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特·穆勒,與蓋德·穆勒曾經在德甲一度其名,但在全世界的範圍內,蓋德·穆勒的知名度卻遠遠超過前者,畢竟他是世界盃冠軍的一員,是足球皇帝貝肯·鮑爾陛下最強大的隊友、助手、朋友。
因而,當王艾在距離雷奧妮的家鄉迪特福特40公里的紐倫堡完成帽子戲法,一舉重現了“轟炸機”的偉業之時,根特體育場不分是主隊還是客隊、不分是愛他還是恨他,所有球迷向他起立致敬,掌聲如潮水一般涌來,拜仁的替補球員、工作人員甚至踏上了草皮的邊緣來宣泄心中的興奮,比賽也一度爲此中斷。
賽後在場邊,王艾舉起雙手向球迷們致意,並再一次被記者堵上門。
“我的隊友像我的球迷一樣愛我,我也享受他們的愛,並愛他們。”額頭上汗水依然滴滴答答,王艾的神情卻已經平靜下來:“我和大家的目標始終沒變,追求比賽勝利,只是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我或者其他人誰有打破記錄的機會,那麼大家也不介意順便幫忙,就是這樣。”
“你對蓋德·穆勒有什麼想說的嗎?你即將超過他了。”
“如果我在1972年而不是2012年踢球,我幾乎不可能超過他。”
“爲什麼會這麼說?這太讓人意外了。”
“因爲在當時的那個營養條件、訓練條件、科學條件之下,蓋德·穆勒已經做到了當時能做到的極限,如果我早生40年,我最多也只是做的和他差不多而已。”王艾喘了口氣着重的強調:“雖然我今天追平了他的記錄,並有可能在以後的幾場比賽中正式打破這個記錄,甚至大幅超過,但這並不代表我做的比他好。”
說到這,王艾指了指攝像頭,記者略閃開讓王艾正面鏡頭:“我不知道您現在是否在看電視,我相信哪怕您現在沒看明天也會有人把這個鏡頭告訴您。40年後我在慕尼黑重現了您往日的榮光,在這一時刻我想對您說的是:謝謝您的探索和引領,我們都是跟着您的錄像學會怎麼踢球的。您的名字已經不朽!向您致敬!”
說完了,王艾向記者點了點頭,便嚴肅的告辭。
這一刻,他的心中也是激動的。而記者則被他這番話震懾的忘了接下來的問題、忘了他已經準備了很久的問題,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
正如王艾所說:蓋德·穆勒已經不朽!
而王艾今天的這一時刻,同樣不朽!
北京直播間裡,同樣負責這場比賽解說的段暄和張路任憑前方的轉播信號掃過看臺、掃過拜仁隊員的背影而久久沒有出聲。段暄是聽着蓋德·穆勒的傳奇長大的。蓋德穆勒在慕尼黑揚名世界的時候,張路則是仰望他的小透明。
這一刻眼望着寵愛多年的中國球星終於掃平了這一記錄,這一刻40年跨越時空的身影漸漸重合,他們兩個感佩莫名,以至於他們都忘了要求導播和王艾聯繫做賽後採訪。
終於,前方信號切掉、導播敲了敲通話器提醒他們信號回到直播間,段暄才露出笑臉對着鏡頭:“球迷朋友們,觀衆朋友們,感謝大家堅持到這麼晚。我想我們所有人,包括前方的拜仁俱樂部都沒想到,我們的小王兒能夠在上一場打入7球之後在本場不利的情況下依然完成了帽子戲法。1112賽季是德甲的第50個賽季,在這半個世紀的歷史中,我們的小王兒終於成長爲了和蓋德·穆勒同樣偉大的射手,就在今天、就在剛剛、就在我們的親眼見證之下。”
段暄一改往日輕鬆幽默的主持風格,變得深沉而真誠:“感謝大家的陪伴、感謝小王兒在前方的奮鬥,感謝這美好的年華,謝謝大家的觀看。近期我們中央電視臺體育頻道將派出專門小組前往慕尼黑,實地採訪小王兒在德國的生活,希望大家屆時觀看。”
導播在附近豎起大拇指,示意信號切掉了。段暄嘆口氣往後一靠,張路笑呵呵的逗趣:“你這話說的,可有小王兒那味兒了。”
段暄咧嘴一笑:“人家說的好啊。誒張指導你說咱中國足球是不是太缺乏儀式感了?你看他這兩次發言,尤其是這次,一般這種重大記錄的當時其實都是挺平淡的,興奮都是很久以後回顧、定性、拔高時候的事兒了。可他就現場,就撲面而來的史詩感。”
“是有那麼點意思……語言藝術。”
“他小時候就會說,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什麼人說什麼話,一點不差,關鍵是你聽不出來他是修飾的,怎麼聽怎麼都是發自本心。”
“大巧不工。”張路點了點頭:“也許他就是這樣的人,爲了追逐理想整個人的生命都投入進去,所以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極具理想主義氣質。而理想,永遠是燃燒的、高舉的。”
“……真想立刻就見到他啊。”
“球迷了?”
“您不是?”
“也是,你這一說,當然還有小王兒這麼一整,我一想過幾天我要見到他,也有點激動。”張路站起身自嘲的一笑:“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雖然今天沒有和央視直播間通話,但王艾的電話依舊響個不停,而且是三部電話一起響!黑色手機是來自時文君、康絲,紅色手機是德羅巴、貝萊隆、蘭帕德、勞爾、斯內德、薩內蒂、老白、鄭智、孫繼海……至於白色手機,是保持聯絡的一大堆贊助商。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從紐倫堡一直接到了慕尼黑,拉科的、切爾西的、國米的,還有些沒做過隊友但互相觀感良好的。除了打電話還有許多發了祝賀短信的,比如拉科時期的隊友盧克、潘迪亞尼,切爾西隊友德羅巴、蘭帕德、特里,他們仨正在酒吧。
溫暖的夕陽下,王艾終於放下電話走下車子站在了家門外,而李俊還在抱着白色電話接個沒完。聽聲音好像是《踢球者》上次來採訪的那個記者,大概他也沒想到上一個穆勒剛發表,王艾就衝向了另一個穆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