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上車的老高和王艾商談了一會便雙雙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老高才感嘆:“有些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敵軍還是友軍了。”
:“嘿嘿、看不得中國好?行吧,這次我不罵他們,容他們猖狂好了,等到六月……”
開着破豐田的老高聽到這,忍不住扭頭看了下語氣陰狠的王艾道:“你對他們,哦,叫、叫公知的這幫人這麼恨嗎?”
“汪精衛你恨不恨?”王艾不悅的反問。
老高張了張嘴,默默無言。
王艾反而來了談興:“你說吧,我一個資產階級的狗崽子都成了一個共產主義者,可偏偏有一羣無產階級的狗……子弟吧,比我還資本家!以前我們都是無產階級的國際主義者,現在反過來了,全是資產階級的國際主義者。”
“我跟你說!”王艾拉着老高的袖子:“咱們有些智囊人物,你猜這麼着?認爲中國人不文明、中華文明不先進,一直給中央提意見要求開放移民,讓歐洲白人過來改造我們的血統,你說這都什麼玩意兒啊!我有時候真想舍掉一切去打死他們。”
老高依然穩穩的控制着方向盤:“你有這一股氣,就好好的踢世界盃,你的目標實現了,比什麼都強。”
“啊對!”王艾一揮拳頭:“我要從精神上摧殘他們,他們越看不起中國、中國人、中國文明,我就越要支棱,我要從精神上折磨他們,讓他們失去信念、失去希望、失去理想,最後活不下去,排隊上天台!到時候我去放鞭炮!”
老高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這麼說,你是絕對不支持歸化政策了?”
“誰敢提這個事,我跟他勢不兩立!”
“可日本早就有了,畢竟你們下一代成績不行,讓人擔心,引進一些外國高水平運動員,可以度過一段危險期。”
“我們是愛中國,還是愛成績?”王艾立刻反問:“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舊中國都有無數的愛國者奔走呼號,何況是今天?”
“入籍了就算中國人。”
“不對!”王艾依然搖頭:“精神上的中國人才是中國人,古人也講夷狄入華夏者、華夏,這個入,不是肉體的加入,而是精神的加入,認同中國的語言、文化、飲食、政治,並熱切的願意永遠的、子孫後代也生活在這個國家的,還願意爲了這個國家付出一切的,要比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更大程度奉獻的,我才承認他是中國人。足球歸化的是精神中國人麼,不是,本質是專家!可如果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東西,引進外國專家可以,畢竟我們要用這個東西活着。足球夠的上國計民生嗎?它就是一個玩意、一種遊戲,贏就贏、輸就輸,中國足球弱小不是人種的問題,而是發展階段的問題。就好比高爾夫球,如果國家放棄了18億畝耕地的紅線,隨便蓋高爾夫球場,我跟你保證,用不到二十年,中國的高爾夫球手就能統治世界,可代價是中國糧價飛漲,國家生死攸關的命脈操控在外國人手上,民間尤其是底層食不果腹,哪多哪少?”
老高又一次叫王艾懟的沉默不語。
“中國足球將來就真不行了,我們就去跟人民解釋清楚爲什麼我們不行,取得人民的諒解。”王艾喘口氣:“可不管人民是諒解還是不諒解,我們也不能搞一隻洋槍隊回來自我安慰、麻痹人民。中國人民不需要這個,我們從垂死邊緣掙扎到今天,靠的就是冷靜、客觀、靠的就是正視殘忍的現實、淋漓的鮮血,不是靠精神鴉片!”
“好,我知道了。”老高笑了笑:“你……”
王艾搖搖頭,正視着老高:“高指導,我特別嚴肅的跟你說,請你回去轉告那些託你和我說這些的人,我不管他是誰,我不管他和我什麼關係,只要他敢推動這事兒,他就是死了,我也得尿他墓碑上。”
老高失笑搖頭:“哪那麼複雜,行了你到家了,好好休息明天到先農壇。”
王艾氣哼哼的打開車門,臨走前還說了一句:“對了,我們這事兒估計瞞不過韋主任,不過他也不會拆穿。上邊……”
王艾用手指了指天空:“我已經通過趙丹的渠道報告了,到時候不管外邊怎麼亂,咱的當家人心裡都有數,我們就穩坐釣魚臺就行。”
老高點了點頭:“行了,知道了。”
看着王艾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裡,老高嘆口氣,從手臺裡摸出一盒紅雲點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他是真沒想到王艾的態度居然這麼激烈、強硬、不留餘地。那是一種旺盛的民族和國家自豪感,雖然不乏年輕人的自信甚至狂妄,但表現出來的寧可摔跟頭自己往起爬,也不要別人扶的志氣,寧可捱罵也要堅持到底不像現實妥協的銳意,還是令老高的手有些抖。
“他的意思是,中國的哪怕輸了,也可以讓人民正視問題,找到問題,而後穩當當的進步。如果請了華爾洋槍隊,贏了反而會隱蔽問題,讓我們的人民耽於享樂,不願奮鬥,不願正視問題,正視現實,反而是對民族精神的傷害,將來會出更大的問題。”老高打着電話:“他應該是頭一次這麼嚴厲的跟我說話,我能感覺到即便是我要提這個,他也會翻臉……不!他已經做好了和我翻臉的準備。”
“你也不行?”那邊吃驚的問道。
老高咧咧嘴:“他是人民大學的高材生,那地方出來的人不都這樣?一旦遇到原則性問題,個人感情什麼的就得往後靠了。”
那邊不知是敬佩還是諷刺的說道:“還真是一個共產主義者呢。”
老高沒吭聲,那邊也覺得沒啥滋味,於是閒扯了幾句掛了電話。
老高把車開出去一段,突然心血翻涌,於是再次停車翻出電話,給王艾發了個短信:“我也是個驕傲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