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間

素衣嚐了口,“這味道竟然如此不同,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同,確是奴婢吃過最好吃的玫瑰酥餅,郡主快嚐嚐,定然喜歡。”

黛鷺見裴舒窈喜歡便開口提議,“不若奴婢每日差人去棲鳳居買,也好叫郡主吃的歡喜。”

裴舒窈沉默良久,“不用了,買不到的。”

見裴舒窈如此說素衣和黛鷺都只吃了一塊,將剩下的都留給裴舒窈。

回去又在屋裡悶了許多日,一日傍晚,挽青突然急匆匆進來,房裡裴舒窈正在和素衣下棋,黛鷺在旁邊幫素衣出謀劃策。

見屋內沒有旁人,挽青便直接道,“郡主,事情成了。”

裴舒窈放下棋子,“你們都去加件衣服,夜深露重,今個晚上可有的忙了。”

黛鷺:“今天晚上怕是有人睡不着覺了。”

“還好今日郡主晚膳用的多,不然等會肚子可得咕咕叫了,怕是讓旁人看了笑話。”素衣說罷,幾個小丫頭對視一眼笑起來。

裴舒窈作勢要去打素衣這個壞丫頭。

“你這妮子,敢消遣我。”

裴舒窈帶着一羣人浩浩蕩蕩進了劉氏院子,不多會劉氏就出來了。“妹子怎來了,這夜深露重的妹妹還是快些去休息罷,免得寒氣入體。”

裴舒窈掛起笑容,“嫂嫂怎的出來了,不多久四妹妹院裡的女使來報,說是院裡不見了東西,說是採桑形跡可疑,不少女使都快看見採桑在四妹妹院門外鬼鬼祟祟,弄得四妹妹院裡的女使婆子人人自危,我不得已纔來看看。”

素衣得了裴舒窈眼神,對扶着劉氏的女使開口,“快些扶大夫人去歇着,若是累着大夫人,怕是賣了你們都賠不起分毫。”

“放手,你個賤蹄子,竟敢在我家裡,我院裡做起我的主來了,莫不是活膩了,既不顧尊卑倫常,我是斷斷容不下你了。”劉氏說罷,甩開了女使的手。

裴舒窈院裡的人聽着劉氏指桑罵槐的話,心裡都有氣,奈何她是主人家,不好發作。

“既然嫂嫂不放心我獨自處理家中大事,就留下罷。”裴舒窈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看着劉氏,劉氏臉上並不好看,雖心裡暗爽,卻不顯現出來,面上仍然一副關切。

“嫂嫂怎還站着,快去給嫂嫂搬把椅子來。”

劉氏看着裴舒窈,氣的臉發青,這裴舒窈居然在她院裡使喚她的人,氣煞她也,卻無可奈何,誰叫她身邊這一個一個的都如此不中用,想着她又惡狠狠瞪了先前扶着她的女使一眼,小女使被嚇得發抖,。

“去把採桑帶上來。”

很快,幾個婆子就壓着採桑上來了。

這幾個婆子都是裴舒容院裡的,她院裡關係和裴舒宜院裡關係極好,先前,劉氏如此算計裴舒宜,她們自然是心裡怨恨,加上平時採桑爲虎作倀,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落在她們手上,自然不會饒過她。

採桑嘴裡的布剛被拿開,就破口大罵“我可是大夫人的陪嫁,你們這羣賤人竟敢這般對我,我定要讓大夫人…”

隨着採桑眼裡蒙着的布被扯下,她看見坐在上首的裴舒窈和劉氏,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裴舒窈望着下首的採桑,語調依舊是和氣的,“採桑,你本是大夫人陪嫁,既入了我裴府的門,也就是裴府的人了。我如今管教你可有不服?”

採桑看了眼裴氏,如履薄冰,“奴婢不敢。”

“好,那我問你,你可曾在四姐姐院外鬼鬼祟祟?”

“奴婢沒有,是大夫人……”

劉氏看事情有敗露的跡象忙出聲打斷採桑。“你這刁奴,既然郡主問你你還不如實招來,否則惹怒郡主,就是連劉家也保不了你。”

劉氏目光閃爍,逐漸變得狠辣,東窗事發,看來採桑是保不住了,如今之計唯有采桑一口咬死,絕不鬆口,萬不可沾染到她分毫,故而她纔會提起劉家,提醒採桑,她家人還在她手裡,如果不了結這件事,採桑和她家人一個也保不住。

採桑聽到劉氏的話,知道了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咬死這件事,否則她一家人都活不了,想着這些,採桑心裡怨恨,她自小陪着劉氏長大,劉氏讓她辦什麼事都不敢怠慢,如今出了事劉氏卻連幫她分辨一聲都不肯。

但想着年老的爹孃,若是她如實招供,依劉氏的有怨必報的性子,相必不會讓爹孃好過 她毫無辦法,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吞,因而採桑幾乎沒有猶豫,便磕頭道,“奴婢知罪,見容縣主院中看守不嚴,方纔起了歹念。”

裴舒窈早就料到採桑不會供出劉氏,“你是大夫人的陪嫁,身份自然是比房中其餘女使高一等,大夫人待下寬容,想必也從未虧待你,你爲何要行這偷盜之事?你若說出實情,我或許可饒過你,若你執迷不悟,今日之事怕是沒有這麼好了結。”

劉氏:“妹妹何必動這大氣,原是我教導不善,竟讓妹妹煩惱,真是罪過,我本不該開口,只是這採桑自小便跟在我身邊,縱然她起了壞心,但有從小的情分在,我實在不忍她受酷刑。”

裴舒窈側身看着劉氏,“那阿嫂認爲該如何處罰?”

劉氏揣測不安,裴舒窈此時臉上並沒有什麼神色,也聽不出她是個什麼態度,因此,劉氏自個兒也拿不定主意。

劉氏身邊雖親信衆多,可最信任最得力的還是採桑,若折了採桑,今後辦事怕不會那麼爽利。

“不若打三十大板?”劉氏怕裴舒窈覺得輕,再度開口道,“定然狠狠地打,定不叫妹妹面子上過不去。”

說罷,劉氏盯着裴舒窈,心裡忐忑。

裴舒窈重複劉氏的話,“三十大板?”

見裴舒窈如此說劉氏連忙道,“那五十也成,只要妹妹能饒過採桑。”

裴舒窈看劉氏如此急切,慢悠悠開口,“阿嫂說什麼呢,自開府以來,裴家先從未對下人加以嚴刑,平日裡若犯了錯,不過說教幾句或打發去做些粗活,犯了大錯,就找人伢子賣出去,用不再用罷,阿嫂莫不是關心則亂,說起了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