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被扒掉衣服丟進一個黑漆漆的藥桶裡。
裡面的藥汁是黑色,咕嘟嘟冒着熱氣,散發出古怪氣味,只是聞一聞就薰得人要背過氣去。
最可怕的並不是它的氣味。
這玩意兒像硫酸一樣,碰到她身體上的傷痕就滋滋作響,痛得林果腦門一抽一抽,神智瀕臨渙散的邊緣。
她本來就飽經各種摧殘,再這麼一刺激,就有些熬不住。身體直愣愣往藥桶裡沉,臉上也很快被可怕的灼燒覆蓋住。
林果知道自己沉下去了,可她起不來,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作爲死過一次的行屍,應該是淹不死的吧……意識混沌之中,她還在胡亂想着。
一隻大手粗暴地抓起她的頭髮,很不耐煩地將她拉了出來,然後往她嘴裡塞了個藥丸子。
那東西入口即化,很快有股熱流在四肢漫開,開始朝着林果的腹部聚攏,她恢復了一丁點精神。
溫涼隨手扯了個木凳子坐她旁邊,“好好洗,從頭到腳,都要洗乾淨。洗得不乾淨,我就親自幫你洗。”
他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也沒覺得男女有別。
眼睛大喇喇地在林果身上掃視,末了冷嗤一聲,“還好你死了,豆芽菜一樣,長成這模樣一定嫁不出去。”
“……關你屁事,也比你給人家做老婆強吧?”
一句話沒說完,被兜頭澆了一瓢黑藥汁子,林果渾身一哆嗦,立刻閉了嘴。
溫涼涼涼的話傳了過來,“你最好不要得罪我,莊主把你丟給我調教,你能生能死,都由我說了算。在這山莊裡,行屍並不值錢,好點的行屍也不值錢。”
林果默默泡着藥水,忍受了最開始的痛苦之後,感官已進入麻木期,這時候才發覺,暖暖的藥水化爲熱流,通過她的靈脈滲透,正在逐漸治療她身上的傷勢。
“我叫林果。”她說。
溫涼眼皮子都沒擡,正翹腿坐着,拿着一本叫做“崔芙蓉三撩李書生”的畫本子看得入神。
“我並不是有意冒犯你,只是我餓了,脾氣就會狂躁。”
“你能給我拿點東西吃麼?”
“溫涼哥哥?”
溫涼畫本子差點摔到她臉上,“不許叫,噁心!”
“我餓了。”林果儘量讓自己顯出些少女的純真可愛來。
溫涼甩給她一個白眼,“麻煩!”
林果在藥桶裡泡到後半夜就能自己爬出來了。
泡這玩意兒雖然很痛苦,但效果也很顯著,起碼她現在能自己動彈了。
當然,跟她是隻行屍,皮糙肉厚有關係。她受的都是外傷和內傷,沒有骨傷。
林果爬到屋頂上曬月亮,一邊曬一邊修煉。
零號那個不要臉的現在還沒跟她聯繫,估計又在家裡打遊戲。
所以說其實他根本不在乎什麼3227號世界,他的目標只是要把她玩死,然後霸佔她的房子吧?
想讓他加個金手指都找不到人,這隻行屍實在太LOW,只有一個技能叫炎甲,作用是增加防禦力。
呵呵,很好,加了之後就更扛打了對吧?
月光亮堂堂的,照得這個破敗小院纖毫畢現。
溫涼搖搖晃晃推開院門,他也不知是去哪裡浪了,一身醉醺醺的酒氣。
他提了兩桶水,扒掉衣服,就站在院子裡開始沐浴。
林果眼睛睜得大大的,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這傢伙還看了自己洗澡呢。
他身材極好,寬厚的肩背,窄腰,挺翹的臀部,兩條大長腿。
水一潑,從背上濺起來,往下流淌。
男色撩人啊,現在要是換個人,比如那個叫謝玉的小白臉,保準就嗷嗷叫着撲上去了。
溫涼洗的很快,衝了個涼,又衝了個頭發,
“你看夠了沒?”他轉身,大喇喇看着林果。
林果立刻朝他胯下看去……
喲,不錯!
溫涼任她看着,嘴角挑了個不冷不熱的笑,“怎麼?死都死了,還想跟爺來點不可說的事?早點死心,爺挑嘴,你這種豆芽菜,爺一輩子都不會碰。”
林果昂頭,“我也挑嘴,男人碰過的男人我是不會碰的。”
“那你還看個屁?”
“說得好像我多想看似的!誰讓你深更半夜在人家的院子裡洗澡?”
“人家的院子??誰是人家?這特麼是爺的院子!”
林果瞪着眼睛很不可思議,“怎麼?你那麼快失寵了?”
作爲莊主的得意人,怎麼可能住這麼破的狗都不要的院子?
溫涼冷冷掃了她一眼,“再破的院子我要願意能住一輩子,至於你,明天能活到這個時候再說吧。”
林果呵呵,老孃是被神選中要拯救世界的人,你們都狗帶了我也不會狗帶!
第二天一大早,林果被人從牀上丟下來,丟到了大太陽底下。
臥槽!她還沒來得及哀嚎,一件寬大的黑斗篷丟在她身上。
“趕緊起來,去給莊主辦事。”
林果想裝死來着,結果被狠狠踢了一腳,“再磨蹭爺現在就曬死你。”
“……”兔崽子你等着!等老孃強大了一定讓你跪着給我洗腳!
作爲一隻行屍,晝伏夜出是本能。她剛睡了沒一會兒就被喊起來,有天理麼?有什麼事不能晚上說?
“去靈藥園採這幾味靈藥,送到莊主的松鶴堂去。快去快回,他今天要用。”
“就這麼簡單?”林果打了個哈欠,捏着紙條到眼前看了看。上面寫着幾味草藥的名字,還畫着簡單的圖樣。
溫涼笑得意味深長,“嗯,就這麼簡單。”
林果拎着藥籃子,捏着小紙條,握着兩個大白饅頭,拿着硬跟人要來的藥鏟子去了後山。
話說這個靈藥園也有點太偏了,一路往山裡走,靜悄悄的,鳥不拉屎,哪像是去藥園,分明跟去墓園似的。
林果饒了幾繞,終於進了靈藥園。
整個園子就是一片密林,像是籠了一層淡綠色的霧氣,一眼望不到邊際,林果鼻尖嗅到一些奇怪的氣味。
“你是誰?”冷不丁的從身後的霧氣裡冒出一道陰森森輕飄飄的聲音來。
林果一隻已經死了一回的行屍都差點被再次嚇死。
“你特麼又是誰?”她惱羞成怒。
“我是看園人。”那人說,穿着跟林果一樣的黑斗篷。
他身量還沒林果一個沒長成的小姑娘高,拄着只柺杖,身上毫無人氣,大白天裡看上去也像只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