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奐得到將令,顧自大搖大擺的出營挑戰去了,耿武看的異常眼熱,在他看來這和白撿功勳沒什麼差別,敵軍只會龜縮,還能有什麼了不得的大將不成?
“如今只待程奐得勝歸來,三城可盡入主公之手!”
一記不鹹不淡的馬屁拍上,韓馥大笑連連,起身邀酒,衆人又開始暢飲起來。
雖然共處一室,但這裡的人心裡面想法卻各有不同,潘鳳和耿武是主戰派,他們看不慣張凡風頭旺盛,想要給予當頭一棒,讓他知道到底誰纔是冀州的地頭蛇,從此安分守己。
麴義雖不說話,但心裡面卻對此頗不認同,隱隱的和張頜高覽結成一派,他們雖然並不畏懼戰鬥,但也不主張發動攻擊,畢竟張凡是有功之人,如果不是他的話冀州早已全境陷落,鄴城雖然堅固但也不可能久守,肯定會破敗在張燕的手下,張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拯救了冀州,他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豈會不報一絲感恩之心?
不過真要嚴格的算起來,張凡原本是安喜城城主麾下都尉,理論上來說也是韓馥的下屬將領,如今他佔領三城而不還,確實是有叛亂犯上的嫌疑,所以張頜等三人雖不支持開戰,但也沒有過分的反對,一切只是順其自然而已。
比起他們這些將領,謀士們想事情就更加的長遠了,在田豐他們眼裡看來目前的情形根本算不了什麼大事,說到底也只是三座中級城鎮而已,韓馥坐擁一州之地,這種城池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區區三座又算的了什麼?所以他們的心思也都不在這個上面,而是在腦海裡思索着應該怎麼勸說韓馥儘快回援盧植,殲滅黃巾軍的大部隊!
張凡的做法雖然不對,但比起他的功勞來說也真的算不得什麼,而且同爲漢臣,一切都可以說開,相比起來張角纔是惡龍猛虎,需要在第一時間消滅,否則冀州將永無寧日!
田豐等人的心裡也在苦笑,他們何嘗不知道自家主公是個什麼樣的人?說好聽一點就是隻顧眼前利益,說難聽一點就是鼠目寸光,榆木腦袋!
現在韓馥盯着這三座城池不放,卻不知道盧植一旦戰敗,冀州又將會重新淪陷到黃巾軍的手中,到時候別說三座了,三百座城都會化成飛灰!
有心勸說,但三人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韓馥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三座城池,現在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就在這些人思索的當口,主戰派的幾個人聊天也正聊在興頭上,只聽耿武說道:“聽說風雲亂麾下有幾員猛將,其中有一個名叫趙雲的將領有萬夫不當之勇,不過依我看來也不過碌碌之輩而已,哪比的上潘將軍神勇無敵?”
潘鳳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手中開山巨斧足足一百八十斤重,有劈山斷水之能,任何人來都絕對接不了我三斧!”
“無雙乃是神威虎將,自當無敵於天下!”韓馥也點頭,顯然對於潘鳳的武力十分信任,恩寵有加。
“謝主公誇讚!”
潘鳳抱拳一禮,隨後輕嘆了一聲,道:“只可惜風雲亂和他麾下那幾員猛將都躲在後方,這裡都是些蝦兵蟹將,讓我連出手的興致都沒有,唉!”
耿武眼珠一轉:“你說,風雲亂那廝躲在後方是在幹些什麼?爲什麼只派傅塵那個油鹽不進的貨出來搶城?”
“還能是爲什麼?”潘鳳冷哼一聲:“他鐵了心要搶佔城池,自然是覺得理虧,沒臉來見主公了唄!”
“哈哈哈!”
耿武一陣大笑,與潘鳳對飲一杯,心情無比的舒暢,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鼓聲陣陣,金戈鐵馬之聲讓人的熱血瞬間沸騰,他們對視一眼,皆道:“程奐出戰了!”
話剛說完,忽然外面鼓聲驟停,營中一片混亂,片刻後有一員小校掀簾而入,邊跑邊喊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主公!”
韓馥微微一驚,沉聲道:“不要慌亂,有什麼事從實道來!”
那小校應了一聲,一臉驚慌的道:“程奐……程奐將軍出陣不到十合,被敵將一刀斬於馬下!”
“什麼?程奐戰死了?”
這一下就炸開了鍋了,舉座皆驚,所有人的眼裡都閃動着駭然和無法置信的光芒,程奐也是一員少有的武勇之將,居然被人在陣前立斬,這也太霸道了!
田豐長身而起,連忙追問:“敵將是何人?可曾通名?”
小校不敢隱瞞,如實道:“那將好像叫做花天涯!生的人高馬大的,武勇驚人!”
“你先下去吧!”
