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氏財團之主親自發號施令做後盾,洪進寶自然是熱火朝天地開工。
就等着暑假欣賞這部電影效果的高弦,之所以如此上心地幫中銀爭取稀缺的中環地皮,除了賣人情、正治考量等原因之外,也是想借此進一步牽制已經在香江盤踞了一百多年的英資勢力。
以惠豐銀行爲例,其太強大了,在香江自己組建自動取款機網絡,不允許外人染指自己的客戶資源,逼得其它銀行只能聯合起來另搞一個自動取款機網絡,而有着無法替代的獨到資源的中銀,儼然是一個核心。
在之後弔唁前幾天去世的世界船王董昊雲的時候,高弦順便進一步向霍英東詳細介紹了這個發揮電影獨特功能的計劃。
想起之前高弦巧妙藉助電影之勢的成功案例,還真不少,霍英東突然擔憂起來,“動靜鬧得太大,最後該不會讓中銀也忌憚了吧?”
高弦眨了眨眼睛,“風水這種東西,玄之又玄,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無所謂,退一萬步,在都按照信的思路來的情況下,改善風水格局的套路層出不窮,又有什麼好忌憚的呢?港府那麼多部門,陸續在美利樓辦公,還不是好多年了,中銀總不至於對自己的地位和分量不自信吧!”
霍英東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而且估計,高弦出招如此有恃無恐,也抱着大不了自己吃下這塊地的心思。
中銀中環總部大廈地皮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後,兩人的關注點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董家上。
別看霍應東身上有着鮮明的紅色標籤,但私底下和董昊雲頗有交情。
比如,一九六零年代末,貨櫃海運行業興起,香江開始計劃在葵涌發展貨櫃碼頭,當時霍應東和董昊雲便有意合作,前者負責拿地建設貨櫃碼頭,後者改造出貨櫃船只停靠和運輸,可惜港府打壓霍應東,設下了包括擔保每年至少要有二十萬個貨櫃箱在碼頭停泊在內的各種絆子,此事只好作罷,進而讓黃埔船塢、太古等英資,佔去了這一塊的生意。
如今,霍應東已經被港府移出特別“關照”名單,可以重新大展拳腳了,可董昊雲卻去世了,霍應東自然嘆息不已。
做爲一代世界船王,董昊雲打下的基業顯而易見地龐大,單單航運業務這一塊就不止一家公司貢獻利益,而在香江,主要是通過上市公司東方海外來體現的。
前幾年,董昊雲便讓自己的長子董健華開始掌管東方海外的運營了,因此,雖然董昊雲去世了,但傳承這方面完成得堪稱到位。
不過,在高弦看來,像東方海外這麼龐大的重資產企業,運作當中無法避免與生俱來的慣性,進而形成的問題,一旦爆發,就病入膏肓了。
在和霍應東交談當中,高弦便談到了對東方海外的擔憂。
“藉助這幾年的融資便利,東方海外擴張的動作很大,光是前年便動用二十六億港元,收購了一家英國大型輪船公司,負債水平不容忽視,而當前全球經濟陷入衰退,航運業前景越發不容樂觀,一旦這種趨勢再持續下去,東方海外恐怕要出現經營危機。”
霍應東不如高弦涉獵廣泛,也就不輕易發表見解,只是好奇地問道:“關於航運業前景的判斷,高爵士似乎和包爵士相同?”
對於情報,大家的敏感度不一樣,分析和結論也千差萬別。
近幾年包裕剛大舉出售超級油輪,船隊總噸位持續大幅度下降,和世界船王的稱號漸行漸遠,這種做法基本上不被外界所理解。
相比之下,其它擁有航運業務的公司,則把第二次世界石油危機視爲新的發展機遇,比如,包裕剛出售的那些油輪,就被會德豐買去了好幾艘;東方海外也在提高自己的運輸能力,那艘全球最長的超級油輪——海上巨人號,便已經開始效力了。
在這種情況下,包裕剛自廢武功的做法,甚至被當成了一個笑談。
可高弦並不介意承認,自己和包裕剛有着類似的看法,“沒錯,我不但和包爵士一樣不看好未來幾年世界航運業的行情,而且還更悲觀,認爲很大可能會出現一場危機。”
霍應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高爵士的意思我明白,一起勸勸董健華,讓東方海外的運營穩健一些,可這個口不好開啊,大家都是自己地盤上最具權威的主人,對局勢有着自己的判斷,尤其現在正處於舊主已去、新主上位的微妙時期,很容易一片好心,被誤解爲別有居心。”
“還是霍生考慮周全。”高弦理解地點了點頭,“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具有普遍的適用性,不合時宜的好心建言,被當成干涉別人家事,反而不美了。”
“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霍應東失笑道:“看來,高爵士對燕京的瞭解與日加深啊。”
“這些都是必備功課嘛。”高弦打了個哈哈,轉而說道:“其實,我更擔心的是,香江的貨運公司們,如果誤判了世界航運業形勢,出現大範圍的糟糕局面,那就影響了以香江這個自由港爲樞紐的大宗貨物運輸。”
“霍生想必知道,自期交所創辦以來,一直致力於提供具有特色的期貨交易服務,而且我希望,利用香江自由港和國際金融中心的優勢,期貨交割也能有所建樹。爲此,我爲現代化倉儲的建設沒少投入資源。”
“今天,我和霍生分享一些想法,主要是希望,霍生能夠幫助促進和內地的合作,以備不時之需,畢竟,國家優勢無可取代。”
霍應東恍然道:“高爵士想得深遠,我哪有不盡力之理。”
……
現階段,霍應東爲了建設白天鵝賓館,親歷親爲,去內地的次數非常頻繁,確實能夠幫助高弦,做不少溝通工作。
也正因爲如此,霍應東和高弦都很忙,專門抽時間參加了董昊雲的弔唁活動後,便各自繼續打理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高弦這邊,準備帶着香江置地董事會主席韋彼得,一起去英國,出席一些商務活動,實際爲香江置地耍存在感,進而讓接下來香江置地與怡和的“英資內鬥”戲碼,做更多的鋪墊。
臨動身之前,高弦又親自檢查了一遍高氏財團的海上貨運計劃,未來幾個月裡儘量別往西歐那邊湊,或者運輸要緊的貨物,免得還沒遭受世界航運業危機池魚之災呢,卻被馬島戰爭一方的英國徵用了。
你們打你們的,別耽誤了我賺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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