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樣的事,換成一般人,早就驚恐的尖叫起來了。好在梅朵跟綠柳也是見識過的人,見失態嚴重,立刻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直到離開他們的勢力範圍之後,才微微鬆口氣。
就算她們身手不錯,若是遇到那麼多人圍攻,也沒有好果子吃。最最主要的事,她們出事,就沒有人能給夫人報信了。
“我在這裡看着,你立刻回去稟告夫人,讓夫人帶着村民離開,”綠柳想也不想的說道。
梅朵搖搖頭道:“你在這裡看着也沒有用,我們一起離開,快,”
綠柳想了想,覺得梅朵說的也對,她留下,什麼都做不了,萬一被人發現了,反倒更加危機,就點點頭,沉默的跟着梅朵一起,快速的下山,完全不顧一邊被她們驚的跳起來的野物。
院子裡,激動的鳳綰還在哄着佑兒再開口喊人,可佑兒彆扭的愣是不肯,一直在鳳綰的懷裡扭着小身子,一場母子僵持戰久久分不了勝負,讓一邊的桃紅跟老藥師都看的津津有味的,就差抓一把瓜子在手裡啃着看戲了。
“有人來了,”桃紅也算警惕,看戲的時候還不忘周圍的環境,等她看到來的是空手而回的梅朵跟綠柳後,有些詫異的皺眉問道:“你們怎麼空手就回來了?山裡不至於連個兔子都沒有吧!?”
“夫人,”直接衝進來的兩個人都沒有搭理桃紅的短路,而走到上官鳳綰的面前,一臉嚴肅的說:“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一臉嚴肅的樣子?”心情好的鳳綰擡頭望着她們,一臉疑惑。
不就是打個獵嗎,就算是打到大東西,也不至於愁成這樣。
“夫人,奴婢跟梅朵進山打獵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山上被一羣人佔領了,還讓人清理出一條路來,並聽到有人說什麼大軍,大將軍之類的話,恐怕是鬆月國攻打延城只是一場陰謀,爲的是拖住將軍,”一路上,兩個人分析了之後,覺得唯有這樣才解釋的清楚。
從未發動過大戰爭的鬆月國這一次死死的咬着將軍,鐵定是有陰謀的,卻不知道背後藏着那麼大的一個陰謀。
讓人挖山鑿路,這手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什麼?”鳳綰被這個消息震驚了,差點把抱在懷裡的佑兒給震下來。她摟住了差點掉下去的孩子,抱起他交給了一邊的桃紅,回眸望着綠柳厲聲道:“這件事,非同兒戲,你們兩個可看仔細了?”
“奴婢們看的清清楚楚的,還聽到有人說不日大軍就到了,會給他們獎勵,奴婢們就是聽到這樣的消息,才確定的,急急趕回來稟告的,”綠柳知無不言的說道。
“夫人,快安排小主子們離開吧,再耽擱下去的話,就真的來不及了,”梅朵見夫人沉默的沒有一點動作,立刻請求道。
“他們能離開,那延下村的村民呢?”鳳綰第一次生氣的怒視着梅朵,厲聲道:“若是延下村的村民都死了,你覺得將軍還能逃得掉通敵叛國的罪名嗎?”
一環連一環,環環驚心。
梅朵因爲夫人的怒意而瑟縮了一下,但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的。
她只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保護夫人跟小主子,並沒有那麼大的氣度要保護整個村的村民。而且,那麼多人,讓他們怎麼保護?
好在衆人驚心的時候,鳳綰還算理智,她只知道一點——這裡的任何人,都不能出事,否則龍易吃醉不起。
那些人,一定會抓住任何一點點錯漏要了龍易的命,這一環接一環的驚心算計,是算準了龍易不會有機會活下去的,所以才那麼肆無忌憚,甚至連一點遮掩都沒有。
這也就說明了爲什麼鄭家那麼挑釁龍易,原因就在這裡。她一直想不明白,如今才恍然大悟。
“綠柳,你去找青竹,告訴她發生的事,讓她召集村民,準備離開,”冷靜下來的上官鳳綰散發出了一股讓人信服的氣勢,“梅朵,你騎馬去軍營,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把這裡的情況告知將軍,”
“是,”梅朵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咬牙點頭了。
鬆月國若真的打進來,不管夫人跟小少爺到了哪裡,都不會安全,不如解決眼前的困局更好。
方大嫂跟方竹早就他們說的情況嚇蒙了,如今站在門口呆呆的看着他們,久久的不曾說一句話。
“方大哥,你們快點收拾一下細軟,撿些輕便的,好跟大夥一起離開,”鳳綰立刻吩咐着,見他們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立刻衝進屋子裡去收拾了。
“老爹,孩子由你照顧着,桃紅,我們去收拾東西,”冷靜之後的果斷,讓她沒有自亂陣腳。
青竹在蓋屋子的地方,那裡剛好聚集了很多的村民,有做事的,也有看熱鬧的,所以當綠柳前來告知青竹所發生的事情後,一下子就讓所有人傻了。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回家收拾東西啊!?”青竹見衆人傻站着,立刻拿出弒殺的氣勢吼着。
村民被罵醒了,立刻轉身回去,一下子場面就有點失控了。但好在大家都急着想要回家,沒有再傻傻的爭吵起來。
“我們回去,”青竹見人都回去之後,也不管是不是通知到所有人了。這樣的大事,那麼多人知道了,還怕愛湊熱鬧的村民會不知道嗎?
