想讓自己將來後悔，雖然我很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但是我不會勉強你。”
心臟像被無形的大手忽然握了一下，雲聽雨垂了下眼瞼，“很感激學長對我的喜歡，但是我只能說抱歉。”說完看也不看周濤一眼轉身走進洗手間去。
剛走進洗手間眼淚便毫不商量地溢出眼眶順着臉頰滑落，狼狽了雲聽雨絕美的臉，曾經的一幕幕像潮水一般前赴後繼地涌進她腦海裡，那麼清晰那麼真切，不是說好了再不爲他哭泣的嗎？不是說好不再記得嗎？爲什麼要是會哭，還是記得？沒有放下，還在愛着他嗎？
雲聽雨靠在洗手間的門上，揚着頭閉着眼睛，任淚水順着眼角滑落下來。在周濤說那些話時，聽雨差點將“你曾經答應我保護我愛我一輩子，我那麼那麼愛你，可是你呢，卻讓我帶着滿心的傷痕離開”這句話衝口而出。
心裡的疼讓雲聽雨緊緊拽着胸口衣服，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疼？漸漸的身體像被抽離的力氣，聽雨順着門緩緩滑下去。
“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雲聽雨這才把頭擡起來，看到面前的長髮女孩，立即撐着門站起來，胡亂擦了下臉，“沒事。”側身站到一邊，女生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後出了洗手間。
回到包廂後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追問，大概已經知道一切，這樣也好省得她繼續強顏歡笑。
誰也沒有先離開，周濤坐在角落裡端着酒杯自斟自飲，雲聽雨坐在另一邊角落裡目光空芒的看着前方，李朝陽和秦揚玩着猜拳，歐陽溪風皺着眉頭看着漸漸合上眼睛的聽雨，朱熹也是同樣的皺着眉頭，而方雪柔和李菲兒在交換了眼神後選擇保持沉默，過了會拿起話筒點了一首歌。
“清楚的是眼淚，濛濛的是雨水
清楚的是心碎，濛濛的是離別
清楚的是你和我吻別，濛濛的是我還不後悔
你在我心裡究竟下了什麼藥，讓我渴望在你的懷抱裡死掉
傷痕已拋不了，幸福只剩一秒，眼睜睜看你在我淚眼中溶掉
你在我心裡究竟下了什麼藥，讓我死心塌地覺得剎那也好
任你是非顛倒，接受你對他好，爲什麼你的幸福比我的重要……”
方纔方雪柔唱的歌什麼名字不記得了，雲聽雨明白不是不記得而是不想記得，熟悉的歌詞是她曾經和周濤分手後一個人在KTV裡唱了一整夜，歌曲不像別的歌那般撕心裂肺，依舊讓她聲嘶力竭筋疲力盡，怎麼回到家又怎麼離開的都不知道。
歐陽溪風從後視鏡裡看了下上車後就閉着眼睛的雲聽雨，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看了下旁邊的方雪柔，她搖搖頭示意他什麼都別說。
過了好一會兒，雲聽雨開口道，“哥，送我回家，回我自己的家。”不用看也知道現在的樣子有多難看。
“你沒事吧，今天的事……”
雲聽雨閉着眼睛打斷歐陽溪風，“今天的事我不想談，我現在很累，只想回家，別的什麼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