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花的額頭是撞傷的,傷口很深,看着也嚇人,好在宣大夫本事高,給止住了傷口,然後開了一堆的補藥,說之前江雲花小產後的身體就虛,這些日子一直忙着賺銀子,根本忘記照顧自己的身體,然後這一次又傷的有點重,不好好補補,以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女人,最怕的就是虛,然後各種毛病來。
對江雲花,江家人不管她是不是和離之後住孃家,反正在知道她的情況之後,讓宣大夫多多的開藥,弄的宣大夫是哭笑不得,表示是藥三分毒,不該開的,他絕對不開,但該喝的,還是堅持喝完……雲素跟任楷趕到的時候,情況都已經穩定了。
“二妹,大夫說的話,你一定要聽,要是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妮兒怎麼辦?難道你想讓她回周家嗎?”見江雲花還是抗拒吃那麼貴的補藥,就直接切重點威嚇道:“要是那樣的話,你就乾脆什麼都別喝了,就看着好了!”
江雲花顫抖着嘴角,心裡着實糾結不已。
那些藥,花了好幾兩銀子,她在碼頭擺攤,要多久才能賺回來啊!?可是,不喝的話,妮兒怎麼辦?喝了,着實讓她心痛,不由的有些掙扎。
“這些事,跟我們夫婦有關,二妹的藥錢就我們付吧,”任楷知道自家娘子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就是嘴巴壞,但心裡比誰都關心這個妹妹。
江雲素睨了任楷一眼,到沒有反駁,但對江雲花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事情,還是不免有些不悅,“二妹,不是姐說你,這身體是自己的,錢花了,以後還能賺,你要省着省着出什麼問題了,後悔都來不及,到時候啊,受苦的還是妮兒,所以記住姐的話,虧什麼都不能虧了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知道了,”江雲花有些臉紅,“大姐,這藥錢我自己給吧,我有銀子的,”賺的都攢着,還是有不少的。
“你的就留着吧,姐說的是讓你記住,”雲素揮揮手,對於那點銀子,還真不放在心裡,尤其是多了雲祺給的銀票之後,覺得自己真的是小富婆了,至少在村裡就是。“爹,娘,我讓阿楷把製冰之法公之於衆了!”
“什麼?”有一道聲音比江家夫婦還急切,那就是剛進來的宣逸,此刻的表情是完全失了以往的鎮定,看着江雲素的眼神頗爲複雜。
“小王爺親自來了,只出一千兩銀子,那簡直就是白得的,而且以後還不定會不會賣給老百姓,所以我跟阿楷商議過,覺得寧願不賺那銀子也不讓人家得意,所以直接把製冰之法給說出去了,這一回,沒有人在會爲難江家了!”這個,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江春來沒有回答,只不過緊抿着的脣在微微的蠕動着,想來是接受不了的,畢竟這個纔是江家的發家之道啊。
“爹,你不要急,這日子啊,會好的,等二妹好了,碼頭的生意也不要做了,我有事情讓你跟小弟幫我呢,”是時候開始自己的生意了。
“什麼事情需要你爹跟你弟弟兩個啊!?”李氏到不是不願意幫,而是家裡兩個勞力都不在,要怎麼養家餬口呢。
“不但是他們,連樊家兩位大哥都要,放心吧,會算工錢的,”雲素賣了個關子,然後思索了一下之後,“還得多要一些,阿楷會在自己的村裡找些勤快的,爹,你也幫着找找,”
“好,爹回去就問問,”李春來到沒有問爲什麼,他想着這個女兒的本事,覺得自己問了也白問,不如點頭答應的好。而李氏呢,澤有好多的疑惑,但沒問出口。
“任娘子,這製冰之法交出去之後,你就沒有不捨嗎?”宣逸見她如此豁達,心中難免有些好奇。
開藥鋪也是做生意,他多少有點懂,這冰塊看着便宜,可架不住人多,其實這生意是最好不過的,只不過這玩意太稀罕,有寫打眼。
“有什麼好不捨的,反正遲早人家也會弄明白的,”無所謂的笑笑,表示她真的不在乎。
“弄明白?”宣逸詫異,“這製冰之法難道很簡單?”簡單到人人都會?
“自然是簡單了,只不過就是把硝石往水裡一放,等着結冰就好,哪裡有那麼複雜的,只不過是沒人發現這個秘密而已!”
