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王艾被叫到會議室,得到了國家隊教練組下場比賽的初步戰術設想,果然是按照老高來的,他去打前鋒。
“四場比賽過後,對手們即便不瞭解我們的戰術思想,但起碼都能看到你和陳濤的核心地位,我們要適當改變,攪亂他們的視線。”黎兵侃侃而談:“正好巴拉圭隊實力一般,我們的戰術也已經成型,現在讓你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可以讓接下來的比賽對手難以評估,我們就有了主動權。”
范志毅也說:“過去你們就是這麼打的,你也一直在這個位置上,應該沒什麼難度。”
區楚良笑道:“從前幾場的情況來看,你的射門嗅覺並未降低。”
“雖然是因人成事,但也可能因人敗事。”老高敲了敲桌子:“你雖然無傷無病,但我們也要考慮到萬一,考慮到這個體系離開你怎麼運轉的問題。必須證明其他人也能行,起碼能操持,這個體系纔算真正成功,否則就成了你王艾的體系,而不是中國足球的體系。”
王艾想了想:“誰來?趙旭日?周海濱?還是朱挺、蒿俊閔?”
“趙旭日,陳濤爲主,趙旭日爲輔。”老高道:“他本來就是我預設的你們倆的替補,身體強壯,能前能後,經驗意識技術都不錯。”
“好。”王艾點了點頭,突然笑道:“那我就……放手一搏?”
“不受傷的情況下,隨便你。”
“太好了!”王艾說到這站起身摩拳擦掌:“我一定給對手,還有對手的狗朋友一個深刻教訓!”
旁聽會議的張吉龍憋着笑看向別處,老高沒在乎這個,反而問道:“我還以爲你會不樂意?”
“我爲什麼不樂意?”王艾奇怪的反問:“我一個射手,巴不得的在前鋒線上。”
老高和黎兵等人對視了一眼:“中場的技術、思維、習慣都和前鋒不同,安排你本場回到前鋒的位置上,既有攪亂對手視線的目的,也有考驗我們新戰術體系成熟度的目的,還有就是給你個人的一次熱身。如果這場贏了,那麼接下來的半決賽和決賽,無論如何對手都會注意到我們的戰術體系,我們也將迎來最爲嚴酷的考驗。”
范志毅表情凝重的補充道:“我們經過研究認爲,不排除我們會遇到極大的戰術困難,畢竟我們對手的足球文化比我們深厚,萬一從什麼地方翻出來一套東西正好剋制我們,那我們恐怕就要手忙腳亂甚至無法做出有效反制。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我們只能犧牲中場、犧牲組織、甚至犧牲體系,用你的攻堅能力去去賭一賭。”
王艾也皺眉道:“也就是說,我們勝了這一場,戰術就一定無法保密了……也是,我才進了四個球,上屆世界盃到這時候我好像已經進9個了。既然我進球這麼少中國隊還能到現在,那麼一定是別的方面加強了。”
區楚良道:“就是這樣,如果對手沒有大的變化,我們對新體系有足夠的信心。但如果對手變了……我們畢竟時間還短,還缺乏考驗和磨練。所以,你還是要做好準備。”
王艾歪了歪頭,吹了聲口哨:“雖然您說的是實話,但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老高呼出一口氣:“少說屁話,趕緊回去準備。”
回到房間,陳濤正在看書,聞聲擡頭以目光示意,王艾晃了晃腦袋:“下一場我打前鋒,你和趙旭日配合。”
陳濤默然了一會兒:“反正你都會。”
王艾坐在沙發上出了會兒神:“明天晨練你陪我找一找感覺。”
“你還用找?”
“不一樣。”王艾晃着腦袋:“起初我也覺得沒什麼,但剛纔在腦子裡模擬了一下,還是有點鈍了。以前我不論在哪個位置上,眼睛都瞅着球門,過人啊、衝撞啊、疾跑啊,都是爲了這個。但這一年來我一直琢磨打中場的事兒,這就從開槍變成上彈了,所以,得磨一磨。”
陳濤又沉默了一會兒:“打巴拉圭,至於的?”
“教練的意思是攪混水,讓別人沒那麼容易看穿我們,還有就是巴拉圭和臺灣有外交關係,你懂吧?”
陳濤的眼睛亮來一下,隨即皺眉:“可要這麼說,小組賽的洪都拉斯也和臺灣有外交關係,難道那場你就……不對呀,你挺正常的呀。”
王艾聳了下肩膀:“小組賽的時候我可沒注意,這不眼看要八強變四強了?領導這時候是用這事兒給我們加把勁。”
陳濤點了點頭:“你不受傷就好,明早我陪你。”
一夜安寧,第二天一早全隊早餐前就開赴附近的訓練場進行了兩個小時的晨練,先是拉體能、調節奏,然後分組訓練,到這時候王艾纔在陳濤的陪同下在門前找了一個小時感覺。
上午八點全隊回到酒店吃早餐,而後休息一小時開始上戰術分析課,首先是對昨天比賽的覆盤,雖說是一場大勝,但需要總結的仍然很多。老高先是通盤講了一遍,而後針對各個位置的球員分別講評,從技術使用到戰術配合再到戰術意識分門別類。他講累了,換技術教練黎兵上,黎兵講累了,換體能教練范志毅上。
當然也不光是教練講,隊員們誰有疑問了也可以隨時發言。技術方面講的不多,大家在一起很多年了,誰什麼樣心中都有數,能提高的都提高了,能糾正的都糾正了,主要是戰術方面。現在這套戰術仍然有大量的細節方面的空白,比如一種技術運用在過去也許是合理的,但在新的戰術體系裡,就可能是不合理的。
這方面老高曾經以王艾的盤球舉例:“如果是開場的較量階段,確定主導權的階段,盤帶是可以的,能夠打擊對手信心。但當主導權獲取以後,過多的中場盤帶反而會遲滯戰術節奏,使整個體系失去活力。”
覆盤之後,就是對下一場的對手巴拉圭隊進行敵情通報由負責信息蒐集的馬東、信息整理的陳洋先行報告。而後教練組和球員們展開了熱烈的探討,一直到午飯時衆人還在繼續。
相比教練員蒐集的信息,有時候球員的信息渠道更多、更寬泛。