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部下們按照指示各自行動後,高弦也迅速地撥通了一系列電話。
做爲特使,高弦自然第一時間聯繫了委託人皮埃爾·特魯多,向其通報了最新的進展。
其實,皮埃爾·特魯多還真給不出什麼建設性的建議,否則的話,也不至於求到高弦頭上了;雖然明知道德黑蘭是龍潭虎穴,但在他看來,高弦做爲特使,親自前往,也屬正常。
於是,皮埃爾·特魯多一再強調,自己這邊會竭盡所能地配合。
第二個電話,高弦打給了大衛·洛克菲勒,目的是在三邊委員會機制下聲明,自己擔任加拿大特使,前往德黑蘭這件事。
毫不誇張地講,最近大衛·洛克菲勒的日子過得不舒坦,因爲伊朗人質事件的導火索,是巴列維國王進入米國境內,而迫使卡特總統同意巴列維國王進入米國的最終壓倒性力量,正是親自前往白宮遊說的大衛·洛克菲勒。如今,米國駐伊朗大使館的幾十號人因此成爲了階下囚,大衛·洛克菲勒怎麼可能獨善其身,卡特總統也不願意自己背鍋啊。
因此,大衛·洛克菲勒遭到了不少米國媒體的指責,其中以自遊派旗艦媒體《扭腰時報》最不客氣,以至於大衛·洛克菲勒開始考慮從大通銀行退休,避免其也被推到風口浪尖。
聽了高弦的通報後,大衛·洛克菲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高爵士,你就隨機應變吧,如果可能的話,就取得一些關於米國人質的成果,幫我緩解一下壓力,但一定要掌握好度,很多人未必希望米國人質事件這麼快地完全解決。”
高弦當即心領神會,大衛·洛克菲勒的話很實在啊,伊朗人質事件讓卡特總統焦頭爛額,而那些想要在明年米國總統選舉當中取勝的勢力,巴不得卡特總統多深水火熱一段時間,直至輸了大選才好。
第三個電話,高弦打給了赫斯特集團董事會主席喬治·赫斯特,告訴他,自己將前往德黑蘭,並得到准許,可以帶着西方媒體記者過去採訪。
喬治·赫斯特聞言大喜,道理明擺着,在米國,伊朗人質事件讓臺上正治勢力焦頭爛額,在野正治勢力心懷鬼胎,當事人親屬心急如焚,而對於媒體,則是饕餮盛宴,各路媒體藉此大刷存在感,赫斯特集團當然也不會錯過這種增強媒體行業地位的最佳機會。
“我馬上選出一名記者和一名攝影師,去與你匯合。”喬治·赫斯特當即便做出了決定。
高弦忙碌當中,馬克·裡奇帶着幾分好奇之心,向他打聽了和薩迪·霍特本薩迪見面會談的結果。
等聽了高弦一五一十的介紹後,馬克·裡奇哈哈一笑,“高爵士,這件事對你而言,是一個非常大的考驗啊。”
高弦無比坦誠地說道:“等把事情辦成後,我在加拿大也會得到可觀的收穫。”
“高爵士深諳經營之道啊!”馬克·裡奇點頭道:“我這邊會繼續盡力幫忙,德黑蘭那邊的朋友還是願意居中斡旋的。”
……
當來自加拿大和米國的媒體專業人士抵達後,高弦便開始了德黑蘭之行。
讓高弦大感意外的是,易慧蓉那位在加拿大廣播公司任職的表姐吳芝冰,居然在加拿大媒體團隊中。
高弦頭大地問道:“表姐,你一個女人,來湊什麼熱鬧?不知道現在德黑蘭那邊的女權,已經不再是巴列維國王統治時代的那種寬容程度嗎?”
“女人也有上進之心啊。”吳芝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放心,我絕對聽從團隊指揮就是了。對了,家裡一切安好,慧蓉由她嫂子照顧,最近也不看什麼新聞,免得影響待產。”
意識到吳芝冰真心求“上進”後,高弦也就不多說什麼,因爲確實如此,德黑蘭之行足以成爲吳芝冰事業發展的最大資本。
高弦進而再一想,人質當中也有女性,或許這樣得團隊人員配置,也能帶來某些方面的方便。
就這樣,此行團隊當中多了一位女成員。
……
飛機抵達德黑蘭後,接待規格尚可,薩迪·霍特本薩迪親自到機場迎接。
高弦敏銳地覺察到,薩迪·霍特本薩迪身上的鋒芒沒有之前那樣尖銳了,見面的時候,頗有老朋友重逢的那種親切。
不過,當見到飛機上順便運過來的不少“慰問品”的時候,薩迪·霍特本薩迪皺起了眉頭,當場抱怨道:“這簡直就是無謂地增添麻煩,我們難道會虧待加拿大人不成。”
高弦微微一笑,“我這是商人的習慣了,你們隨便處理,讓海關過來檢查也沒問題。”
見高弦十分配合,薩迪·霍特本薩迪便不再另做文章了,轉而介紹道:“我們已經爲高爵士一行人安排好了酒店,稍後會把定好的日程表交給你。”
高弦試探道:“我能否馬上見到那些加拿大人?”
