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聽雨盯着自己右腳鬱悶時,聽到外面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只聽“卡嚓”一聲,門打開了,聽雨的神經繃緊了,然後出去的人也出現在她面前,板着一張被凍過的臉。
也就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吧,莫離回來時右邊手裡多了一個袋子,看起來沉甸甸的。雲聽雨正要問他幹嘛拿她房間鑰匙,問他既然走了幹什麼還回來,話還沒到嘴邊,就見他氣喘吁吁地看了自己一眼,把鑰匙往她旁邊的牀上一丟,又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進洗手間。
這是她房間還是他家,這麼隨便。不過想到剛剛被看的一眼,明明沒什麼,她爲什麼卻覺得心慌害怕?
心裡的疑問還沒找到答案,莫離已經送洗手間裡出來,手裡拿着一方毛巾,依舊繃着張沒溫度的臉,雲聽雨很想試試他的臉到底了零下幾度。
淡淡地看了下坐在牀上唯唯諾諾的人,她在害怕嗎?莫離失笑一下,走到桌前,拿出袋子裡的冰用毛巾包着,然後走到牀邊蹲下,什麼也不說,看了下雲聽雨,不由分說地去抓她的右腳。
“你幹嘛?”本能地把腳一縮,雲聽雨問道。
莫離不回答,看也不看雲聽雨,伸手把她縮回去的腳抓了回來,聽雨又往回縮,抓着她腳的手不動聲色的用了力,“唉,放開了,你抓疼我了,放開我。”她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忍不住大吼。
怎麼能讓一個陌生人對自己動手動腳,對方還是男的,好吧,她承認她是見過他的。
“怕疼就別亂動。”莫離的聲音也是沒有溫度的,手沒有收回,只是把力度放輕了一些。
我幹嘛要聽你的?這句話還沒吼出來,就見莫離把包着的冰按在她腳踝上,腳踝處便傳來冰冰涼涼,讓她不覺得那麼疼了,很舒服。
看到抓在手裡的腳安分下來,莫離勾了勾嘴角,還以爲她很溫柔呢,沒想到……果然人不可貌相。自顧地搖搖頭。
莫離擡起頭望着雲聽雨,“好些了嗎?還疼不疼?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雲聽雨很想說,你誰啊,我跟你很熟嗎?幹嘛要你送我去醫院,去醫院我不會自己叫車嗎?可是,他眼睛裡的關切讓她說不出那些話,點點頭,“比剛纔好多了,不那麼疼了,謝謝你。”
莫離沒回答,低下頭,小心翼翼把冰塊按在雲聽雨腳踝上,很輕很輕,生怕不小心弄疼她。
“可以了,不疼了。”過了會兒,雲聽雨試着把腳收回來,這次那隻手沒有阻止。莫離站起來,聽雨道,“謝謝你,你救了我兩次。”
“你還記得我?”看着自己的眼睛閃過驚喜,隨機又涌上失落,雲聽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然後聽到他小聲嘀咕,“我何止救了你兩次,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你說什麼?”雲聽雨脫口道。說完就後悔了,他說什麼關她什麼事,和她又沒什麼關係。
張張嘴,想問的話終究還是一個字沒問,把買來的消炎藥拿出來,倒了水過來看着她吃掉,又叮囑了雲聽雨幾句就說自己走。聽雨本來要送他,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那麼沒禮貌,但還沒把“送”字說出口就被他阻止了。
“真是奇怪的傢伙”雲聽雨嘀咕了一句,拉着被子躺下,話說這傢伙好面熟,好像很久以前在哪裡見過,可是在哪裡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算了,不想了。
又過了兩天歐陽夏北才匆匆忙忙從意大利趕回來,考慮到雲聽雨現在行動不便,歐陽夏北要到房間來和聽雨談,但被聽雨婉言拒絕了歐陽夏北的好意,約好在樓下咖啡聽見。她不想把自己弄得那麼嬌弱,她本來就不是那麼嬌弱,
簡單收拾的一下就往外面去,門打開,歐陽溪風站在外面,手剛放到門鈴處,“你怎麼上來了?不是說好在樓下咖啡聽見嗎?”雲聽雨朝電梯那邊看了下,沒看到歐陽夏北。
雲聽雨一直管歐陽溪風叫歐陽先生,昨天歐陽溪風讓她叫他名字就好,聽雨答應了,可卻怎麼也叫不出來。
歐陽溪風笑着,“爸爸在咖啡廳,我上來看看,你行嗎?要不……”
擔心歐陽溪風要抱自己下去,雲聽雨急急道,“沒事了,好很多了,慢慢走,沒事的。”
“那我扶你吧。”
遠遠看到一個西裝革履很優雅很有品味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白水,他略微低着頭看着手裡什麼東西,全神貫注。
“爸,聽雨來了。”歐陽溪風把雲聽雨扶着坐下後,纔對歐陽夏北提醒道。
歐陽夏北把手裡的文件夾合上,取下鼻子上的眼鏡後才擡起頭,看着面前美麗的女孩,她真的是有十六歲?有些不怎相信。
“你是雲聽雨?”
