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面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站在賀飛面前的三名學生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倒不是說他們的性格有多麼懦弱,也不是賀飛的表情有多猙獰,賀飛此時的表情依然平板,雖然渾身散發着怒氣,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因爲怒火而使理智減弱一分。
可是就是這樣一張連表情稍微誇張一點都沒有的臉,卻讓這些二十好幾的青年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迫使他們說不出一句話來。
面對着賀飛的斥責,張靜涵強忍着眼淚,紅着眼圈,帶着濃濃鼻音質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顯然‘拖後腿’幾個字對這個大四的女學生來說,是一個無法接受的字眼,更是一種帶有批判意義的恥辱。
賀飛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然後接着說:“如果你不想要這三個字扣在你的頭上,你最好改變自己現在的想法。想在不是你發揮友誼第一的時候,我們要的就是冠軍,就是獎牌。”
張靜涵微微一愣,然後露出一個嘲諷的譏笑說:“冠軍?你說當冠軍,我們就能當冠軍嗎?你以爲epc是什麼?他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倒是說得容易!”
這下子連旁邊的兩個男學生都不贊同起來,他們看着眼前這個看起來和他們同歲,或者比他們還要小几歲的人。
幾個人看着賀飛的眼神也從神秘莫測的助教,一下子變成了看待白癡的眼神。
其實也不怪他們這麼想,因爲epc這種高強度的辯論賽,聚集着各國的青年辯論精英們。以中國現在的比賽歷程來看,想要獲得一場勝利不是很難,但是想要在英國美國這些說着本土語言來參賽的選手中奪得桂冠,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於是兩個男生的目光也不復先前那般尊敬。這是幾個人纔想起,自己有必要弄清楚眼前這個身材瘦弱,一張嘴卻滿口夢話的少年是幹什麼的。
於是他們略過賀飛,看着自己的導師疑問道:“老師,他是誰?”
一句話讓李強頓了頓,他看着滿臉疑惑的學生,於是慢慢將目光看向自己的恩師張敬忠。
張敬忠臉上掛着似有似無的笑容,滿意的看了看賀飛,別人不清楚賀飛,可是剛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賀飛的張敬忠,早就已經將賀飛的底子摸了個透。當然包括賀飛不同尋常的教育方式,和善於刺激學生鬥志的手段。張敬忠越是瞭解賀飛,心中對賀飛這個年少的後背越是欣賞。
此時,張敬忠雖然不完全清楚賀飛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也猜個七七八八。張敬忠輕咳了兩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收到他的身上。
“他叫賀飛,從今天起賀飛不僅是你們的助教,更是辯論隊裡的一辯。”
沉穩的聲響猶如一座古老的古鐘,發出一陣陣帶有厚重感的聲音,令人聽了不敢抗拒,低頭順服。
但是這消息卻如同一道雷,從穹天之上劈下,直接打在這羣心浮氣躁的學生身上。
他們動作一致的看向賀飛,眼中留露出毫不掩飾的驚愕。
是的,賀飛這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令他們覺得不可置信,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要個說起來賀飛在教育界遠沒有太大的名聲,細算下來只能歸爲一匹黑馬,在教育界裡也就只是剛剛嶄露頭角而已。
但是在全國的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生裡面卻沒有幾個沒聽過賀飛的名字的。賀飛具有文學價值的散文小說是讓這些學生認識他的一個原因,但更大的緣由,可是賀飛那傳奇一般的教育案例。
就在前不久剛剛結束的cctv全國英語大賽中,獲得前二十名的選手中有八個獲獎人員,居然不是英語專業畢業,有些事服裝設計,裝潢設計,甚至還有幾名是和英語專業毫不搭邊的電焊技校專業得學生。
這讓但是那些被淘汰的英語高手們羞憤要死,也讓那些鼻孔朝天的特級講師們虎軀一震。所有人都疑惑,這是些選手從哪裡冒出來的?很快更震驚的消息被挖掘出來了,這八個非英語專業的獲獎者,居然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學生。而他們的補習老師就是眼前這位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少年賀飛。
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絕對是隻有在天馬星空的小說中才能出現的事情,可是它卻活生生的出現在了生活中。而製造這個傳奇的人物此時此刻就立在他們面前。
就連幾個人熟知的在t大正在讀博士的鄭乃天學長,聽說也是賀飛的學生。
三個學生瞪大眼睛,如果眼眶再大點,相信他們的眼球就會從眼眶中掉出來。
李強用帶有驚喜和疑惑的目光看向張敬忠,老泰山含笑的輕輕點了一下頭。
李強長長舒了一口氣,肩上的重擔放下了一半。有這個賀飛在哪怕得不到很好的名次,應該也不會輸的太難看。
而賀飛先前那些聽起來虛無飄渺的話,也隨着他的名字公開而變得不是很離譜。
也許這次z國真的能奪得桂冠,至少那些話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荒謬可笑了。幾個學生心中暗暗的想。
賀飛看着眼前這些人的反應,嘴角不自覺的擡高了一點,然後冷笑一聲說:“你們怎麼了?只是一個名稱就讓你們改變了想法?”
