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之野,獅子林。
因爲附近的一座山長得像獅子頭,得名獅子11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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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林是一個距離浮萍之野三十里的小鎮,依水靠山,山清水秀。
但浮萍之野附近的山水都清秀,於是獅子林放在其中,也就普普通通,毫不顯眼。
這段時間,世面太亂。
天樞院的仙師們已經發了告示,不讓隨便外出,天黑就睡,留意外來人口,不行就先抓起來候審。
這一天中午,獅子林來了個落魄漢子。
他在渡頭買了兩條魚,一隻鴨子,拿到鎮裡的小酒館裡讓老闆娘給料理了,坐在靠近門口的酒桌前喝酒。
這一喝,就喝了整整一下午。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他還在一罈罈要酒喝。
老闆娘決定趕人。
她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從櫃檯後面出來,還沒走到門口呢,忽然聽見門上掛着的那一串鐵鈴鐺沒命的響起來。
鈴鈴鈴,鈴鈴鈴——
從東邊盪到西邊,晃得像是要從繩子上跳下來趕緊逃命!
它要是個人,現在喉嚨已經破了。它是串鈴鐺,現在外片的鐵皮也快被它自個兒敲破了!
老闆娘大吃一驚,有妖妖妖……氣!!
也顧不得店裡還有客人了,立刻衝到門口要關門。
往外面一探頭,就見這條小街家家戶戶門口的鐵鈴鐺都響得跟窮途末路似的。
這鈴鐺是鎮裡的耆老從天樞院批量買來的,分發到各家各戶,說有妖怪來了能報警。
還別說,比狗都管用呢。這幾天也幫着鎮裡的人抓了五六波小妖了。
但從沒這麼大動靜過啊,一般都是小妖怪到誰家門口了,誰家的鈴鐺響啊。
哪有整個獅子林的鈴鐺一起響的!
完了!
有大魔王啊——
其實這裡靠近天樞院,外面的妖怪就算進來,也絕不會那麼快。
這幾天跳出來作亂的小妖,大部分是在本地過了數百年隱居生活的土生妖怪,聽說天下要大亂了,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要衝出來搞個大事。
這些小妖,多數被熱情強大的村民們用符咒、亂棍、鐵叉打死示衆。
畢竟住在天樞院旁邊那麼多年也不是白住的,正所謂的,家離寺廟近,多少會念經。
住的天樞院這麼近,經過這麼多年的薰陶,村民多少都會畫幾道退妖符。
剩下一小部分法力略強的妖怪,就隨便召喚一個路過的天樞院靈脩,分分鐘也能搞定。
所以,基本沒出什麼事兒。
然而林果來了,大事兒也跟着來了。
林果到了獅子林,才明白什麼叫做世道大亂,鬼子進村。
太陽還沒下山呢,怎麼街道上就一片荒涼了。
只有秋風捲起落葉,順着長街蕭瑟拂向遠方,那次第怎一個落寞了得?
不應該啊,這裡靠近天樞院,就算有些不長眼的小妖,也不至於能把鎮子禍禍成這樣吧?
更可怕的是,這鎮子裡的習俗很奇怪,家家戶戶門口都掛着一串鐵鈴鐺。
那些鈴鐺響得更抽風似的,搞的林果恍惚以爲,自己就是進村的鬼子。
她雙手一拍,所有鈴鐺戛然失聲,嘩啦啦變成一堆殘屍,從屋檐上掉下來。
世界安靜了。
林果順着地址找過去,不是說溫涼那條瘋狗就在這裡喝酒麼?
林果停在一家小酒館門口,凝視着頭頂的匾額,嗯,就是這裡。
敲門,敲門,很有禮貌的敲門……
“——溫涼,老孃知道你就在裡面,趕緊的開門!”
怒吼聲伴隨着一記踹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酒館的老闆娘跟老闆抱在一起,躲在櫃檯底下瑟瑟發抖,來了來了,還是個女魔頭!
裝作沒聽到,裝作木有人……
正瑟瑟抖着,忽然聽到吱呀一聲門響,酒館內頓時有亮光射進來。
是那位鬍子拉碴的客人自己開了門。
老闆娘險些昏厥過去。
世風日下,人妖勾結啊!
林果瞪了溫涼一眼,進門坐在唯一擺着酒菜的木桌旁。
溫涼身上滿是醺然的酒氣,靠在門上皺着眉頭,“誰讓你過來的?這是你能來的地方麼?”
“你能來我爲什麼不能來?”
“你沒聽到,自打你進來,整個鎮子的狗都不叫了麼?”
“……狗不叫怪我咯?”
“狗都嫌棄你。”溫涼翻白眼。召喚老闆娘,“再拿兩壇酒,再收拾兩條魚出來!”
林果拿着筷子雙眼放光,想吃肉肉,“兩條不夠,要十條!”
她本該在括蒼山等着肥糰子回來。
沈道長的屍身寄放在阿沅家,林果是很放心的。
畢竟扒拉着手指頭算一算,這天下雖大,能讓她信任的人卻着實不多。
石姬性格單純,又是石頭原身,肯定能好好保存沈寄。
括蒼山靠近無爲劍居,也沒那麼容易淪爲妖魔戰區。
林果了卻心結,就能集中精力,處理天衍結界的事情。
她死而復生的事,這世上畢竟沒兩個人知道,這是大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爲了謹慎,不給阿沅一家添麻煩,林果沒出面,讓肥糰子一隻喵把人送了過去。
樹妖姥姥雖死,威名尚在,肥糰子與阿沅家還是有幾分交情的。
它拜託的事情,又是這樣的小事,石姬也不至於拒絕。
林果安排好了一切,心情愉快地坐在清蓮峰的大石頭底下等着,等來等去,沒等來肥糰子,倒是感覺到了沈湜的氣息。
我的個神蕪娘娘!這傢伙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林果揉着下巴想了想,還是先溜吧。
萬一撞上了他,不好分辯又不好乾架。
還是先回天樞院辦正事要緊。
林果等了半天,老闆娘沒出來,魚也沒出來。
“怎麼回事?”她拍桌子。
“得了。”溫涼一隻腳放在酒桌上,雙手撐在腦後睨着她,“你今天別想在這裡吃魚了。實話說吧,找我來幹嘛?”
林果呵呵,瞧你那德行。
“當然是要把你大卸八塊,然後把你身體裡的那隻金色蟲子取出來咯。”
溫涼挑眉,臉上還有之前在神龍獄受的傷,他顯然沒怎麼管,傷口結了疤,觸目驚心。
“什麼金色蟲子?”
林果不笑了,冷冰冰望着他。
溫涼費勁地想了想,“哦……不是已經過去三天了麼?那蟲子已經自己死了,再情深的海枯石爛,也抵不過時間的變遷啊。”
好好的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古怪又彆扭。
林果:“……”你特麼逗我玩呢?
溫涼呵呵一笑,“你要想要,回頭爺再幫你弄兩隻回來。”
就知道你是條瘋狗。
“說正事吧,神龍獄的事,是誰僱傭你們做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