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仗着自家兒媳在作坊裡得到重視的信心來的,覺得作坊沒自家兒媳不行,所以才藉着兒媳要生娃兒纔來的,沒想到人家說的那麼難聽,是一點臉面都不留。
“娘,”挺着肚子的招娣聽到自家婆婆來找顧湛了,就連忙趕了過來,見婆婆不知怎麼的懵住了,就上前喊着,然後對顧湛道:“顧公子,對不住了,給你添麻煩了,”
對招娣,顧湛還是好的,人家勤快又一心爲作坊,他是老闆,自然稀罕這樣的工人了,所以揮揮手不在意的說:“讓她走吧,以後別來煩本公子,”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生孩子都有工錢的?生了孩子還能回到這裡的?”錢氏把自己受到的委屈衝着招娣發泄了出來,一臉怒氣道:“你就是想看我丟臉,看我的笑話,對不對?”這話說着還不夠,失去理智的不管自家兒媳大着肚子,竟然伸手去推招娣,把沒有準備的招娣推的踉蹌了好幾步,嚇的陪招娣來的人都臉色慘白的“啊……,”的尖叫了起來,場面,一下子亂了。
被人扶住的招娣嚇的面色慘白,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而錢氏呢,也嚇住了,她剛纔只是一時的氣惱,沒想着真的要招娣怎麼樣,更何況,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是她的孫兒,這要出什麼事,她率先得哭死,所以臉色嚇的也沒了血色。
“錢氏,你幹什麼?”招娣娘也是在作坊裡幹活的,但沒招娣得到的重視多,她聽說錢氏來找顧湛了,就緊追着來了,但比招娣遲了一步,來的時候,剛好遠遠的看到錢氏推了招娣,把她嚇的渾身冒冷汗,差點手腳都軟了。“你個黑心肝的東西,招娣肚子裡的可是你胡家的骨肉,你竟然伸手推她,你是想害死她嗎?”
錢氏本就後悔了,被這麼指責着,面色更是灰敗,她張張嘴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到有幾分可憐了。
“先別說了,招娣,你怎麼樣,還行嗎?”顧湛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看着招娣問道。
雲舒很重視招娣的,柳柳對招娣又好,這要是出事了,自己都難推責任。
“我沒……,”招娣撫着肚子剛想說沒事,但面色一變,整個人都在顫抖,讓招娣娘嚇的衝了上來,扶着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動了胎氣?”
“娘,”招娣咬着牙伸手拽住了自家老孃的手,狠狠的拽着道:“肚子痛,好痛,”
“啊呀,真動了胎氣了,”招娣娘臉色一變,衝着一邊的人喊道:“快去找我女婿來,找大夫,幫我把招娣扶回去,”
招娣娘這麼一喊,亂成一團的人各自散開,留下招娣娘跟另一個婦人扶着招娣,錢氏不敢上前也上不了前,只能略帶關心的看着,但沒人把她放在心裡。
“招娣,娘扶你回去,你忍着點,大夫很快就來了,”招娣娘看到痛的冒出了一身汗的招娣,心疼的不行。
“招娣娘,這離你們家都遠,就扶着招娣到安冉姑娘住的屋裡去吧,到時候你們給她收拾就可以了,”雖然有些忌諱,可人命關頭,要是被雲舒知道,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安冉是沒有成過親的姑娘,招娣這是動了胎氣,一個不好就要生的,萬一沾染了血腥,這是很多人都要忌諱的,招娣娘有些遲疑着,怕顧湛難做。
“沒事的,這個時候,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顧湛忍着揉額頭的衝動勸着,想着都什麼時候了,還那麼多的忌諱,這是要不要人好好的了。
聽顧湛這麼說了,招娣娘自然答應了,就算安冉到時候生氣了,不管怎麼樣,衝着她來就是。
錢氏推的招娣動了胎氣,連路都走不了,直接在作坊這邊要生了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整個作坊,甚至還傳到外面去了,跟招娣家有關的人都關切的很,一下子,把作坊擠的水泄不通了。
“你們留在這裡什麼忙都幫不上,都回去幹活,要是吵着影響到招娣,你們是好心辦壞事了,快回去,”顧湛的一席話,讓擁擠的人羣頓時散開了,留下的,就是招娣家最親的跟胡家的人了。