站在高浩義和饒爽中間的張靜涵滿臉通紅,渾身僵硬侷促的站在原地。
幾個人的心思,被賀飛一語道破。
高浩義不得勁的看了看左邊的饒爽,饒爽吞了兩口吐沫也不做回答。
“一個名字的威力還真大,居然讓你們將心中的想法都憋回答肚子裡。哼!英國人美國人同樣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他們和你們沒有半點區別,有什麼好怕的呢?”賀飛語氣淡淡的問。
高浩義張了幾次嘴,最後下定決心的問道:“可是英語是他們的母語,我們怎麼可能贏得了他們。”
賀飛嘴角向上一翹,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那笑容就像是他早就在等着這個問題一般。
高浩義心裡一突突,不自然的看着賀飛。
“日本人的口語和你們的口語比起來,哪個更好一點?”賀飛沒有回答高浩義的問題,反而反問一句。
高浩義幾個人一愣,不知道要不要回答,會不會得罪這個大名鼎鼎的助教。於是幾個學生的目光望向導師,見李強點頭讓他們放心回答,這才鬆了口氣。幾個人嘴巴同時一張一合回答起來。
“我們的。”三人異口同聲回答。
相比日本人那滿口聽不懂的東京腔,他們幾個還算標準的美式英語,就顯得天與地的落差。
看着幾個人自信滿滿地回答,賀飛笑意更深,淡淡的問:“那你們還怕什麼?就連日本人都敢和美國人來一場脣槍舌戰,你們爲何不敢和美國人一較高下?”
就連口語不如他們的日本人都有勇氣和美國人叫板,奪冠軍。難道他們就不感了嗎?日本,那個曾經給中國帶來不幸的國家,那個曾經欺凌在他們頭上奮力叫囂的國家,那個屠殺了中國千萬同胞至今不承認的國家。
也許是強烈的名族感,讓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某個國家的人,於是每個人在接下來的幾天訓練中都是充滿鬥志,眼中帶着怒火,心中帶着強烈願望,準備在epc中大顯z國神威。打倒小日本!這是他們唯一的想法。
李強看着鬥志昂然的學生,頓時覺得很好玩,臉上也忍不住掛着笑容,他不知道這些孩子能不能在辯論賽中打敗日本隊成爲贏家,但是他現在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這些學生在無意中已經跟着賀飛的思路走了,成功的被賀飛激起了鬥志。最起碼現在看來,賀飛纔是那個贏家。
李強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想要教好學生看樣子還要學好心理學。
巨大的轟鳴聲在空中劃過,留下一道白線在空中。
鋼鐵製作的大傢伙,平穩的從空中降落,緩緩的在軌道上向前滑行。
飛機停下,機艙的門自動打開,飛機上的旅客像是提前約好了一般,井然有序的排着隊從飛機上走下來。
饒爽用手揉着因爲低氣壓而造成耳鳴的耳朵,呲牙咧嘴道:“坐飛機真不好受。”
“好好享受吧!估計你以後沒有機會坐飛機來美國了!”高浩義笑着說。
“饒爽下次來美國你可以選擇做火車!”作爲辯論隊裡唯一女生的張靜涵笑着說。
“大家彼此彼此。”饒爽要起下巴看了眼頭頂上的天空,然後吧唧了兩下嘴說:“和z國沒什麼區別。”
李強用手上下拍了兩下,對這羣激動的學生說:“消停會,聽着等一會坐出租車你們誰也別說話,我來說地址就行。”
“爲什麼?”高浩義疑惑的問。
李強看了眼求知慾很強的高浩義說:“別讓咱們看起來太掉價。”
高浩義臉色不自然,但是想到自己那勉強只能算是標準的口語,被李老師當着這麼多人說出來,高浩義覺得臉上一紅,最後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這不是李強故意說的,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習慣,z國的習慣就是在外國一般都由導師去交流。對於學生口語能力的差異,他還真是沒有貶低的意思。
爲期一個月的辯論賽,實行淘汰制。Z國很幸運的被分到了A組,A組裡面的六支隊伍除了一個德國代表隊以外,其他隊伍的水萍和他們半斤八兩,這讓幾個人暗自鬆了一口氣。
可是到了抽籤決定比賽日期的時候,z國又一次走了黴運,有兩場比賽居然在同一天,而且兩場比賽就在明天。
安排好住宿後,幾個人就拿着準備的資料圍坐在一起,談論着明天有可能的命題,談論着應對方案。
賀飛平靜的給幾個人提出幾個令人棘手的的論題,然後指點着他們論點在哪裡,怎樣將幾個人的配合更加密切起來。
上午與新加坡隊的辯論賽不出意外的,z國獲勝了。
旗開得勝,令四個人爲之一震,心中激動不已。儘管現場觀衆席上,並沒有爲他們祝賀的人,但這完全不影響他們的好心情。
饒爽馬上想到下午與小日本的對戰,他就忍不住伸出拳頭振臂高呼,準備在下午大展拳腳,一洗民族近百年的恥辱。
一行人飢腸轆轆的來到住宿的酒店餐廳吃飯,當然是免費的。
每人一個三明治和一盤子蔬菜沙拉,一碗有點鹹的牛肉湯。總之免費的午餐看起來很豐富也很有營養,這讓本以爲中午飯會食不下咽的幾個學生滿臉的驚喜。於是幾個人心情不錯的大快朵頤起來。
正在這時,安靜的餐廳大門又一次的打開。賀飛淡淡看過去,進入眼簾的是一羣身高一米七出頭,不算太高和他們有同樣黑色頭髮的少年,只是他們的皮膚不是淡黃色,而是有些發白。
高浩義幾個人身形一頓,然後三個人迅速對了一下眼神,便統一放慢吃飯的節奏,原本狼吞虎嚥的動作戛然而止,變成優雅的細嚼慢嚥。
李強再次忍不住笑意,嘴角往上翹了翹,看賀飛洗腦是多麼成功。看樣子下午與日本的辯論賽會很有看頭,想着李強不由看了看剛在不遠處坐下的日本人。
兩桌子的辯論員相安無事的吃着飯,大概兩分鐘後,一個日本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面無表情的向賀飛他們走來。
高浩義、張靜涵和饒爽放下手中的食物,警惕的看着來着。
終於 終於 終於 要完了……
話說,現在番外預定有兩篇,一個賈悅幾個人的微小說,一篇賀飛林琦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