對於歐陽夏北對自己的懷疑,雲聽雨一點不覺得生氣,笑着伸出手,“你好,歐陽董事長,我是如假包換的雲聽雨。”
歐陽夏北笑了笑,握住雲聽雨的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這邊歐陽溪風叫來服務生,歐陽夏北叫了杯橙汁,歐陽溪風叫了杯拿鐵,雲聽雨叫了杯黑咖啡。
服務生很快把東西送過來,雲聽雨把勺子放進杯子裡攪了下,端着咖啡送到嘴邊,聽到歐陽夏北說,“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會喜歡咖啡這麼苦的東西。”
泯了一小口咖啡,雲聽雨放下杯子,這纔回答,“沒有人規定小孩子不能喝咖啡不是嗎?”
歐陽夏北點點頭,從黑色包包裡拿出一個紅色的東西,還有一個水晶獎盃,“這個是你的證書和獎盃。”
雲聽雨拿起獎盃看了下,證書看也不看就放到桌子一邊,直視着歐陽夏北的眼睛,“需要我證明那幾幅設計稿的確是我畫的嗎?如果不耽誤你時間,我可以現在證明給你看。”
雲聽雨拍了下身旁的包包,歐陽夏北笑着,這孩子早有準備啊。“本來是有懷疑,十六歲的孩子設計出的圖稿竟然超過我公司好幾位經驗豐富的設計師,這讓我感到很失敗,不過看到你本人,我相信了,相信你就是那三張設計圖的主人。”
“爲什麼?”雲聽雨驚訝,只看到她本人就相信那幾張設計圖是她畫的?要是她是冒名的,或者只代替作者來的怎麼辦?
歐陽夏北依然笑着,然後給了一個差點讓雲聽雨把咖啡噴出來的答案,他說,“直覺。”
雲聽雨不知道,歐陽溪風把這幾天跟她相處的小到細節都跟歐陽夏北迴報的清清楚楚仔仔細細。其實,以歐陽夏北的權利,只要一句話就能知道有關她所有資料,公司幾千人誰的資料不是明明白白擺在公司裡的,這次不知怎麼的他選擇什麼都不做,雖然在看到她的設計圖和資料時就對她很好奇,但還是按兵不動,直覺告訴她,這個孩子是不容許別人對她有任何窺視的。
喝了會兒咖啡,思索着,雲聽雨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歐陽董事長,在你和我簽約前,有些事你或許不會問,但我必須說,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我沒學過服裝設計,能畫出那樣的設計圖是我喜歡看服裝設計雜誌,再加上自己的想法畫出來的,歐陽董事長要想清楚,和我這麼一個可以算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簽約,你得替你包裡的錢想想,我不想到時你賠了錢再來怪我,我可不爲你的損失負責。”
這段話,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一半是試探,如果對方對她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這個合約不籤也罷,反正她一點不擔心自己當不成設計師。
歐陽夏北以審視的目光看着雲聽雨,聽雨也不迴避不躲閃,任對面那雙眼睛把自己看個夠。漂亮的女孩子,不管小的,年輕的,成年的,中年的,歐陽夏北自問走南闖北幾十年的他見過不少,卻從沒見到像對面這樣美麗的女孩,對,是,美麗,不是漂亮。
她的美麗不是隻是外表,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她身上的氣質也不是那些漂亮女孩身上看得見的,她美麗,卻不張揚,安寧,淡定,從容,最讓人佩服的是她眼睛裡的自信,讓僅有一面之緣的歐陽夏北不禁喜歡上這個美麗卻充滿靈氣的女孩,也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女孩的身影。
沒學過設計怎麼樣,自己當年不也是什麼也不會打下環球這個王國,賠錢又怎麼樣,做生意,哪有不賠的道理,而且歐陽夏北相信,這個女孩子絕對會給自己的公司帶來一場奇蹟。
看到歐陽夏北只盯着自己看卻不說話,以爲他和別的商人一樣,把錢看得比命重要,正要主動拒絕,歐陽夏北開口了,“我願意跟你也跟自己賭一把,賭你不但不會讓我損失還會讓我財運滾滾。不過,我有條件,你如果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就算你真的讓我損失,我也決不會讓你賠給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