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婚禮

二百零六婚禮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這兩天雲聽雨過得還算可以,沒有因爲記者會變得精彩紛呈。記者沒有圍堵在學校或是小區外這倒是讓她意外之餘感到欣慰,自己不正是希望這樣嗎?學校裡也一如往常般平靜,並沒有因爲記者會給她帶去太多麻煩。

除了星期一被黃貝貝堵在學校外罵了一通,追了一通,下課會有別的系的同學過來看她或指指點點一番,用羨慕或妒忌的眼神看她一會兒,或乾脆直接找她簽名或拍照,其他倒是一切如常。

不過雲聽雨依然疑惑,短短一個月時間不到自己先後以兩個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他們怎麼就那麼平靜似乎一點意外都沒有,老師校長也沒找她談話,一切平靜的有些匪夷所思,校長不是該找她談話,然後想方設法讓她參加一些比賽替學校爭光嗎?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

其實雲聽雨不知道在大家知道她就是‘雲’是已經徹底震驚了一回,看到記者會時又震驚了一回,但是很快大家不約而同地把她歸列到天才行列裡,她學的不是文學系不是服裝系,卻能寫出那麼好的小說設計出那麼好的衣服,至於爲什麼不找她談話,哪裡不想,而是怕找她談話反而把她“嚇跑”,從其他同學側面瞭解到她是個敏感的女生,他們纔不敢輕舉妄動,可不想貿貿然把這個“天才”嚇跑。

而榮譽,她的存在,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北大的榮譽,別的同學也暗地裡將她當作自己追逐的目標。

下午就是米鳶和郭建宇的婚禮,本來說好在郊區外的小教堂舉行,後來校方知道便破例休假一天,讓全校師生參加他們的婚禮,聽着真的是匪夷所思,於是上午大家主動不止起草坪,都有共同的心願,希望米鳶快樂地離開這個世界。

離婚禮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以雲聽雨,黃貝貝、宛馨、桑秋、鄧沛沛、方雪柔、李菲兒等組成的新娘團先一步趕去醫院。前天晚上米鳶在此休克,雖然搶救過來但醫生說她時間真的不多了,說什麼也不許她離開醫院。

浩浩蕩蕩去醫院又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浩浩蕩蕩把米鳶接回學校,化妝間安排在學校一間辦公室裡,化妝師是雲聽雨從歐陽夏北那裡借來的。化妝師將米鳶毫無血色的臉很好的掩蓋起來,她從頭到尾一直笑臉迎人,像一個溢滿幸福的新娘,卻看得旁人心酸不已。

好幾次都有人忍不住背過身擦掉眼角的眼淚,誰都知道自己面前這位笑顏如花的新娘正一步步走向死亡,而現在這一刻也許是她唯一的時間。

新娘妝很快化好,完全看不出妝容下隱藏了一張病入膏肓的臉。化妝師站起來把東西收好站到一邊。

“蓉姐,謝謝你。”雲聽雨走到何蓉跟前,感激地說。又說,“我跟乾爹說過了,你要是願意留下來參加小鳶的婚禮吧。”

何蓉點點頭,就算雲聽雨不說她也沒打算離開。

米鳶坐在椅子上一直笑着,似乎要在這一刻將自己的笑容永遠留在她們每個人心裡。而她們陪着她一起笑,和她說話,不讓自己悲傷起來,不讓悲傷破壞了今天的幸福。

“小鳶,你確定要聽雨當你伴娘?”黃貝貝看了下雲聽雨,蹲在米鳶跟前。米鳶茫然。

“你讓她當伴娘不怕她待會兒搶走你的風頭?還有,你就不擔心郭建宇一會兒走到聽雨身邊去?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看我們這這麼多,隨便你挑怎麼樣?”說着揚了下下巴,指指自己。

“自己相當伴娘就早說嘛,叫聽雨讓你不就得了,你以爲自己是大白菜還是蘿蔔,還隨便挑。”李菲兒噗之以鼻。

黃貝貝站起來,認真道,“我說的可是真的,男人就沒不好色的,聽雨長得傾國傾城,擱在古代一定又是紅顏禍水,還好是現代。現在是一夫一妻制,但是可沒允許一個男人只喜歡一個女人,男人都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然也沒那麼多離婚的例子了。我這是爲小鳶着想,婚禮一輩子一次,要是新郎半路選了伴娘新娘子豈不是很慘,那算什麼?你們說是不是?”

衆人均是搖頭。

雲聽雨也不着急說話,慢條斯理地走到黃貝貝跟前,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慢條斯理道,“紅顏禍水。你到是說說看我是長得像慈禧、客氏、楊玉環、賈南風、貂蟬、呂雉、西施、褒姒、妲己,還是喜妹呢?恩?”

