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聽到孟然說到這裡頓住,心裡一沉:難不成周大娘受傷了?
孟伯和周大娘兩個人對自己如何,林雙心裡最清楚,她從兩個人這裡得到的是,從姚氏那裡從來不曾奢望過的親情。
沒想到姚氏居然這種時候還會過來搗亂。
當初她之所以在那間客棧就將林山丟下,一來是他心術不正,想用她換取利益。
再有一點就是,她也實在是不想見到姚氏。
從小姚氏對她就仿若不是親生的,凡是有好事,有什麼好吃的,那都不會想到她,可一旦有什麼活要做,是絕對少不了她的。
可以說,林雙對姚氏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
現在,居然因爲姚氏而讓孟然氣成這樣,恐怕是和周大娘有關。
擔心周茹受傷,林雙連忙問道:“孟伯,周大娘她……”
看到林雙臉上焦急的神色,孟然愣了一下,隨即知道是她誤會了:“你周大娘沒大事,不過是腳扭了一下,孩子啊,苦了你了,而且剛剛她想動手,被我攔住了,我也是氣急了,手上有些重,孟伯對不住你了,她走的時候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恐怕要讓孩子你爲難了。”
孟然剛剛看過周茹的腳,沒有什麼大礙,這會兒已經讓周茹歇下了,只是心裡到底惦記這件事,所以纔在這裡等林雙。
一來那姚氏看着不是個好想與的,之後她還會來做些什麼都不好說,所以要給林雙提個醒。
這二來,就是不管對方如何,到底是林雙的娘,他現在出手重了,讓對方掛彩了,總歸是覺得對不住林雙。
其實,說起來也不算是孟然打了姚氏,而是姚氏想用紡錘扎孟然,這周茹出來嚇到了,急着衝出來想替孟然擋。
那姚氏本來已經被孟然抓住,紡錘並沒有落下來,可見周茹一拐一拐過來,姚氏伸手就把周茹推倒了。
周茹本來腿腳就不利索,這一推腳下一絆就扭傷了腳,臉色自然出現了痛苦的神色。
抓着姚氏拿着紡錘手的孟然心裡一急就連忙鬆手去扶周茹,而本來用力身體失衡的去推周茹的姚氏,這會兒另外一邊的支撐一下子脫離,她整個人就往後摔過去,結果好巧不巧的,那紡錘就扎到了她自己的手上。
說起來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可屋裡當時只有他們三人,聽見姚氏尖叫的聲音,外面車上受了傷的林山和攙着一瘸一拐的林山的媳婦吳珍花也趕進來,就看到扎着紡錘在地上吱哇亂叫的姚氏。
即便平日裡吳珍花跟姚氏再怎麼吵,可這次來的目的可是爲了從林雙這裡撈東西回去給林山。
這吳珍花心裡雖然幸災樂禍的嘲笑姚氏,但面對孟然和周茹,她也藉着自家婆婆受傷的由頭開始罵了起來。
本來吳珍花就是個潑辣的,這會兒更是罵的肆無忌憚,惹的原本就性子有些柔和、膽小的周茹更是畏縮在孟然身邊。
後來,到底還是孟然吼了兩句,又說再不去醫治姚氏那手的血不止住,會惡化之類的話嚇唬他們,他們這才帶着姚氏離開。
不過姚氏離開的時候,她和吳珍花婆媳倆難得的想到了一塊去,異口同聲的說這件事沒完。
林雙聽着孟然的敘述,經過了上一世,她早就知道姚氏將自己從來沒有當成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她只是她的搖錢樹,是她需要錢、需要東西、需要幹活的時候,纔會想到的。
她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再憤怒,也不會再傷心,可聽見這些,林雙還是忍不住要感慨一下。
“孟伯,周大娘的腳上明早我去看看,之前在連郎中的醫館也算沒白住,也學了一些簡單的手法,今兒晚了,大娘歇着了,明兒我去看看,這件事我知道了,孟伯您沒做錯,是我對不住您,給您和周大娘惹了麻煩。”
“雙丫頭,孟伯絕對沒有怪你的意思,這也不是你給我們惹的麻煩,唉,孟伯只是心疼,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長起來的。”孟然看看林雙,難怪總覺得這丫頭從心底透着一股子韌性,只要看她孃的樣子也能猜個七、八分,林雙這丫頭小時候肯定沒少吃苦。
林雙只是搖搖頭:“孟伯,別擔心,我至少現在過的很好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林雙這才目送孟然回他家院子,林雙也進了自己家。
“林雙姐。”
等林雙進來關上門,就看到滿眼淚花的蘭草,剛剛孟然的話她也聽了不少。原來林雙姐這麼苦命,比她被賣去做丫鬟都還要苦,至少她以後算是擺脫了這個命運,可林雙姐……
“傻丫頭,哭什麼呢?”林雙看到蘭草笑笑:“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以後應付這些的。”
“林雙姐!你說什麼呢,我纔不是這個意思。”知道林雙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蘭草擦擦眼淚回道。
“好了,別哭了,明天一早還要去醫館呢,趕緊洗洗歇着吧!”
蘭草回了屋,林雙坐在院子裡卻是一點都睡不着。
即便她早已經習以爲常,可姚氏到底是自己的親孃,打不得罵不得,她該怎麼辦呢?
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姚氏再來打擾孟伯和周大娘,這兩個人對自己那是真心的疼愛。
當初自己遠離這裡而不是投奔莫任夫婦,也是不想給他們老兩口添麻煩。姚氏的脾性,林雙還是瞭解的。
若當初林雙因爲能在莫任夫婦那裡感受到溫暖而投奔,那莫家村離路嶺村那麼近,姚氏說不定會三天兩頭的去生事。
現如今換成孟然和周茹,她對待他們的感情也是跟對莫任夫婦一樣的。
若不是孟然將一身種植的本事教給自己,她根本不能在遙遠的芬城那邊立足,而每每有事回來,孟然又是她最大的支持,自己不論是出門辦事亦或者被陷害時候入獄,只要有孟然在,她就可以放心兒子子君的安排。
可現如今因爲她,孟伯和周大娘這親如爹孃的人要遭受這種待遇,林雙她又怎麼能視而不見,更何況這事情的起源還是因爲她。
看着天上皎潔的明月,林雙握了握拳:不行,這件事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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