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
軍營之中,顧同鎮定的說道:“白天之戰,只是打退了‘蒙’古軍隊的囂張氣焰,卻還沒有擊垮他們的意志,所以我軍有必要來一次偷襲,讓‘蒙’古軍隊陷入徹底的絕望和恐懼之中,到那個時候,就是鐵木真敗亡之時!”
西北軍將領初聞顧同要對‘蒙’古軍隊發動偷襲,心中都覺得驚訝不已,有些人更是覺得,拋棄城防優勢,去偷襲‘蒙’古軍隊,實在是沒有必要的,不過在聽完顧同的講解之後,許多將領才醒悟過來,原來這場戰爭,雙方軍隊都消耗不起,如果能夠速戰速決,自然是最好不過。
身爲軍中大將,陳平等人自然明白爲了支撐起這場戰爭,朝廷所傾注的資源是多麼巨大,先不說其他,就說幾十萬軍隊每一日消耗的糧食,就是一個天文數字,現在爲了調集軍糧,羅通這個兵部尚書都快忙的暈頭轉向了。理解到朝廷意‘欲’早日結束戰爭的意圖之後,西北軍諸將遂也就默認了顧同提出的偷襲計劃。
見到軍中將領均已同意對‘蒙’古軍營發起偷襲,顧同於是就將自己的計劃全盤‘交’代了出來,“諸位請看,‘蒙’古軍營位於大河城以西三十里處,背靠巴里坤湖,面對準噶爾山,看似是一個絕妙的駐營地,可是一旦我軍,出奇兵從巴里坤湖渡水,從背後奇襲‘蒙’古軍營`````”
“妙!”不等顧同講完,陳平等人立即就對這個奇襲計劃拍手‘交’好,陳平一邊稱讚顧同的想法,一邊說道:“陛下之計,實在是妙,想我西北軍和‘蒙’古軍隊都以騎戰、步戰爲主,料鐵木真也難以想到我軍會在此渡水作戰,如此一來,果真可以達到奇襲之效果,如果可以一舉燒燬‘蒙’古軍隊糧草輜重亦或是直接殺入‘蒙’古中軍大帳,俘虜了鐵木真,那就是更好不過!”
顧同可沒有陳平想的那麼樂觀,如果鐵木真真的那麼容易擊殺的話,乾脆他直接派暗衛行刺就可以了,何必又要大興戰爭?死了一個鐵木真,固然對於‘蒙’古軍隊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可是如果不擊垮‘蒙’古人桀驁不馴的意志,指不定十幾年之後,又會出現其他的一個鐵木真式的人物,要擊垮一個民族,必須徹底的讓其知道恐懼!
不過就在衆人都爲顧同的奇襲計劃拍案叫絕的時候,押運糧草到大河城的耶律楚材卻困‘惑’的問道:“西北軍衆將士,擅長陸戰,現在渡水作戰,好似旱鴨子游水,是否````?”
耶律楚材這一問,陳平等人才驚醒了過來,此時他們才發現,計劃雖然很好,可是‘操’船的將士也好,能夠指揮渡水作戰的將領也罷,西北軍中實在是沒有這樣的一號人才。就在衆人抱頭苦惱之際,顧同卻微微一笑說道:“這個無妨,朕早已經有了打算。”說着,顧同就將自己之前命令屯駐瓜州城的東南軍副軍統使兼兩浙兵馬指揮使錢文宣率領一部兵馬前往大河城的調動說了出來,等到顧同說完,諸將愈加的佩服顧同用兵如神的能力了。
面對諸將的讚許,顧同只是淡淡一笑,不過顧同也知道,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錢文宣和東南軍的偷襲之上,也相當困難的,是以在說完奇襲的計劃之後,顧同又對陳平說道:“一正一奇,方是兵家制勝之道,偷襲固然可以讓敵人膽顫心驚,可是卻不能讓他們陷入恐懼,所以在偷襲的同時,西北軍也要做好從正面發動攻擊的準備,到時候一正一奇,一前一後,朕就不信‘蒙’古人不怕!”
對於顧同的命令,諸將自然是無不樂見,何況這場戰爭本來就該西北軍挑大樑,西北軍的將領自然也不樂意功勞都讓別人搶走,是以在散會之後,陳平又將西北軍的將軍們召集在了一起,吩咐他們,務必要在這次正面進攻之中打出‘精’氣神,讓皇帝和東南軍的袍澤們看一看西北軍的厲害。
陳平和西北軍諸將的小動作,顧同沒有興趣去管,畢竟軍隊就是一個充滿競爭的地方,如果沒有競爭,那麼這支軍隊一定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是以對於西北軍和東南軍的暗中較量,顧同不禁沒有加以阻止,反而樂見其成。當然,顧同之所以沒有繼續將‘精’力放在這件事情上的另外一個原因卻是東部戰場上的變故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對西北戰場的關注。
接過沈復遞過來的情報,顧同一邊看,一邊問道:“木華黎怎麼會消失,前幾日嵬名令公、高良惠、皇甫斌三人的戰報之中不是說已經將木華黎圍困住了嗎?怎麼現在又讓他在眼皮子底下就消失了呢?”
