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江南地界,他們還得往前走,那水嶺已經靠近了江南最北邊,是被大海環繞的形成特殊地理環境的地方。
“好腥!”剛接觸水嶺這個地方,鳳綰就有些難受的勒住馬,捂住鼻子很是不適的說道。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魚腥味,那讓鳳綰等生活在京城的幾個人都很不適應,唯有龍易只是在開始的時候變了一下臉色,之後很快就適應了。
“水嶺是離海最近的時候,漁民每天打漁收網的,肯定會有一股子味道,等適應之後就會舒服一些,”龍易靠近她安慰着,見她臉色很是難看,就關心的問道:“行不行?不行的話,就先下馬,休息一下!”
鳳綰看着穿戴完全不同於京城百姓的漁民們,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就搖搖頭說:“不了,還是儘快的找到虎威軍的駐紮地,見到父親,我才能安心!”
“好,”龍易知道她牽掛岳父,也不強求她休息,就繼續往前走……。
“連老將軍都打不過那些盜匪,甚至都受傷到生命垂危的地步了,這水嶺,還能保得住嗎?”就在鳳綰跟龍易打算找尋虎威軍駐紮地的時候,乍一聽到百姓議論着,就停住了馬步,然後對視一眼,很默契的翻身下馬,想得到更多的消息。
左翼等人看到他們下馬了,自然也跟着下馬。
“誰知道呢,要是水嶺保不住了,我們這些百姓可這麼活啊!?”百姓們的長吁短嘆表示了他們對生活的無助,眼裡滿是茫然。
“你們啊,消息可真不夠靈通的,我聽我一個在衙門裡走動的親戚說啊,這水嶺保不保的住,不看旁人的,得看老將軍的意思,”一個人悄聲無息的靠近,很熟熟絡的說道。
“什麼叫看老將軍的意思?老將軍不是受傷了嗎?”
“就是,之前那一戰,老將軍是昏迷不醒的被人扶回來的,軍營裡傳來消息,說老將軍性命垂危呢,怎麼還要看老將軍的意思啊!?”
衆人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弄的迷惑不已,都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好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都是真正的水嶺人,習慣了有海的日子,自然不想水嶺淪陷,到時候離鄉背井不說,連大海都觸摸不到,那會真的讓他們痛苦的。
習慣了聽海聲,若是一日聽不到,大概會徹夜難眠。
“你們都錯了,老將軍身經百戰,怎麼可能會受傷呢?”那人神秘的一笑,語出驚人道:“人家受傷,那是假的,無非就是不想打仗了,想把水嶺送出去,自己得天大的好處,才佯裝的!”
“天,不會吧!”
“怎麼可能?老將軍不是那樣的人?”
“我都看到血淋淋的了,怎麼可能會是佯裝的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深信上官威的人有,不信他的人也有,一時之間,流言四起,讓上官威處在了一種很玄妙的境地……。
上官鳳綰跟龍易聽了百姓們議論的之後,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龍易衝着身後做了個動作,暗中有人跟着方纔挑撥的人消失在人羣裡……。
“好狠的手段,”百姓們爭論不出個結果,就各自散了。但是,關於上官老將軍到底有沒有受傷,都爭論不下,但關於假受傷的消息,還是不着痕跡的傳了出去。
素姨滿臉怒火,“老將軍若真的受傷了,定然無法出來見人。這麼一個流言,足夠毀掉老將軍的威名,這背後策劃的人,簡直狠辣至極!”
“老將軍是得了命令來江南的,怎麼會被人盯上,還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對付他呢?”青竹也在一邊呢喃着,滿臉不解。
鳳綰知道父親什麼樣的人,所以察覺到裡面的陰謀之後,渾身顫抖着,想到了父親前世遭遇到的,心裡充滿了憤怒——難道,父親那麼忠心爲國,最後還是逃不掉被人誣陷的結局嗎?
通敵叛國,這樣一個罪名下來,哪裡還有父親的活路啊!?
不管是誰,這一次,她一定要揪出謀害父親的人,把人家剝皮拆骨,好讓人家後悔得罪父親。
龍易一直在深思着如今水嶺的局勢,當他感覺到身邊的人發出了近乎怨氣一般的氣息,不禁側目一看,發現綰兒已經陷入了一種迷離的快要魔障的情緒中,立刻伸手摟住她安撫道:“綰兒,醒醒,岳父不會有事的,你醒醒……,”
迷茫的雙眼對上龍易關切的黑眸,鳳綰有些怔愣的問:“我怎麼了?”
