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是歷代名鎮,盛唐時期,曾爲從長安通往北部外族的必經之路,北宋、遼、金時期已成了西北防禦的重鎮。久經歷代修葺,大同府牆高河深,堅如鐵壁,自遼以來,大同府多年無邊患戰事,城內也是非常富庶。
關於大同二字的來歷,乃是隋開皇年間爲防禦突厥進攻,在大同川即今內‘蒙’烏拉特前旗北建大同城。唐末沙陀人內徙,遂以大同城爲居址,取意爲“天下大同”,自此大同之名沿用不改。遼承唐制,於康熙十三年(1044年)改雲州爲西京,設西京道,大同府,爲遼之陪都,大同城名始稱於此。金承遼制,改西京道爲西京路,府治、縣治未變。西京路轄二府(大同、德州)、七節鎮、八刺郡、三十九縣、九鎮。天德二年(1150年)改原置的兵馬都部署司爲西京路總管府,後更置留守司。置轉運司及中部西京路提刑司。大同府轄大同、雲中、宣寧、懷安、天成、白登、懷仁七縣,奉義、窟龍城、安七疃三鎮。其城‘門’南曰奉天,東曰宣仁,西曰阜成。
其實,在顧同看來,不管是契丹族的遼還是‘女’真族的金,以大同府雲州城作爲西京,作爲陪都,除了防衛北方草原諸部威脅中原統治之外,更多的因素可能還在促進區域經濟的發展。遼興宗時期,隨着遼、夏關係的惡化,以及經濟發展、人口增加等原因,統治者才感到了加強西境統治的重要‘性’,設立西京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根據中國曆代建都的原則,首都或陪都所在地應儘量與經濟重心重合,至少應接近,這樣才能滿足建都所需的物質需求,同時便於行政管理。作爲農牧帶過渡的區域,以雲州城爲中心,周圍分佈了大量的州縣城市,如幽雲十六州中的武、朔、應、蔚以及弘、德、豐州、雲內、奉聖、歸化州、渾源、廣陵等州縣,共同構成了一個城市圈。這一圈內集中了大量人口,‘交’通便利,經濟文化發展水平較高,可以爲中心城市(雲州)提供所需的大量人力和物資,保證都城的正常運轉。西京的設立正是這一建都原則的體現。
從本身的防衛來說,雲州城周地形也具備一定的固守能力。大同地區是一個小盆地,周圍有白登、採涼等山環繞,但北部地形總體較爲平坦。南部恆山、寧武諸山高大,是守衛西京的天險。具有如此地形的西京便是易守難攻之地。
因此,除了西京留守府外,還有許多邊防軍的府衙亦建於西京城內,如西南路招討司、西南安撫使司、西南巡察司、山北路都部署司等。城的北半部是政治和軍事的中心,官衙和軍營多建於此。
雲州城緊接北方草原,而北部地勢較爲平衍,無大山阻隔,很利於遊牧民族的進出。而南部的大山阻隔,可以起到防禦中原王朝進攻的作用。遼、金選擇這裡建立陪都,可以兼顧塞外草原和中原統治區,不能不說其中利害之深。
神武軍的駐營就駐紮在雲州城南,奉天‘門’外。
自從強勢‘逼’退了無端來挑釁的胡沙虎,就再也沒有那支‘女’真人軍旅來提什麼更換營地的事情,不是說不敢,畢竟這是在‘女’真人的天下,雲州城裡也全部都是‘女’真宗室和貴族的老爺,他們不怕會被軍法訓斥,卻是被神武軍‘逼’退胡沙虎的那股子氣勢給嚇到了,尤其是弓箭手連城防用的攻城弩都搬了出來後,一個個的‘女’真將領這才‘弄’明白了,往日在中都都橫着走的胡沙虎爲什麼要抹下臉面,倉皇退去了,孃的,用攻城弩來殺人,估計只有這羣膽小怕死漢人才想得出來吧!
‘女’真將領們一個個的滿世界的打聽這隻神武軍的來歷,想‘弄’明白緣何就會有這麼膽大的人,他們倒像是好好看看,這領軍之人是誰。
顧同卻沒有這些心思,將胡沙虎‘逼’退,只是爲了面子的事情,關中人,歷來都是不蒸饅頭爭口氣的‘性’子,面子,有時候真的很重要,比如現在,自從強勢‘逼’退胡沙虎,將士們個個都‘挺’‘胸’擡頭、趾高氣揚,活像一支支白天鵝,一場不大不小的衝突,就能換這樣的高昂的士氣,在顧同看來,值得做,做的值,下次要是還有人來犯,定然還是如此處置。
沒看見羅通那小子自從回了營,就被戰士們幾乎是擡着回了營,只把顧大指揮使看的是好生羨慕,話說,他也想要那樣的待遇。
至於胡沙虎會不會再來挑事,誰管?