儘管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可是從顧同一連兩個質問中沈復還是感受到了顧同的惱怒,不過沈復也能理解顧同的心情,畢竟木華黎消失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讓人覺得匪疑所思了,尤其是在西邊戰爭進行的正關鍵的時候,東部戰場上的變故,無疑會引起一系列不可預測的變故。
“陛下,現在三位將軍和錦衣衛的探子已經搜尋木華黎和他所率領的五萬‘蒙’古軍隊的下落了,臣預料,木華黎的動向最多也就三種可能,第一,纔是虛實之計,是爲了擾‘亂’我軍軍心,第二,可能是退避北漠,保存實力,以期東山再起,第三,第三有可能是向西邊進軍`````”講到第三點的時候,沈復不由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三種可能裡面,他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第三種可能。
其實就在沈復說到木華黎和他的軍隊從東部戰場消失的時候,顧同的第一反應也是木華黎有可能引兵西進,支援西邊的鐵木真,可是在看完嵬名公輔和高良惠聯名呈報的奏摺之後,顧同立即就否定了這一猜想,否定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木華黎絕對不會犯此兵家之大忌!
“西進的可能爲零,木華黎極有可能就在草原某處躲藏,他故意消失無非是想擾‘亂’我軍注意力,沈復,你速速向嵬名公輔三人傳令,讓他們不要慌‘亂’,繼續穩打穩進,向‘蒙’古汗庭移動,同時命令賀鬍子率領中原軍從燕京出發,做好支援嵬名公輔三人的準備!”放下情報,顧同說道。
“可是,萬一`````”顧同這樣篤定,讓沈復有些看不通透,在他看來,如果木華黎西進的話,無疑會是一步極好的棋。
“呵呵,西進固然是好,可是你不要忘了,從‘蒙’古草原到大河城其間距離,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難以行完,如此長距離的長途跋涉,最消耗軍隊氣力,木華黎又怎麼會犯這樣的忌諱,不信你就看着,只要嵬名公輔三人繼續率兵向‘蒙’古汗庭進發的話,木華黎一定會現身。”顧同捋了捋嘴邊的胡茬,一臉自信的笑道。
見到顧同這樣自信,沈復也放下了心頭的不安,專心派錦衣衛搜查木華黎的下落去了,之後的情形果然不出顧同的預料,當嵬名公輔三人繼續率兵向北推進,做出直攻斡難河源頭的‘蒙’古汗庭的舉動之後,木華黎立刻就現了身,不過這次不等木華黎再出什麼新的‘花’樣,他就被從燕京出發的中原軍先鋒部隊狠狠地咬住了。
一如賀鬍子這個主將一樣,中原軍從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瘋勁,先鋒部隊將木華黎的軍隊追上之後,就是一番死纏爛打,任是木華黎怎樣逃脫,都難以擺脫中原軍的追擊,而且隨着中原軍主力的開進以及嵬名公輔三人轉頭合圍,木華黎的軍隊越來越像做困獸之爭的老虎一樣,難以走出困境。隨着十幾萬軍隊的齊力合圍,留給木華黎的道路無疑越來越少。
東部戰場情形急轉大好的情況之下,西北戰場也做好了攻打偷襲的準備,爲了完美的對‘蒙’古軍營發動偷襲,錢文宣率領東南軍到達之後,並未急於渡水作戰,他首先指揮擅長水‘性’的戰士將巴里坤湖的水文狀況‘摸’了一次底,在做到對巴里坤湖足夠的瞭解之後,錢文宣這才向顧同請令出兵。
錢文宣的做派,讓顧同和陳平等人莫不覺得欣喜,一個將軍,沒有被眼前的功勞‘迷’住眼睛,而是踏踏實實的從一點一滴出發,如此作爲,就堪稱一代良將。當然,在夜‘色’的掩護下,渡水橫穿巴里坤湖,偷襲‘蒙’古軍營的錢文宣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顧同心中留下了一個不錯的映象,現在對於錢文宣來說,如何成功偷襲‘蒙’古軍營,纔是最關鍵的任務。
夜‘色’,漆黑如水,湖面泛起的漣漪,讓人誤以爲是夜風吹過帶起的嘆息,就在這樣的一片寧靜之中,殺機,無邊無盡的籠罩向‘蒙’古軍營,而此刻,鐵木真也好還是他麾下威名赫赫的戰將也罷,都沒有想到,死亡正在向他們靠近。如陳平想的那樣,擅長騎戰的‘蒙’古軍隊,以慣有的思維,完全忽視了他們背靠的巴里坤湖纔是要命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