韓馥揮退小校,急的在帳中來回踱步,嘴裡罵道:“花天涯!你斬我大將,我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張頜和田豐等人同時面色一苦,因爲他們知道戰鬥已經無法避免了,韓馥這個人雖然平時懦弱,但最是小氣,還愛面子,如今花天涯在萬軍之前斬殺了他的大將程奐,頓時讓他顏面無存,這還能有好?
果不其然,韓馥越想越怒,憤然道:“可惡的花天涯!可惡的傅塵!可惡的風雲亂!你們焉敢斬我大將?我韓馥在此立誓,不滅你們誓不爲人!”
“這個……主公!陣前鬥將本就是各安天命,程奐是陣前被斬,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不能怪他人啊!”張頜爲難說道,武將對陣本就是各憑本事,何況此次還是程奐主動前去挑戰,被殺了也只能說是自己運氣不好而已。
他這話說的是沒錯,但韓馥正處在暴怒之中,哪會聽他解釋,轉頭暴怒吼道:“住口!”
耿武和程奐親若兄弟,聽到這話也老大的不是滋味,陰陰的道:“張頜啊張頜!你先是勸說主公將三座城池盡數讓給風雲亂,如今又爲敵將開脫,到底是存的什麼心思?莫不是風雲亂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已然投誠叛變?”
他這句話字字誅心,張頜大驚之下連忙叫道:“絕無此事,你不要信口開河,冤枉好人!”
耿武卻不理會他,顧自冷笑道:“是不是冤枉的你自己清楚,不要把我們和主公當成傻子,當成你肆意欺騙的傀儡!”
“哼!”正在氣頭上的韓馥也怒哼了一聲,他本來沒覺得什麼,現在聽耿武一說覺得還真有些道理,不由的對張頜心生怒意,越看越不順眼。
張頜見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抱拳朝韓馥道:“末將跟隨主公多年,從未有過半點反叛之心,這一點天地可證!若主公不信,末將願意以死明志!”
他這話說的極重,韓馥一聽怒火更盛了,伸出一根手指來顫抖的指着張頜:“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了?我告訴你張頜,我雖然年紀有些大了,但還沒瞎!”
說着,他手一揮:“你不是要以死明志嗎?刀斧手何在?給我把張頜押下去,斬首示衆!”
張頜聞言渾身一冷,只覺得萬念俱灰,自己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卻沒想到換來如此下場,實在是可悲可嘆,不過這一切又該怪誰呢?怪有小人作祟?又或者……怪自己沒找到一個好主公?
他閉目等死,但卻有人不幹了,高覽連忙上前一步,也跟着跪倒在地,急道:“俊乂絕無反叛之心,他只是一時心直口快,望主公從輕發落!”
麴義也走了上來,道:“兩軍尚未開戰,我軍已損一員大將程奐,如今又要斬殺張頜,唯恐軍心搖動,還請主公網開一面,讓他戴罪立功!”
田豐等人也來勸說:“麴義將軍言之有理,臨戰斬將有損軍心,望主公能夠饒他一命!”
看到這麼多人都爲張頜求情,耿武的眼睛裡冷芒一閃,一時也無不好再說什麼,這時只見韓馥又來回踱了兩圈,怒火也漸漸的削弱了少許,這才揮手道:“張頜心存異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命人拉出去打五十軍棍,壓入牢房中嚴加看管,待我收復三城,活捉風雲亂,再來與他計較!”
眼見韓馥主意已定,高覽等人也唯有無奈苦笑,看着面如死灰的張頜被人帶下去行刑,他們忽然心裡有些慼慼焉,升騰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覺。
見到張頜被壓下,耿武冷冷一笑:“張頜此人處處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總是說些霍亂軍心之言,此番終被嚴懲,足見主公賞罰分明,乃聖明之主!”
韓馥聞言一笑:“好了好了!別拍馬屁了!如今程奐將軍被賊將斬殺,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潘鳳冷笑連連,徑直走到巨斧旁邊大喝一聲,竟單手就將一百八十斤的開山巨斧給提起來扛在了肩膀上,那天生的神力讓在場所有人都暗自讚歎,只見他取了戰斧來到帳中,鏗鏘道:“花弄影?無名鼠輩爾!請主公下令,某立刻取其首級來,獻於主公帳下!”
韓馥大喜:“有無雙出馬自然是馬到功成!如此就讓我隨你一同前去,也好爲你掠陣助威,讓你旗開得勝!”
“謝主公!”
潘鳳狂笑三聲轉身大踏步走出帳去,他身高體沉再加上一百八十斤的開山大斧,走起路來那是虎虎生風,如同地動山搖一般震撼人心,韓馥眼裡的喜色更加濃郁,招呼衆人一同到陣前觀戰,要看潘鳳斬殺敵將,爲程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