“你想什麼呢?我喊了半天你都沒有反應?”龍易也不深問,只是微微試探着。
“我擔心父親,”這一點,鳳綰沒有隱瞞。“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好不好?父親受傷了,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急着趕來,最後還是得到這樣的結果,她真的不甘心。
父親,你一定要堅持住,綰兒不想前世的悲劇再一次上演,求求你,一定要堅持。
龍易搖搖頭,“現在這個局勢,我們藏在暗處比較好,這樣更能幫到岳父!”
“是嗎?”鳳綰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信。
“相信我,我不會讓岳父出事的,”他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管那邊出事,另一邊都不會得到好處的。
若是老將軍真的出事,他敢保證,還不等他龍易回京,參奏的摺子能壓死人的往皇上手裡送,絕對不會給他留半條活路的。
他的如日中天,已經引來太多記恨的眸光了。
有了龍易的安撫,上官鳳綰的情緒才穩定了一些。
這個時候,她沒有心情再去感受空氣中的不適應,而是焦躁着等待着關於父親的消息,心裡恨不得自己能奔到他的身邊照顧他。
原本想到直接找到駐紮地的,但經過這樣的事之後,他們決定停下腳步,打探一下水嶺的局勢之後,再做打算。
找了一家看起來頗爲不錯的客棧,由青竹去問了具體的情況,然後情況還算滿意,一羣人在青竹付了銀子,安排好一切之後,才進了客棧。
一羣人裡,除了素姨的年歲有點大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在最美好的年紀,男的俊朗,女的漂亮,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讓龍易不着痕跡的擋住了一邊鳳綰的面容,然後帶着她跟着青竹往樓上而去,結果走到一半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大哥,我要他!”一道紅果果的視線放肆的落在龍易身上,上下打量之後,無理的開口要求道。
這樣的要求,讓鳳綰等人都不滿的皺起了眉頭,覺得水嶺的人,讓人無法喜歡。
“你們是什麼人?”被小姑娘稱呼爲大哥的男子走了出來,年歲大約在三十上下,渾身散發出一種強悍的氣勢,也不知道什麼來路。
“生意人!”龍易鎮定的回答着。
“生意人?”人家皺眉,“呵呵,說的好聽,誰都知道水嶺如今快要保不住了,你們一羣人這個時候進入水嶺,做誰的生意?莫不是盜匪來查探情勢的吧!?”
“對對,大哥,他們就是盜匪,你快派人抓了他們,”一邊的姑娘聽到自家大哥給他們按的罪名,立刻興奮地跟什麼似的,望着龍易都快要露出吃人的狼光了。
“我們確實是生意人,”龍易紋絲不動,完全沒有因爲他們的污衊而亂了腳步,他一臉鎮定的解釋着。
“有什麼證據?”
“你們想要什麼證據?”
“什麼證據都不要,誰知道你們的證據是真是假!”小姑娘跳腳的嚷着,頗爲囂張。
“玉鳳,”男子嚴肅的喊了一聲,那小姑娘到閉上了嘴,但眼裡放出的光芒還是毫不遮掩,讓人很是不舒服。“小妹年幼不懂事,但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如今水嶺局勢不妙,衆位來的突然,若是不弄個清楚,萬一出了差錯,讓水嶺出事,本大人可就要愧對水嶺的百姓了!”
“大人?”衆人皺眉。
“此乃水嶺的父母官,莊大人,你們還不見過?”一邊的幕僚很是嘚瑟的介紹着,頗有一種狗腿子的諂媚樣。
他配嗎?龍易等人在心裡腹誹着,但並沒有顯露出來。
“莊大人就憑着我等才進水嶺就斷定我等就是盜匪,也不知道莊大人如今抓住多少的盜匪,讓水嶺的百姓安居呢?”左翼接替了自家主子,厲聲的質問道,一點沒有退讓的架勢。
一個不要臉的小姑娘,竟然還敢肖想自家主子,真是不想活了。
鳳綰心裡也是不舒服的,當着自己的面,人家點名要自己的男人,換成誰,心裡都不好受。
但她被龍易護着,不想多惹是生非,所以忍着沒有開口。
只是,她不開口,並不表示不會招惹是非。
“大哥,你看他們,光天化日之下還摟摟抱抱的,你快抓了他們,”莊玉鳳見自己心儀的男人竟然摟住了別的女人,立刻狠辣的喊着,跋扈到極點。
鳳綰聽到這樣的喊叫聲,是滿臉的黑線:姑娘,你腦子好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