瞎吵吵都能讓整個村驚動了。
青竹跟綠柳回來的時候,鳳綰跟桃紅就收拾了一點細軟,其餘的東西都不帶。
“我們去延城,沿路知會一聲附近的村民,”鳳綰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衆人立刻拿着東西,抱起了三個孩子,放到了牛車上,把老牛換了下來,套上了素姨等人騎來的馬兒,趕着馬兒出村。
這一下,他們也不管別人是否知道他們的身份,只知道離開是最重要的。
這邊,村民們哭天搶地的要逃命,那邊,龍易正跟幾位將士商議着,覺得鬆月國這幾天的攻打好像小了些,有的就是雷聲大,雨點小,打一下就跑了,看着讓人難受。
“將軍,這鬆月國在搞什麼?前幾天拼死拼活的要打,這會兒打幾下就跑了,死死的拖着大家,鬧什麼呢?”尚垣第一個發表了意見,對鬆月國是越來越討厭了。
之前用強兵壓陣,現在又採取這種戰術,簡直跟流氓一樣,太不入流了。
“大家不要放鬆警惕,這鬆月國此番詭異至極,還是謹慎一些爲好,”龍易疲憊至極,但還是不敢有一絲馬虎。
他現在此刻極其想要去看看綰兒跟孩子們,可鬆月國卑鄙手段,讓他想走都走不了,只能死死的盯着,就怕他前腳走,後腳鬆月國的人就攻打進來了。而且,綰兒提醒的,讓他查清楚糧餉的事,他已經命人去查了,如今正等着答案呢。
“將軍說的事,這鬆月國帶兵的人很是詭異,還是小心爲上,”能撐到這個地步,還都是將軍的功勞,他們現在哪裡敢輕視龍易呢。
“你們都各自去吧,守着自己的責任,不要掉以輕心!”他爲什麼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鬆月國花了那麼大的陣仗,不可能只是隨意打打,一點好處都不要的。
打仗最是勞民傷財,鬆月國此番不但糾結了大部分的兵力,光糧草都讓人頭痛了,怎麼可能一點野心都沒有,就這麼罷手了呢。
尚垣等人見將軍皺眉思索着,就紛紛離去,沒有再打攪他。
“籲……,”就在龍易在賬中尋思着的時候,一道尖銳的簫聲響起,讓他立刻擡頭出聲喊着:“左翼,”
“將軍,屬下立刻就去,”左翼出聲之後就立刻離去,連一刻停留都沒有。
這種簫聲是龍易的暗衛聯繫的最緊急的一種方式,一般都不會採用的,如今這簫聲響起,讓龍易的心跳漏了一下,擔心出事的是綰兒跟一雙孩子。
左翼出去一會兒之後就急急的趕了回來,一臉的驚駭。
“將軍,大事不好,”他衝進賬中直接稟告道:“簫聲是梅朵發出的,她說在延下村山上發現了鬆月國的大軍,人家繞着山路進了青陽國……,”
“什麼?”龍易震驚的站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此事可當真?”
“屬下問的清楚,梅朵說是她跟綠柳親眼看到的,還說他們清除了山上的道路,就快靠近延下村了,夫人正在轉移村民,”左翼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然後擡頭看着他擔憂的問道:“將軍,現在該怎麼辦?若是讓鬆月國的人從延下村進入,青陽國危矣!”
“來人,”聽到青陽國危矣兩個字,龍易整個人都繃緊了。
“將軍,”門口的士兵出聲回了一句。
“敲鼓,集結衆將士,”
“是!”
原本平靜的軍營頓時響起了緊急戰鼓,讓那些休息着的將士們怔愣了一下,因爲他們沒有發現敵人來襲,不知道這戰鼓爲何會響起來。
不過,他們還是快速的集合起來,誰也不敢拖拉半步——將軍治軍,一向最嚴,若是慢了半步,是要受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