雲聽雨挑着黃貝貝的下巴,一步步往前走,笑臉盈盈將歷史中被譽爲十大紅顏禍水的女人由近至遠說了一遍。黃貝貝被聽雨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笑這樣的表情弄得脊背發麻,她的眼神魅惑至極,她的笑天下無雙,她的聲音能讓所有男人全身酥麻,特別是她的表情足以讓所有男子立刻死而無憾,何況是她這個弱女子。

而旁邊也被眼前的雲聽雨徹底驚豔了一把,早就知道她美麗漂亮,不可方物,卻不曾料到現在她的比往日更還要美麗漂亮百倍,即使西施貂蟬在世也不過如此。

雲聽雨並沒理會那些人此刻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們心裡的想法,繼續慢吞吞道,“我比較希望自己是妲己,都說妲己是狐狸精轉世,要是我是狐狸精你知道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嗎?”

“什麼?”黃貝貝已經被嚇得蹲到地上去了,望着上面居高臨下笑靨如花的雲聽雨機械地問道。

“就是,一口吃了你,連骨頭都不要剩,省得你整天胡說八道。”雲聽雨白了黃貝貝一眼,將她拽起來,恢復如常,嚴肅道,“可惜我不是,就暫時饒了你這條命吧。”

覺得口渴,雲聽雨往飲水機那邊去,冷不丁地突然轉過身,嚇得黃貝貝一屁股栽倒在地上,聽雨忍着笑,“記住飯可以亂吃,衣服可以亂穿,路可以隨便走,只有兩件事不能亂來,不能亂說話,不能亂上牀,還有,不能亂愛人。”

說完不理其他人錯愕的表情,雲聽雨過去給自己接了杯涼水一仰而盡。

…婚禮正式開始,寬闊的草坪上站滿人羣,放眼看過去黑壓壓全是人,估計真的全校都來參加了。

是不是太誇張了點?雲聽雨咂舌,不會真的都來了吧?

郭建宇和伴郎歐陽溪風站在用粉色氣球和藤條搭建的拱形門內,含笑看着這邊,迎接新娘到來。雲聽雨她們用輪椅推着米鳶過來,然後扶她站起來,接着由雲海託着她一步步緩緩走向郭建宇。草坪上沒有鋪紅地毯,天然而成,婚紗後面的裙襬拖在地上隨着米鳶的腳步慢慢向前,兩側站着同學,他們笑着歡呼着伴着米鳶緩步走到她的新郎身邊。

這一刻,不管是認識或不認識的,熟悉或陌生的同學,彼此的心中都有相同的心願,那就是希望他們的幸福能長一點,希望老天再多給他們些時間,至少讓他們完成自己的婚禮。

“老天,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完成一個新娘理當完成的步驟,讓我走到建宇面前,就算不能真的成爲夫妻也沒關係,只要能走到他面前就好。”

米鳶在四周不斷的歡呼聲中,笑臉中,帶着自己最美的笑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新郎,在心裡無聲地向老天乞求。她能感到自己的體力正在一點點流逝,隨時有可能倒下去,但是她不能就這樣倒下去。

嫁給建宇,做建宇的新娘是她從小就開始的夢啊,就算自己真的會死去她也要完成自己的夢,不然她會死不瞑目。

郭建宇從雲海手裡接過米鳶的手,將它緊緊握在手裡,雲聽雨看得出來他是在害怕在恐懼,其實大家也是一樣。

婚禮按照它本有的步驟一步步進行着,宣讀誓言,交換戒指,然後在司儀宣佈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在大家一片喝彩聲中,在郭建宇掀起遮蓋新娘的白紗,在他快要親吻到新娘的嘴脣時新娘卻忽然身體一軟,倒在他臂彎裡,順着往下滑。

“小鳶……”郭建宇將米鳶緊緊抱在懷裡,看着懷裡即使化了狀這會兒依然面如紙色的米鳶,搖着頭,眼淚霎時蓄滿眼眶,落了下來。

“建宇,我們先送小鳶去醫院。”雲聽雨過去小心翼翼提起道,郭建宇看向她時她看到他眼神裡的絕望。

大家七嘴八舌地勸了好久郭建宇才同意送米鳶去醫院,可是不管醫生怎麼努力搶救都阻止不了死亡帶走米鳶的決心,不管守在外面的人怎樣祈禱能發生奇蹟卻又在醫生搖頭時潰不成軍。

米鳶在大家不捨得眼神呼喊中在郭建宇懷裡閉上眼睛,她的嘴邊直到死都帶着笑容,沒有一絲痛苦表現出來,就像她說的,死亡只是一個人從這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的而已,只是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相隔太遠,沒人看到甚至沒人相信,但不管相信與否他們在分開後終究還是會見的,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建宇……”雲聽雨過去將一隻手按在郭建宇肩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過來安慰他,開了口卻不知道怎麼將自己準備好的說詞進行下去。

“聽雨,謝謝你幫我和小鳶安排的婚禮,小鳶走得很安寧,”郭建宇對雲聽雨說,眼睛卻一寸不離地看着懷裡的米鳶。過了會兒才擡起頭,沉默地眼神裡彷彿一潭死水,“我想一個人跟小鳶待會兒,麻煩你幫我送其他人回去,幫我跟他們說聲謝謝。”

雲聽雨點點,和病房裡的人一起出去,將病房裡給他們兩個人,怎麼說今天都是他們的大喜日子,是他們的“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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