“娘,怎麼回事?”招娣的男人阿南匆忙的走了過來,一臉焦急的問道。
關於外面自家娘要害媳婦的謠言是滿天飛了,他是擔心事情真的那樣,讓他爲難,才一臉汗水的趕了過來。
自家媳婦懷着孩子,本來辛苦還賺錢養家,他原本有自己的營生,但沒招娣有本事,這還仗着她的本事入了作坊,纔拿到好工錢的,他賺的都交給了娘,打算攢着給妹妹當嫁妝的,只要娘不鬧,招娣是天下最難找的好媳婦了,這成天鬧的,他都快崩潰了。
“我就輕輕推了她幾下,誰知道她那麼嬌氣,就動了胎氣,”錢氏不甘自己被一直壓着,就沒心沒肺的嘟囔着,結果惹來了招娣孃的怒火。
“你還好意思說輕輕的推了幾下,你不知道她是懷着孩子的嗎?你這是要害自己的親孫兒呢?要是我家招娣有個不好的,我要你賠命,”大夫在裡面看着,招娣娘讓人幫忙燒熱水,路過的時候剛好聽到錢氏瞎咧咧的話,一個忍不住就衝上來了。
錢氏原本心虛的很,可被所有人譴責的眼神看的冒出火來,也不管不顧的吼道:“要我賠命?她自己當兒媳婦的不地道,欺騙長輩,還好意思說,要真出事了,那是老天看不過去,對她的懲罰,”
“這錢氏也太狠了,好歹是自己的兒媳婦,竟然那麼狠心,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她跟招娣到底有什麼仇呢?”有人看不過去了,低聲議論着,覺得她不是一般的狠。
“哪裡來的仇,她就是看招娣在作坊裡賺銀子不歸她,眼紅的很,想弄走招娣好便宜自己的女兒,也不看看自家女兒是什麼樣的人,也好意思提出來,”知道內幕的人不屑的嘲弄着,眼裡深深都是看戲的八卦。
“爲了個要嫁出去的女兒,竟然對自己懷着身孕的兒媳婦下手,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錢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誰家的媳婦會跟招娣一樣,自家男人賺的銀子交給婆婆,好攢着給小姑子當嫁妝,自己要生了還挺着大肚子幹活,賺錢養孩子的,”
“就是,這錢氏啊,真不是個東西,要我是招娣啊,還忍着幹什麼,小姑子出嫁,跟她有什麼關係,該拽緊自己的銀子纔是,可不要便宜了白眼狼,”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着,完全坐實了錢氏惡婆婆的名聲,錢氏呢,心裡惱恨着,卻辯解不了。她不知道因爲這件事,連累的自家閨女好好的親事保不住不說,更連累的她拖成老姑娘了匆忙的嫁了,因爲被錢氏影響着嫁不出去,聽了多少的閒言碎語,以至於出嫁之後就極少回孃家,對錢氏也是隱藏着恨意的,讓錢氏是後悔的不行卻沒有辦法。
“孕婦動了胎氣,這是要生了,孩子早產,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你們誰去買藥,先讓她喝了催產的,至於之後怎麼樣,得看她自己了,”大夫診脈出來後,簡單的幾句話,把衆人嚇的臉色蒼白。
“招娣,”招娣娘什麼都不管的衝了進去,阿南要跟着進去,但被招娣的弟弟攔住了。“不許你進去,要是我姐出什麼事了,你就等着讓你娘償命吧!”
“快去買藥啊,”大夫見還吵鬧着,怒吼一聲道。
“大夫,我那邊到有些草藥,你能不能去看看,說不定裡面有需要的,就是我們不懂,得勞煩你親自去一下,”顧湛開口道。
這些草藥是當初宣老留下的,王氏要霸佔石屋,他怕廢了宣老的一片心,就讓人把草藥搬到這邊來了。當初宣老在村裡準備了一些常用的,想來會有婦人急救要用的,就是不知道還齊全不齊全的。
“你前面帶路,”大夫一聽,到沒有拒絕的跟着他,“去請穩婆,”就算早產,還得有穩婆在纔好。
招娣出事,鬧的整個漁村鬧哄哄的,雲舒等人進村的時候,就覺得村裡亂的很,大家不知道在說什麼,反正每個人臉上的情緒都不對勁……。
“這是出什麼事了?”雲舒呢喃着。
“找人問問,”
“柳柳?”就在饒明旭想着找個人問清楚的時候,一道驚喜帶着不確定的聲音在他們旁邊想起,然後就看到一道身影衝到了柳柳身邊,滿臉驚喜的喊着:“柳柳,真的是你啊?你回來了?”
柳柳看着作婦人打扮的小螺,有些不適應,“小螺,你嫁人了?”
“剛成親不久,”小螺有點害羞的解釋了一下,想到了什麼,突然臉色大變的道:“啊呀,我都忘記了,我是聽說招娣被她婆婆推的動了胎氣,孩子要早產呢,就過來看看的,你要不要一起去?”
“招娣姐?”柳柳面色一邊,扭頭看着雲舒,眼裡帶着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