薩迪·霍特本薩迪大方地一揮手,“我早就料到高爵士會心急,你放心,現在肯·泰勒應該已經在酒店等候你們的到來了。”
“其他人呢?”高弦追問道,因爲加拿大駐伊朗大使館雖然沒有米國駐伊朗大使館那樣高達九十人的龐大正式編制,但也是幾十號人呢,光見到一位加拿大駐伊朗大使肯·泰勒,不具代表性。
“要見所有人太耽誤時間,我們給高爵士安排的優先日程是談判、會見和參觀。你放心,那些加拿大人完整無恙。”薩迪·霍特本薩迪倒是沒有完全回絕死,最後鬆了口風,“這樣,高爵士還想專門見誰,額外點出人名,我馬上安排人手接送。”
在人家的地盤上,自然最終是人家說的算。
高弦拿過加拿大駐伊朗大使館人員名單看了看,最後說道:“那就再加三個人吧,肯·泰勒的夫人帕特·泰勒,以及首席移民官約翰·謝爾當和他的妻子澤娜·謝爾當。”
“好,那就再增加三個人。”薩迪·霍特本薩迪沒有刁難,當即滿口答應下來。
……
到了酒店後,高弦大致掃了幾眼,環境還不錯,應該是提前做過周到安排,連門口都站着守衛。
高弦擊了兩下掌,朗聲吩咐衆人道:“大家跟着侍應生去各自的房間,記住出發前定下的那些行爲守則,謹言慎行,我們的主要目的是來接人,別節外生枝地惹麻煩!”
等人羣散開後,接替薩迪·霍特本薩迪,負責這裡招待工作的伊朗官員,遞過來一份文件,“高爵士,這是您在德黑蘭的日程安排。肯·泰勒已經在您的會客室等候了,另外三人也會很快被送過來。”
高益微微頷首,走進了屬於自己的套房,只見加拿大駐伊朗大使肯·泰勒正悶頭看着報紙。
說起來,肯·泰勒擔任這個職務的時間已經有兩年多了,算得上高弦的熟人,進而確定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正品”。
“老朋友,你還好麼?”高弦早早地伸出手,隨時可以變成一個親切的擁抱。
聽到高弦的聲音後,肯·泰勒猛地擡起頭來,喜悅溢於言表地問道:“高爵士,怎麼是你?難道他們說的,我要見的那個人就是你?”
“正是我。”高弦笑着點了點頭,“我受皮埃爾·特魯多所託,擔任加拿大特使,以民間形式,搭救你們出去,於是便來到了德黑蘭。怎麼,你連一點風聲都沒提前收到麼?”
恍然大悟的肯·泰勒,和高弦熱情地擁抱過後,無奈地搖頭道,“我們所有人都被囚禁在大使館的建築物內,只求不被憤怒的人羣押到街上示衆就夠了,哪裡還能爭取到生存之外的其它待遇,十分地消息閉塞。”
說到這裡,肯·泰勒臉上閃過後悔之色,“是我連累到了大家,使事態糟糕到如此程度。”
“心中有數”的高弦,不動聲色地安慰道:“事情趕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的選擇極其有限,沒必要自怨自艾,我會盡力爭取,讓你們早日回家。”
其實,肯·泰勒在德黑蘭的工作還是挺有成效的。比如,今年年初巴列維國王流亡,伊朗局勢進入全面動盪階段後,加拿大的使館協助了大約八百五十名在伊朗工作的加拿大人,安全撤離回國。
兩人交換了一會兒情報後,帕特·泰勒、約翰·謝爾當、澤娜·謝爾當三人走了進來,當看到高弦和肯·泰勒後,不安的神色紛紛收了起來。
於是乎,這兩對夫婦,做爲“多管閒事”的“罪魁禍首”,在高弦面前濟濟一堂了。
等把必要的情況都介紹完畢後,高弦輕咳一聲道:“各位,接下來你們需要接受與我同來的記者的採訪,這是搭救你們回國的必要環節。”
這四人並非普通人,自然能夠很快明白其中的意義,於是便都積極配合着,至於有多少演戲的成分,那就不重要了。
簡而言之,這個環節不管採用什麼表達形式,必須釋放出“善意”,否則的話,後面的工作就很難開展了。
彷彿是掐着時間,當高弦略作休整後,薩迪·霍特本薩迪便出現了,“高爵士,我們應該進一步詳談了。”
高弦神色輕鬆道:“我很期待,不知道會見到貴方哪些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