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下午,王艾家的一樓客廳滿滿當當,王艾家七口人,再加上黃欣、兩個女保衛、李覺和馮劍明還有馮劍明的助手,14個人圍着電視機準備看球。
今天是黃欣在科巴姆的最後一天,明天就要返回圖賓根了,老馮也是,雖然何塞表示要低調,不要搞什麼上任儀式,但他到圖賓根後的衣食住行什麼的都得國奧安排,悉心安排。
老高、老劉、老馮三人組已經想好了,就像當年伺候蘇聯專家似的。錢之外,要什麼,給什麼,一定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順便把他的本事掏乾淨!
老劉在國奧呆不了多久了,中國足協已經正式接受了阿里哈恩的辭呈。明年北京國奧之後,這屆國奧隊就將解散,並部分的升格進入國家隊,包括老高在內。這一年的空白期讓誰來都不好,索性調老劉過去打個前站。反正他的資歷也攢夠了,在老沈、老高之下,算是土教頭裡頭的三號人物。
這是王艾近期給閻世鐸打的第二個長途電話,彙報自己即將在冬季轉會的消息時被通知的。特意告訴王艾是希望王艾能做好明年上半年經常回國參戰的準備。目前中國國家隊在2010世界盃的亞洲區預選賽中被分在了A組,成員包括澳大利亞、泰國、敘利亞,前二就能出線打十強賽。但老劉雖然帶青少年隊功勳赫赫,但成年隊沒帶過,足協還是有點不放心,所以才特別叮囑。
科巴姆的王艾家中,十多個人坐了兩排,王艾在中間,左邊是馮劍明、右邊是黃欣,這都是專業的足球人士,其他人兩邊、後邊亂座,也不怎麼專心,比如許青蓮、湯牡丹、劉丁香這“三花聚頂”組合就在嘎嘎聊着米蘭時裝週,勾搭的康絲不斷扭頭。
王艾的面前是一張白紙,準備記錄他的心得體會。他其實很想看看這位新上任的主教練,到底在排兵佈陣中運用什麼思路。這段日子雖然俱樂部無視他,可也如特里所說,並沒有刻意限制他,他每天下午隨隊訓練還是正常的,晚上自己跑去加練也是允許的。但這些過程中,王艾還是沒怎麼了解格蘭特。曼聯那場沒啥價值,亂哄哄的,足總盃那場又是弱旅,這場才能見真章。
下午三點,比賽在電視上播放出來,客廳裡的閒聊聲低落了下去,王艾目不轉睛、神色嚴肅。看了15分鐘,王艾在白紙上寫下了第一條分析:重用喬科爾,主打中路突破,與何塞的建隊思路並沒有本質區別。
又看了15分鐘,王艾記下了第二條:順應老闆呼聲,重用舍瓦,可惜,舍瓦不爭氣。一年多的荒廢,這枚烏克蘭核彈頭,已經是啞彈了。
老馮側頭看王艾的記錄,點了點頭:“場外太受擁戴,場內長期不進球,身體心理雙受挫,不是換一個教練就行的。”
王艾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不過沒理會,好在老馮也不是刻意。
上半場結束,王艾寫下了第三條:以切爾西現在的人員搭配,無需大調整,維持穩定往前走就照樣是冠軍熱門。格蘭特沒動戰術和人員上的大手術,這是個聰明人。
寫完了,王艾往沙發上一靠,閉目養神,任憑黃欣拿過他的那張紙回頭和別人討論的熱火朝天。
15分鐘後,上廁所的、聊天的、摘菜的紛紛回來,重新聚攏看比賽。這還真不是王艾的要求,王艾的事業也同樣是他們的事業。
下半場第10分鐘,王艾咦了一聲睜大眼,拖過白紙刷刷寫下第四條:對格蘭特的判斷需要調整,這不但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有點堅持的,能在這時候把上半場表現活躍,起碼射了四次的舍瓦換下來,很需要點勇氣。或者說,這是一個真正聰明的人,知道現在俱樂部壓力巨大除了硬挺他之外無路可走,所以,通過換下舍瓦展示一下權威,順便收攏一下人心?聰明人!
黃欣看王艾寫了一大套,傾身去看,皺眉道:“你不是看球麼,怎麼一直在琢磨人?”
王艾往後靠了下,緩了緩眼睛:“沒啥可看的,德羅巴怨氣沖天,小卡盧沒有準星、特里也傷了,喬科爾獨木難支。整個就是防守有餘,進攻不足,格蘭特這人有點意思。”
“你要是上場呢?”黃欣旁邊的李覺問了聲。
王艾扭頭看了看這位大個頭的北方姑娘,笑了笑:“戰術、人員都沒怎麼換,就是大家的心態出了問題,所以我要上去,不會比何塞那時候差多少。”
“這麼說,換教練好像也沒什麼?”王艾身後的康絲敲了敲王艾的沙發背。
“怎麼說呢,這個聰明人就是在儘量利用何塞的遺產,還沒有太多他自己的東西。球隊仍舊是全球最豪華的,順着何塞的路接着往下走是最省事的、成本最低的。但是長期看就不一定了,每個教練理想中的戰術體系不同,日常訓練的方法不同,這個拉長線,慢慢就能看到差距了。”
家中的人們先聊着,場上的比賽還在繼續,整體上切爾西佔優,但遲遲沒有變成進球,在上半場浪費了多次機會的舍瓦被換下20分鐘後,同樣沒有抓住任何機會的德羅巴情急之下動作過大,被紅牌罰下。
看到這,王艾拿起了筆,想了想什麼也沒寫,這都在預想中,早早晚晚大家都會屈服在格蘭特的沉默之下。當然,也會在這個過程中喪失何塞的戰術風格而慢慢腐朽糜爛。
對接下來的比賽王艾已經沒有期待了,切爾西少一人,最能進球的還下去了,喬科爾、小卡盧的體能也不行了,接下來又該擺大巴了。而擺大巴,在何塞剛剛離去半個月的時間裡,切爾西還不至於忘了怎麼擺。
“飯做的怎麼樣了?”王艾起身望向廚房。
“還差一點。”嚴竹的聲音傳來。
王艾走出人羣,擼起袖子:“今天我也給你們露一手,招待一下我領導還有我姐。當年上大學的時候,竟我姐伺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