“什麼?”宣逸的震驚是冰塊來的如此簡單,而江家人則詫異,因爲雲素還交給他們另外一包東西,顯得製冰之法神秘至極,沒想到她說的是那麼簡單的。
“大姐,那你交給爹爹的是什麼東西啊?”江海生忍不住的問道。
江雲素見江家人很是錯愕,不由的揉揉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那就是一點鹽,在冰塊里加鹽會讓冰塊不容易化,我是怕爹孃太軟了,知道這製冰之法之後藏不住,所以才這麼說的,”只不過,最後還是沒保住。
“原來是這樣,”李春來失神的呢喃着:“好在是不知道啊,不然的話,人傢什麼小王爺一逼問,我是真的藏不住,說不定那個時候,就成了漁村的罪人了!”那些人巴不得製冰之法壟斷,好成爲一個人的謀財手段,哪裡會想到那些苦苦掙扎的百姓呢。
見江家人並沒有責怪她,雲素心裡鬆口氣,但也不敢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免得江家人會說她故意在利用他們,甚至把他們的生命放在了危險的處境之中……。
在回去的路上,雲素跟任楷兩個都顯得有些沉默,雲素最終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酷?”表面上看,她對江家人極好,可實際上呢,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製冰之法太打眼了,江家包括羅家都護不住,可她想到自己的目標,愣是把江家推到了風尖浪口上,做的實在不地道。
任楷默默的往前走,直到雲素覺得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淡淡的說:“你要不那麼做,江家人現在還吃不飽呢,哪裡還能容許你二妹帶着女兒住着,你是在幫他們,”這個女人,見不得人家對她好一點點,但凡誰對她好一些,她就會加倍的還給人家。
這江家人對她極好,她心裡覺得在利用他們,所以愧疚了。
“是嗎?”雲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在幫他們,但江家屢次遭遇到的危機都是她帶來的,讓她心裡很是歉疚。
“別想那麼多了,製冰之法都交出去了,不管怎麼樣,你的目標已經成功一半了,”對於她的想法,一般人或許會覺得她很瘋狂,可聽在他的耳朵裡,莫名覺得一股熱血冒出來,好像心裡的野心被打開了似的,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她描畫的那種場面了。
到時候,漁民的位置就會直線上升,誰都不會在說這裡是江南的蠻荒之地了。
雲素的目標就是用製冰之法爲江家打破窮困的局面,然後在適當的時機把冰塊的製作之法公之於衆,這樣的話,那些懶惰的漁民就有了盼頭,會繼續打魚,而後呢,在冰塊不值錢,又加上城裡的酒樓都需要海鮮的情況下,漁民爲了爭奪生意,海鮮價格會直線下降,到時候說不定還做虧本生意,她就在等待着最後的時機,把所有的漁民都攏住,然後開闢第一個魚市場,讓所有賣魚的人都到這裡來,買魚的也只能到這裡來,否則的話,你一條魚都買不到。
對於城裡的掌櫃來說,這海鮮生意日進斗金,耽擱一天就是一天的生意,所以他們肯定願意跑一趟的。
現在的江雲素打算籌備建造魚市場,而這一點,她不準備瞞着羅家父子。
“魚市場?”羅青雲蒙圈了,有些不懂,“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大家各賣各的不是最好嗎?”要是爲了生意打起來,這可不好控制啊。
“大人,各買各的是好,可爲了爭奪生意,只想着把魚賣出去,就會把價格壓的很低,就算有了冰塊,這吃虧的還是漁民,所以把漁民給集中之後,這價格就不是人家說了算,民婦可以在市場內規定魚的價格,誰要是賣底的話,以後就不許進市場來,而來買魚的人則可以買到最新鮮的……,”雲素把魚市場的好處一一說給了羅青雲聽,讓他知道這裡面的好處。
羅青雲先是滿臉疑惑,隨着她的一點點分析之後,明白了這個所謂市場的好處之後,是滿臉的激動。
當知道江南王府覬覦製冰之法之後,他還一度灰心,因爲他沒有及時的稟告朝廷,白白的讓這個機會被呂皓然給得了,心裡正懊惱的時候,沒想到江雲素跟任楷會那麼果斷,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法子公之於衆,打破了王府的陰謀,也粉碎了他們的野心,更甚至的,無形之中幫了他一把,讓他不至於那麼被動。
而江雲素嘴裡所謂的魚市場真的實行之後,嶺南這地方要不發達都不行,畢竟在海邊的人得靠着海生活,而有了冰塊之後,人家可以把魚冰凍着帶到更遠的地方去,這簡直就是爲了改變嶺南而特意實施的,他怎麼能不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