如今的胡沙虎只是中都大興府兵馬統制使,不比顧同的官位高多少,不過,老牌‘女’真猛安的出身,還是高出他許多的。
拼爹顧同自然是拼不過人家的,但是這也不代表自己就會怕了他。雖然不知道胡沙虎後面會有什麼報復的手段,顧同卻是已經將這件事情放在了腦後,因爲,左丞相、樞密使、司空、兵馬都元帥完顏襄的軍令已經下到了軍帳之中。
“緣何此次會這樣的趕?我軍纔來,元帥大人的手札就到了,元帥節堂議事?季常你來說說,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顧同非常的不明白,作爲金朝的老臣,絕對的中流砥柱,爲何會請自己去節堂議事,而且自己是關隴諸路兵馬節度使夾谷清臣帳下的兵,就算是有手令,那也只能是夾谷清臣派人來傳喚,怎麼也不能是完顏襄,即使完顏襄是此次減丁之戰的最高統領。
陳季常拿着手令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只見上面“請神武軍指揮使顧同節堂議事,完顏襄。”寥寥幾個字,他也是不能明白其中關節所在,要知道,上一次減丁之戰的時候,也是完顏襄做的統帥,但是籤軍的指揮使王仁杰當時也沒有這個待遇。
他不明白,所以不敢‘亂’出主意給顧同。
“大人,雖然看不清楚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但在末將看來,您只管去就是,我就不信,他完顏襄還能吃了您不成?”符虎不滿顧同和陳季常做事的謹慎模樣,在他看來,就算是刀山火海,闖一闖就是,金章宗號稱小堯舜,極爲看重漢人大臣,雖然下面的‘女’真貴族歧視依舊,可他還是不相信,有那個將領敢無端的製造民族衝突。
符虎的一席話,就像是醍醐灌頂一樣,直直的驚醒了謹慎之中的顧同。
“是啊,自己有什麼可怕的?”
心中鄙視了一番自己的膽氣,顧同沒來由的就是一笑,連符虎都能想明白的問題,可是自己和陳季常兩個自詡爲聰明者卻還束手束腳的怕這怕那,實在是有損一軍之主的氣度。
心思既定,顧同便不再多想,只帶上陳平、符虎做護衛,就快馬加鞭,直奔城中的西京留守府衙‘門’,他也是想看看,這完顏襄的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
到了留守府,‘門’口的‘女’真親兵守衛下了顧同的武器,讓陳平和符虎在‘門’外候事,便帶着顧同,往完顏襄所在的節堂走去。
剛巧不巧,一進‘門’就碰見同樣正‘欲’往節堂行去的胡沙虎,顧同不願意理會這廝,可是看見胡沙虎一副恨不得將他撕碎的模樣,聯想到兩人的武力值確實不成真比,於是便低了個頭,向胡沙虎問好道:“統制使好,今日營前麾下將領多有冒犯,還請將軍不要往心裡去,來日若是得了空閒,在下一定置上一桌酒席,給你道歉,如何?”
嘴上如此說,心裡面卻是冷笑着篤定胡沙虎一定會拒絕這般提議。
果不出他所料,如此提議,在胡沙虎聽後,只覺得顧同這廝是在侮辱他,挽起袖子,就準備早會今日下午失了的面子,不管看着同行的一個個上司,一雙展開的拳頭,握了又握,最後還是收了回來,他不想丟人,更不想當着大人物的面丟人,羞辱一個區區漢人將領,他有很多種手段,但是,讓他在自己的上官還有其他各路、各軍的指揮使、招討使面前揍顧同,胡沙虎覺得那是在擡舉顧同。
沒理會顧同想要化干戈爲‘玉’帛的提議,讓過其他‘女’真將領,胡沙虎直接進了節堂,理都不理伸出手來的顧同。
有些尷尬的收回手,其實這個時候,顧同心中才是真正的樂,他也不願意和胡沙虎這樣的莽撞之輩坐在一起喝酒吃飯,那是對文化人的侮辱,顧同向來都覺得自己是文化人,所以,他也不會給胡沙虎這樣的機會。
至於提議?其實那只是他純粹的想噁心噁心胡沙虎,沒見四周的將領,知情的都開始給不知情的繪聲繪‘色’的講起了下午胡沙虎吹虧的事情嗎?尤其是有的居然很公正的將本大人的英明形象和不畏強暴的果敢大大方方的講了出來,顧同只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的好了。
回首看了眼那位不認識的將領在免費的爲自己做着宣傳,顧大人笑着就進了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